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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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淡香縈繞,元璟沒有半分睡意,道,“李輝在大皇子那裏知道很多關於你的事,雖然你被埋伏是玄辰知道了你的計劃,可你有沒有想過,你身邊也許出現了細作!”
事情真的那樣巧合?
大壯寫的家書裏透露了蘇清的計劃,恰好就被玄辰的內應看到那封信?
而關於蘇清一些私密的事,玄辰又是如何知曉的?
蘇清轉眸看過來,聲音堅定,“大壯絕不可能背叛我!”
元璟點頭,“不是大壯,但別人呢?你親近的人,你懷疑過嗎?”
蘇清腦子裏閃過一張嬌俏的麵孔,閉上眼睛,“我還是有些不相信!”
她和玄辰之間怎麽有關聯?簡直匪夷所思。
她希望,真的隻是巧合。
“你心裏其實早就有懷疑的人了對不對?”元璟轉過身去,隔著錦被,低聲問道。
“很晚了!睡吧!”蘇清翻身衝裏,閉上眼睛。
元璟美目流轉,一掃蘇清的背影,發出一聲似有似無的歎息。
次日,晌午時,李輝收到了燕雲關的信,來找元璟商議。
元璟看了一遍信上的內容,挑眉陰鬱一笑,“湛離歡要你假意投誠曲宴,引曲宴的兵馬來玉涼城,然後我們和湛離歡裏應外合,將曲宴的兵馬圍剿,一舉全滅。計到是好計,就是這個投誠的法子,有些難辦!”
李輝瞄著元璟的神色,試探道,“的確不好辦!湛離歡要我們拿著武太師的人頭去投誠,這樣曲宴會相信,可是我們怎麽可能殺了武太師?”
他說完眼睛一掃門外,問道,“武太師呢?”
元璟笑道,“昨夜睡的晚了,加上一路過來勞累,還沒起床!”
李輝眼中閃過一絲不滿,什麽睡晚了勞累,昨晚宴席散了之後,武太師帶著兩個舞姬回房,年紀那麽大了,怎麽經得起折騰?
大皇子是派武太師過來解決問題的,這個老色魔到好,一來便抱著女人睡到天大亮,還解決什麽問題?
元璟目光閃了閃,挑眉道,“難辦,卻也不是不能辦?”
“城主有何高見?”李輝問道。
“真的人頭是不可能,但是我們可以隨便找一個人殺了,然後貼上太師大人的人皮麵具,足可以假亂真,曲宴總不可能抱著一個人頭去研究!”元璟道。
李輝暗暗點頭,“這到也是個法子!”
他心裏又有些佩服湛離歡,湛離歡讓他帶著武太師的人頭去投誠,篤定曲宴會相信,說明湛離歡知道自己和武太師有過節。
這是他們之間的陳年舊事,湛離歡竟然也查的清楚,若真讓他帶兵進入北鄭,那北鄭也要快成了大楚了。
李輝再一次痛恨大皇子和湛離歡合作的這個決定。
大皇子的那些心機能耍的過湛離歡?
簡直太讓人堪憂!
“那就這樣辦,我去見太師大人,說明此事!”元璟笑道。
李輝起身,“沒有比城主更合適的人了!”
“那將軍回去等候,準備好一切,我派人通知將軍!”
“好,城主辛苦了!”
“應該的!”
兩人客氣了一番,李輝回去等消息,元璟則去見武太師。
武太師住在偏院裏,守衛的侍衛見是元璟,沒多過問,便放他進去。
元璟直接進了臥房。
關上房門,站在外室便能聽到裏麵的呼聲一陣響過一陣,元璟挑簾進去,屋子裏彌漫著一股男女歡好後的氣味,合著脂粉香和老人身上的那股腐朽味,令人作嘔。
地上淩亂的散著女人的衣裙,床帳半挑,碩大的雕花木床上武太師正仰著頭張著嘴呼呼大睡,他兩側各有一個赤身的女子,也在沉睡著。
他一進來,兩個舞姬先醒來,看著元璟欣長冷戾的身影,頓時嬌軀一顫,自床上下來,“奴婢見過城主大人!”
“穿上衣服滾出去!”元璟臉色沉鬱。
心裏窩著一股莫名的火氣,所以也沒有好臉色。
“是!”
兩個舞姬顫手將衣服拿起來,胡亂的穿再身上,對著元璟行禮後,快步往外走。
珠簾一響,床上的武太師才醒過來。
已經年過半百的男人大腹便便,一身肥肉,睜開眼睛,一雙老目昏黃、茫然,臉上盡是縱欲過度的疲態。
元璟懶得看他,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淡聲道,“武太師醒了?”
