第十二章:母子相認
“幸福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感受,並不是因為是否獲得榮耀,或是獲得錦衣玉食的生活,有的人雖然高高在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始終不感到幸福,你可知道為何?”
飛盧這句話是諷刺小憐的。
小憐何等機敏,自然可以聽得出,卻隻是淡淡笑道:“有的人窮苦一輩子,每天都在為明天是否能吃上一口熱騰騰的飯菜而發愁,而有的人,雖然表麵上看起來,也是堂堂劍客,但卑劣的資質令他們一生,也無法取得輝煌的成就,整日擔心著明天是否會被強於自己的人撥皮抽筋,那樣的生活也算得上幸福?”
“嗬嗬。”飛盧聞言一笑,向著小憐抱拳一禮道:“小憐高見,但人若有情,無論自己身處何種困難的境地,心中都會感到溫暖,人若無情,無論自己身在何種優越的環境,心中都會感到空乏,難道不是麽。”
此言一出,小憐的思緒頓時變得混亂,往事曆曆在目,也令她不得不更加重視眼前這個年輕的沙城城主,沒想到,她年紀輕輕竟能參透這許多的人生道理。
“城主果真是深藏不露之人,為魔都做暗探十多年,從來沒有察覺到你就是城主,也就罷了,原以為你年輕小小,頂多隻是個傀儡城主,沒想到今日一接觸,竟然如此深奧難懂。”
小憐難得對一個說出這麽多敬佩的話,飛盧揣測她的脾性,想來這一席話,也是發自肺腑,便一臉謙色道:“可能是你把我想得太深奧了,其實每個人都有簡單的一麵,誰也不想活得那麽累,不是麽。”
“嘻嘻。”沒想到小憐也會有這般可愛的笑聲。
連一旁仔細觀看著季廣舞劍的姚琴,都感到驚訝,為何城主可以和這個女人相談甚歡,便走到飛盧的麵前,佯裝淡定的問道:“城主,你們在聊什麽?”
飛盧抬眼瞅著姚琴,媚笑一聲道:“我們在說,你嫁了一個極穩重,極好的相公,都很羨慕你呢。”
姚琴聞言,一臉嬌羞,跺了跺腳,嬌態更顯。
“城主,你這是在調侃我啊,城主你人那麽好,很快就會有一個懂得關心你的人出現的。”
成功將話題轉向飛盧,飛盧隻好感慨一句道:“你這小妮子,說話越來越像個大人了,也不枉你在魔都潛伏那麽多年了。”
飛盧字句珠璣,表麵是誇姚琴的成長,實際卻是在暗示著小憐,姚琴是沙城的暗探,同樣常常身處險地。
果然,小憐一臉驚訝的望著飛盧。
“你剛才說什麽,琴兒就是沙城的暗探?”
“怎麽,有何不可麽。”飛盧佯裝一臉驚訝之色。
小憐的神色也極難琢磨,陰晴難測。
“沒有,我隻是很震驚,沒想到這麽難以完成的任務,琴兒小小年紀竟然能做得這麽天衣無縫。”
飛盧聞言,麵上露出一絲鄙夷之色。
“天衣無縫,真的是天衣無縫麽。”
“這麽多年以來,魔都屢屢抓到沙城的暗探,卻從未發現過琴兒的所在,難道這還不算是天衣無縫麽。”小憐道。
“再怎麽天衣無縫,也比不過某些人,在某些地方做了某些惡事以後,卻讓別人毫無察覺高明。”姚琴冷嘲熱諷的說出這麽一句。
令小憐的臉色再一次變得冷漠。
“無論如何,我們各為其主,當時,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小憐似乎決定不再做任何狡辯。
“很好,我就喜歡你這樣跟我說話,既然已經錯了,何必強作說辭,老老實實的承認自己所犯的錯誤,這才是一個長者應有的風範。”姚琴雙手負於身後,像個大人一樣教訓小憐。
而小憐卻看到了一絲曙光。
“長著,你的心裏,真的有把我當成長者一樣看待麽。”
“你畢竟是我的生母,我再怎麽憎恨你,但這種關係始終無法改變,任何人都無法改變。”姚琴麵無表情的說著。
但麵無表情也算是一種表情,至少這種表情沒有喜怒之分,或善或惡。
“當然無法改變。”小憐雙目中閃現一抹精光,肯定的說道,整個人激動的幾乎要站起身來抱住姚琴,再一次感受姚琴那熟悉的體溫。
“所以呢,我希望你可以留在沙城,跟女兒在一起。”姚琴依然是麵無表情的說道。
小憐這才察覺到些什麽,見飛盧一臉期待的望著自己,那種急切之感,遠勝於姚琴本身,立刻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好,我答應你。”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小憐連看都沒有看姚琴一眼,而是目不轉睛的瞅著飛盧那深不可測的眸子。
飛盧立刻陪笑,替小憐斟滿一碗酒,自舉起酒碗,無不豪氣的說道:“來,我們幹了這碗,此後便是一家人了。”
小憐深意的瞅著飛盧,緩緩拿起酒碗,一飲而盡。
“一家人。”
“哈哈哈。”
“好一個一家人。”
小憐貌似自說自說的連聲說著,一碗酒像是醉了似的,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走到姚琴的身前,再一次掏出那本靈魂修煉功法,遞到姚琴的手裏,卻沒有跟姚琴說半句多話,搖搖晃晃的走出廣場。
姚琴怔怔的望著手裏的功法,雙目竟不由自主的變得濕潤,視線瞬間模糊起來。
“好啦,不要難過了,她畢竟是你的母親,這樣你們就算再一次相認了,以後大家要和睦共處,不要在任性使性子了。”飛盧站起身來,拍著姚琴的肩膀,安慰道。
姚琴再也控製不住情緒,情不自禁的投入飛盧的懷中,緊緊摟住飛盧的纖纖細腰,放聲大哭起來。
這哭聲雖大,卻被廣場上那些為季廣舞劍的叫好聲所淹沒。
竟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姚琴的哭聲,隻是飛盧,卻被這哭聲所震撼,心頭猛然一疼,似乎再一次想起了那個人,那個身在九幽城的沈都。
他現在怎麽樣了。
飛盧急切的想要了解,可愈是如此,心就疼得更加厲害了。
這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她自己也無法清除的掌握。
隻是和沈都相處的六年,她都可以清晰的記得,那清瘦修長的身影,那堅毅的眸子,那淡淡的溫暖之感,是任何男子都無法給予的。
想到這裏,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揚起一抹三十度的微笑,卻是拍著姚琴的小肩,柔聲道:“好啦好啦,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怎麽能哭鼻子呢。”
姚琴似乎最聽飛盧的話,很快便收拾好心情,廣場的叫好之聲,再一次傳入她的耳朵裏,滿目喜愛的看著廣場上認真舞劍的季廣,綻放出暖暖的一笑。
看著這樣的笑,飛盧都忍不住跟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