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好消息壞消息
荒涼的街道上,充斥著無人打掃的垃圾,無數報廢的車輛橫亘街頭,堵塞通道,空氣中流動著莫名的恐怖氣息。冷風陣陣吹過,枯枝敗葉和廢紙垃圾,從地上席捲而起,和漫天的沙塵一起飄飛,令人視線愈發迷離,心中升起陣陣絕望和無助之意。
濃重的血腥味刺激著人們脆弱的神經。遠方不時傳來凄厲的哀嚎聲,忽高忽低,忽遠忽近,令人倍感惶恐不安。
商店超市裡空無一人,門破窗爛,玻璃碎裂成渣。鋒利尖銳的稜角,仍在血色的夕陽下,閃爍著嗜血的幽光,貨架倒塌,雜物胡亂堆積,地上一片狼藉。
一個人穿著分不清是黑色還是綠色的衣服,但從臉上凝重的表情以及輕緩無聲的腳步可以看出,他是個軍人。
『哐當』一個玻璃瓶子悄無聲息的從貨架上掉下,在寂靜的空間中聲音彷彿被放大了無數倍。
被驚嚇到的人很快的轉過身來,眼中瞬間閃爍起火紅色的光芒,並大聲嘶吼了起來
「敵襲!」
不遠處在瓦礫土堆上的人,聽到聲響一個個無比緊張了起來,迅速的往聲源趕去。
「隊形呈銳陣散開!」
「了解!」×3
匆忙趕來的一行人額上流淌著點點汗珠,心中無比忐忑,因為他們來這裡的主要任務就是偵查和尋找倖存者,小隊整體實力都不算好,要是遇到厲害點的魔獸基本就是團滅。
「驚魔,你在哪兒!!」
「哇,82年的雷碧,好東西啊」四人迷茫的看著面前彎腰撿起瓶子的人,為首者疑惑的問到:「敵襲呢?」
面對發問,書驚魔不好意思的摸起來頭傻笑了起來:「呃,我被聲音嚇到了,不好意思嗷各位,哈哈哈哈」
「叫你別亂跑,跟著我就可以了,不過你人沒事就好。」說話的人有一雙曜眼黑眸,表情如若寒星,身形欣長,但全身沒有一處是乾淨的地方,臉上被黑色的灰塵遮擋住了絕大部分,但依然可以看出那清秀的輪廓。
「嗯,我知道了,下次不會這樣了,吶,82年的雷碧,好喝,來口?」拿起手中完好的飲料對走到面前的軍明行搖了搖。
書驚魔正想對瓶吹呢,但看到眼前的人從包里拿出一張紙,手伸到一半正準備說真貼心呢,但就被驚到了:「我擦,我實在是沒想到你居然用來擦手,這就是當了17年的好兄弟嗎?i了i了。」
聽到這調侃,軍明行輕輕的抿嘴淺笑,淡定的從懷裡拿出一張白凈的手帕遞到了書驚魔嘴前:「用這個擦吧……接住啊,你不會想我幫你擦吧?」
「呃,不是,你……」
還沒等書驚魔話說完,『嘣』的一聲,瓶子碎裂的聲音傳來,感受到手中傳來的震動感,書驚魔嚇了一激靈。
為首的的隊長收回右手,冷哼一聲:「真不知道上級把你們兩個軍太子調我隊里有什麼用!一個被嚇到,一個還帶手絹?今天任務提前結束,我回去就報告,你們等著回家享福吧!」
聽到隊長的話,書驚魔顧不上還在發獃的軍明行,跟上去就是求情:「隊長,這一切都是我的問題,要報告的話,就報我一個好了!」
「不可能!」
面對如此絕情的隊長,書驚魔依然不依不饒:「哇,隊長,你好無情哦,我嚶嚶嚶給你聽,你看成不?」
回過神來的軍明行眼神陰鬱的盯著遠處還在不停求情的書驚魔,手指緊緊的嵌入掌心。緩緩跟了上去。
……
首都保衛戰,第一戰線,天星城。
時至下午,天空微黃,一頭巨大的神龜矗立在城市廢墟上,奇怪的是神龜不單單隻是一頭巨大的烏龜,在它身上一條與神龜同等大小的巨蟒纏繞其全身。此時的它們帶著不威自怒的霸道看向在天空盤旋的生物,彷彿在發出警告。
天空中的一條紫色巨龍揮舞著巨大翅膀,時不時傳出一絲絲低沉的吼叫,它處於天地之間,噴射出的藍色光線,使天地瞬間化為白晝。