武太師很快清醒,忙拿了衣服穿在身上,嫌蕭恪不懂規矩,麵帶冷色,“你怎麽在這兒?”
“下官有急事,見太師大人一直不醒,隻好進來稟告!”元璟唇角噙笑,不溫不火的道。
武太師覺得蕭恪今日有些異常,不似平時對他那麽恭敬,身上帶著幾分張狂,他暗道,果然是放他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呆久了,眼中便沒了尊卑。
他穿了衣服起身,一邊係口子,一邊不悅的道,“到底什麽急事?”
“燕雲關那邊來信了,要我們假意投誠曲宴,將曲宴的兵馬引到玉涼城,然後裏應外合,將曲宴及其兵馬一舉剿滅!”元璟緩緩道。
武太師皺眉道,“是個好計,但是曲宴如何相信我們投誠?”
“李輝去投誠,需要借武太師的人頭一用!”元璟語氣淡淡。
武太師卻瞪大了眼,“什麽?”
“隻有武太師的人頭,曲宴才會相信,所以隻好委屈武太師了!”元璟笑著站起身,向著武太師緩緩走去。
武太師臉色大變,“蕭恪,你放肆!趕緊退、”
他聲音猛然停在那,雙眼睜大,脖頸上的血淌出來,流進衣服內,他甚至還感覺到了潮濕的腥熱。
元璟已經轉過身去,目光冷戾無波,隻聽身後“砰”的一聲。
他回頭,厭惡的看著已經死去的武太師,冷哼,“臭死了!”
他出去的時候,林城林影守在門外,其他的侍衛皆已經不見。
“世子!”林城低聲稟道,“武太師帶來的五萬兵馬在城外,另外一百貼身侍衛住在驛館中,在府裏的十人已經被屬下解決,其他的人暫時不會過來!”
元璟微一點頭,大步往外走。
……
蘇清呆在房裏一直沒出門,昨日她一直戴著麵紗,武太師便有些疑惑,所以她最好還是少出去。
突然門外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林城出去辦事了,門外沒人守著,來人直接闖了進來。
蘇清立刻將麵紗再次戴上。
來人穿著一身的綾羅綢緞,身披白色大裘,頭戴金釵,麵塗白粉,一臉刻薄之相,嫉恨的瞪著蘇清。
女人身後帶著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也是一臉凶相,似乎就是專門來打架的。
蘇清知道麻煩來了,元璟既然解決了那個連夫人,為什麽不把後院那些女人全部解決了。
她上前一步,“妾身見過夫人!”
女人是蕭恪的正夫人,凶悍跋扈,但因家世顯赫,所以蕭恪即便厭惡她,也依舊忍讓。
女人陰冷的瞪著蘇清,“沒事戴個麵紗做什麽,難道知道自己不能見人?”
蘇清淡聲道,“妾身臉上凍傷了,請夫人體諒!”
“體諒?”女人圍著蘇清轉了一圈,“別以為本夫人不知道,這幾日你日夜纏著夫君,以為你那個義父來了就能為你做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私下裏那些齷齪的勾當!”
蘇清垂著眼睛,默然不語。
“說話啊,賤蹄子,勾引義父,狐媚禍主,本夫人豈能饒你!”
女人冷喝了一聲,對著身後的婆子道,“把她的麵紗摘下來,掌嘴!”
蘇清皺眉,她本以為這女人隻是罵幾句,自己頂著別人的身份,和她無冤無仇,忍便忍了,可現在明顯沒那麽容易。
“夫人要懲罰我,是不是也要等夫君回來?”蘇清退後一步,淡聲道,
“少拿夫君壓我,今日就算我撕了你這張臉,夫君又能把我怎麽樣?”女人氣極,說了一句,伸手向著蘇清臉上的麵紗抓來,她身後兩個婆子也緊跟著撲上來。
“那就對不住了!”蘇清一抓女人探過來的手,將她手臂反鎖身後,隨即縱身而起,旋身一腳,將兩個婆子踢飛出去。
“咣咣”幾聲,兩個婆子哀嚎落地。
被蘇清抓著的女人瞪大了眼,驚恐的看著蘇清,張口便要大喊,“來人、”
蘇清抬手對著她脖頸砍下去,女人兩眼一翻,直接暈倒。
倒在牆根下的兩個婆子掙紮起身,抬腿便要往外跑。
蘇清伸臂一拂桌案上的茶杯,茶盞呼嘯而去,直接砸在兩個婆子頭上,兩人一聲為坑的癱倒在地上。
蘇清深吸了口氣,倒了一杯茶放在嘴邊,等著元璟回來。
……
一個時辰後,李輝被元璟派去的人叫來。
一進書房便看到桌案上放著一個方形的木盒,他笑道,“城主辦事真是利落!”
