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算個爺們兒？

  江暖望著天花板。


  是用粗棉布攤平釘起來的天花板。


  上邊的陳年舊灰斑斑駁駁，有幾串灰塵搖搖欲墜卻不肯墜。


  環視一下小屋子，牆麵糊滿了報紙。


  煙熏火燎的氣息在鼻腔繚繞，自己躺著的地方，應該是土炕。


  “……穿越了？”


  “對，穿越了。”機械的聲音接的沒毛病。


  “？”


  “親親，別怕，我是空間語音係統，”係統一口氣提供訊息，“您從二十一世紀穿越到了一九八零年，回不去了。希望您看清形勢，節哀順變喔。”


  江暖：“……”


  好一會兒的沉默之後，江暖決定走一步看一步了，卻忽然發覺不對勁：“原主的記憶呢？”


  “親親的記憶神經受損啦？”係統很溫柔的，“我幫親親刷新一下。親親閉上眼睛……”


  江暖覺得腦海裏有模糊的紅雲滾滾而來，接著，紅雲變成了人影。


  “濕漉漉的衣服，T恤成透明的了，”江暖嘀嘀咕咕，“胸肌堅韌，腹肌八塊，兩條大長腿，身材真棒……”


  “親親，你得看臉，總是盯著帥哥的身材像話嗎？”係統有些小咆哮。


  “那胖妞還上手脫帥哥的衣服呢，我隻看看能怎麽樣……咦……好看哎……”江暖振奮了，“其實除了臉看不清，其他部位都好清晰噠……”


  “親親你把意識隻對準臉，不要對準其他部位，這樣不一會兒就看清臉了……”係統耐心的道。


  “……”如果看臉，其他位置就變得模糊了，江暖偷偷的表示，兩者隻取其一的話……


  她選擇忍痛割……忍痛不看臉了。


  “親親，現在看到什麽了？”發現江暖不“描述”劇情了，啥都看不到的係統，它著急了。


  “看到不可描述劇情，一邊去，別打擾我……”江暖不耐煩了。


  “不行，這尋找記憶的軟件它怎麽跟鹹蛋黃似的流油，”係統抓狂，“原主印象深刻的記憶有好多，它為什麽隻幫忙回憶這種劇情！少兒不宜，少兒不宜啊……”


  “我又不是少兒，你別吵……”


  江暖才剛說完，“啪”，腦海裏的“劇情”它，沒了？

  係統提議道：“親親，此刻，您摘下您的一對銀手鐲，打開空間，空間裏有原主的過往留影，您還是全麵的看一下吧……”


  “！”江暖陰著臉掀開被子，“想讓我開啟空間就直說，用這些烏七八糟的船戲誘惑我算啥……”


  不等她吼完，卻聽到天花板（棉布板）上傳來“砰”的一聲！江暖嚇得身軀一顫。


  “嗵嗵嗵……”有小東西驚慌失措的逃走了。


  “嚇死人了，老鼠……”江暖是真害怕這玩意兒，“穿越到這麽艱苦的年代……心累……”


  “親親別難過，空間裏四季如春，不止能種田，還能蓋新房置新床，晚上可以在那邊休息，咱就可以苦中作樂了。”


  江暖剛想摘下手鐲，卻被一聲炸吼嚇到了。


  “陳梓禦我跟你說，”女人犀利的聲音是在隔壁炸響，卻猶如響徹在耳畔，“這過日子吧，哪有一帆風順噠？就連鍋碗瓢盆，還天天磕磕碰碰呢！當家的，你說是不是？”


  女人用胳膊肘捅一下她男人江鬆。


  “就是！”江鬆也扯了大嗓門，男高音氣勢足得很，“陳梓禦，你都來村裏十幾年了，怎麽還這麽嬌貴這麽矯情！被媳婦兒打幾下怎麽了？罵幾句怎麽了？會死人嗎？屁大的委屈都受不了，還算個爺們兒？”


  “……大哥你的意思，”陳梓禦的聲音很好聽，透出委屈，“實施暴力的人沒有錯，反而是挨打挨罵的我有錯？”


  “這是……受害者有罪論？”係統偷聽完畢討論道，“據不完全統計，在婚姻中，被受害者有罪論霍霍的是女性居多。”


  “對對對，”江暖猛然想起她的閨蜜來，“很多女人，在被老公家暴後想離婚，不隻是婆家指責當媳婦的小題大做，很多娘家人都這樣呢……”


  “今天的案例反過來了。”係統表示悲憫，“陳梓禦……挺慘一男的。”


  江暖忽然笑起來：“反過來才有創意，這男人有口難辨這麽糾結，有看點。我決定跟進‘劇情’，哈哈哈……”


  係統：“幸災樂禍真的好咩……”


  “梓禦啊，你聽二哥我跟你說，”一個男生儒雅的聲音說道，“人之初性本善，我妹妹她可不是惡人。就是不太懂事罷了，你慢慢教她。”


  “我和她三觀不合，沒有共同語言！”陳梓禦終於忍不住了，他放大了音量，“還有，這兩天我才知道，當初我都是中了她的圈套！她的手段真無恥，我要跟她好好算算舊賬……”


  “你提當初做什麽？”江鬆強勢打斷，“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往前看嗎？隻有老娘們才唧唧歪歪的翻舊賬！”


  “……”


  百用不厭的受害者有罪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