面對這蘊含巨大能量的光線,神龜前腳輕輕一踏,大地隨之顫動,而後從地底冒出一道石牆,雖然石牆瞬間碎裂開來,但卻將光線抵消。
紫色巨龍釋放完這一道光線后就轉身飛去。
在天空中警覺的巨蟒看到威脅飛走後,緩緩向神龜頂部靠近。
「長鴻兄,實在奇怪,紫霄好像並不想打,而且連魔獸的影子都沒看到幾個了。」站在巨蟒頭頂的人警惕的問到。
「呵,我看這群畜生是嚇破了膽!要不是軍座通知我指揮部有重要事件,我就要追上去趕盡殺絕!」站在神龜頂部的人不屑的說著,似乎對魔獸的行為感到十分正常且理所當然。
「長鴻兄,窮寇莫追啊!不過我這邊到沒接到通知,應該沒我什麼事,那我就和玄武呆在這裡了,你回去路上,萬事小心!」
聽到這一聲提醒,書長鴻高傲的抬起了頭:「呵,無月兄,我小心什麼!?就算有埋伏,也不可能傷到我半分!」書長鴻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后,從高高的神龜頂部縱身一躍。
看著一躍而下的身影,神無月搖了搖頭:「真是個急性子,不知道他是怎麼養出來一個多愁善感,柔情似…哦,不對,柔情似水是用來形容女生的。」
「有~東~西~在~哪~里」一道古樸渾厚,蘊含著無盡滄桑的低沉聲線從玄武內部發出。
聽到這聲,他警覺的抬起頭看向了遠處一個火紅色的掠影,不好的預感從心底傳來:「是火鳳!?不可能啊,火鳳明明不在第一戰線,難道第二戰線……「
神無月想到不好的事情,頓時瞳孔急劇收縮,冷汗直流:」不好!玄武留守,我去第二戰線」
神無月從高處跳下,濺起一地灰塵。
看著已經沒有身影的神無月,玄武尷尬的說了一句:「就~不~能~聽~我~說~完」
「喲,玄武老大,在和誰說話呢?啾-啾~」原本充滿暴戾之氣的巨大火鳥,此時變得溫順乖巧,站在玄武巨大的龜背上跳來跳去。
「哦~,是~小~火~鳥~啊~!朱~雀~老~兄~近~來~可~好?」
「哦,我老大說:這是個什麼煞筆禁制,要不是有這個東西,老子早出來大殺四方了,朱一,你和青山道人去幫忙的時候,記得別跟玄武交流,那老東西說話太慢了!」
這話一出,朱一瞬間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頓時火汗直流:「那個,玄武老大,青山道人還等我呢,我就…就…先…走了」
看著慌不擇路的朱一
「就我沒禁制,我總有一天要到朱雀面前烤蜈蚣吃!!!!!」
……
「喲,驚魔和明行回來了,聽說指揮部有大事呢,好多高層都回來了,我們去偷聽吧!」突然從廢墟里跳出來的一個人,把書驚魔嚇得拉著軍明行的手子抓的更緊了:「哇~!是保國啊,你嚇我一跳,以後別突然跳出來了,對了,你有繃帶嗎?我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光系的兄弟,明行手流血了,我包紮一下。」
哪是沒遇到啊,我就是,要不是軍明行那殺人的眼神,就那一小點傷口,早痊癒了,路過的人小聲嘀咕著,但很快就被身旁的人捂住了嘴:「不要命了啊,小軍!」
聽到雜聲,書驚魔轉過頭看向身旁路過的兩人,第一時間看向了肩章
「中尉好!!!」
這是軍中的禮儀,但在戰場上很多人都只是敬個禮,小聲說說就好了,這麼大聲的還是頭一次,顯然這一聲嚇到了兩人,但依然很快的反應了過來,並回了一個軍禮
「同志你好!」
這一件小事過後,書驚魔回過頭看向尷尬的兩人:「保國,你還沒說你有沒有繃帶呢。」
一臉尷尬人的呼了口氣:「昂,對對對,現在這事才最重要。」