元璟靠在椅背上,勾唇淡淡一笑,“大皇子著急,自然越快越好,李將軍看一下吧,看看能不能以假亂真!”
李輝走過去,打開盒蓋,一股血腥頓時撲鼻而來。
裏麵放著武太師的人頭,花白的頭發淩亂,青灰色的臉上滿是血跡,和武太師簡直一模一樣。
李輝嚇了一跳,差點認為這就是真的武太師。
他雖然看不慣武太師的作為,但目前他們是同盟,武太師可萬萬不能這裏出事。
“太像了!”李輝驚訝道。
“能騙過曲宴,當然要做的真一點!”元璟笑道。
李輝點頭,將蓋子蓋上,外麵裹了一層黑色的綢布,抱在懷裏,“那我現在就帶五萬士兵去北寧!”
“我和太師大人在這裏等著將軍的好消息,將軍保重!”
“好!”李輝鄭重頷首,抱著武太師的人頭,轉身出了門。
元璟站在窗前,看著李輝的身影遠去,緩緩笑了笑,抬步往外走。
這半晌沒看到蘇清,他心裏有些浮躁。
回到臥房,推門進去,看到蘇清正坐在窗下的書案前讀書。
她摘了麵紗,身著淡黃色裙衫,深色的桌木,桌案上的瓷瓶裏插著一支紅梅,紅黃相應,在這靜謐深沉的房間內似一下子跳脫出來,讓人心頭一動。
窗外陽光溫暖,照在她精致的側顏上,將她清冷的眉宇之間多了幾分溫軟。
元璟站在那,突然之間有一種恍惚感,仿佛兩人真的成了夫妻,他每次回來,她就這樣靜靜的坐在房裏看書,等他。
“站在那發什麽呆?”蘇清頭也未回,淡淡道了一聲,翻了一頁書。
“看美人兒啊!”元璟歪靠在門框上,玩笑似的道。
蘇清臉上沒有半分被調戲的羞惱,臉色淡淡如常,隻對著元璟道,“來,給你看個美人!”
“嗯?”元璟抬步走過去。
蘇清帶著他進了內室,打開衣櫃。
看到摞在裏麵的三個女人,元璟愣了一下。
蕭恪的夫人和兩個婆子都被蘇清堵了嘴,捆了手腳,門一開,看到元璟,最下麵的女人頓時麵色激動,用力的掙紮起來。
元璟一把摟住蘇清肩膀,對著那女人惡作劇的笑道,“以後連宓就是本大人的正夫人,你被休了!”
女人瞪大了眼,又氣又恨,嘴裏“嗚嗚嗚”作響。
蘇清斜了元璟一眼,將櫃門關上,笑道,“你比我還狠!”
“對付女人,這一句話足矣!”
蘇清笑了笑,轉移了話題,“李輝呢?”
“他帶著武太師的人頭去見曲宴了!”元璟坐在椅子上,姿態風流輕懶。
蘇清轉頭看向窗外,等李輝回來,湛離歡也快來了吧!
僅僅兩日而已,卻仿佛已經分開許久。
元璟看著少女的背影,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雙瀲灩風華的眸子漸漸暗下去。
玉涼這裏的事要結束了,好像,還真有點不舍得。
……
李輝帶著武太師的人頭,帶著自己的五萬兵馬投誠曲宴。
一番慷慨陳詞,一番大義凜然,加上武太師的人頭,曲宴心動了。
如今他的確處境艱難,湛離歡在燕雲關,左霄在石安城,虎視眈眈,他夾在中間,本來就危險之極,前兩日還丟了糧草,消息已經泄露,現在他的兵就已經焦躁不安了。
他不到萬不得已,怎麽會拿北寧的百姓威脅湛離歡,這是舍了他一輩子做將軍的威信和尊嚴!
這一場仗就算勝了,他得身後名也是被釘上了恥辱的架子。
所以李輝的投誠,的確是他的一線生機。
“何寅!”曲宴將武太師的人頭遞給他,“驗一驗真假,我們再做打算!”
“是!”何寅將盒子拿下去。
很快,何寅回來,低聲道,“將軍,人頭是真的,的確是武太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