神保國不可置信的繞著書驚魔身後的人轉著:「嘖嘖嘖,厲害了,到底是誰能傷到我們的軍大少啊?還有就是軍太太你居然不帶繃帶,差評差評!」
書驚魔完全沒有想到面前的人會說出這樣的話,以往就是講講黃段子而已,那聽過這樣的話啊,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羞紅了臉:「軍軍…軍太太是什麼!你不要亂說話啊!」
看著軍明行低沉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神保國知道,這玩笑要是在開下去,估計得有生命危險:「哈哈哈,逗你玩的,你還當真了,明行,我的錯我的錯,別放心上。」
隨後從包里拿出來一大卷繃帶:「我媽硬塞我包里的,全給你了。」
看著書驚魔十分流利的打開繃帶,包紮的速度又快又輕柔,看著這嫻熟的手法,神保國話多的毛病又犯了:「不是吧,你還練過女生才練的東西?」
「你怎麼能這麼說,這才不是女生才練的東西呢!」簡單的說教了一下,看著手中包紮的完好的手,書驚魔總覺得少了點什麼:「這樣,那樣,再這樣!噹噹噹噹!好了,好看吧?」將包紮好的手在軍明行眼前晃了晃。
看著手上精緻的蝴蝶結,軍明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用什麼表情來表達自己的想法,最後只好一臉黑線的擠出一個字:「好…」
得到稱讚,書驚魔開心的大笑起來,並自豪的說著:「我就說嘛,我爸教的,能不好看嘛」
「啥!?你說你爸也就是長鴻叔叔教你的!!?」
看著一臉詫異的神保國,書驚魔也是毫不在意:「對啊,不行嗎?就你話多」
「沒,就是太驚訝了,對了,我剛剛說的,我們去偷聽大佬談事吧!」
「你不怕啊?要是被發現了,我的腿得被我爸打斷,我不敢去……不敢不敢」似乎認為自己拒絕的還不夠徹底,在最後還不停的呢喃著不敢去。
隨後兩人激烈的談著今天發生的大事,時不時傳出到底是雷碧好喝,還是忘崽牛奶好喝的爭論
「明明就是82年的雷碧好喝嘛!這麼大了還喝什麼忘崽牛奶,切~」不屑的撇了下頭
「我手疼」聽到身後軍明行悠悠傳來的聲音,書驚魔第一時間轉過頭拉起他的手左看右看:「沒問題啊,難道是受了內傷?」
軍明行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低頭仔細檢查傷口的人,隨後笑盈盈的說著:「你拉著就好了許多」
「唉~那好吧」嘆了口氣,只好無奈的拉起他的手
一旁的神保國實在是看不下這情景,裝模作樣的咳嗽了起來:「咳咳咳……我還在這裡呢」
「你也有問題?」沒好氣的說了句
「這就是差別對待嗎?唉~淡了淡了,終究是鹽貴了。」
「哼,就你話多。先說好,我是肯定不會去指揮部的」
看著眼前再三拒絕的人,神保國神秘的搖了搖頭笑到:「那可不是你能決定的了,你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看著眼前由綠色帳篷所臨時搭建的指揮部,原來在三人不知不覺的已經走到了指揮部不遠處,當然這也全靠神保國的帶路,指揮部門口有幾人臉色焦急的走進走出,看來此時依然有些地區的戰況艱難。
「哇,怎麼到這裡了?」轉身就要拉著軍明行離開這裡。
「別急著走嘛,看,那不是你爸嗎?怎麼站在門口,開始了開始了,卧槽,來的時間剛好啊」神保國看著一個個從帳篷里走出的人發出一聲驚嘆。
「怎麼回事,為什麼都回來了,魔獸都打跑了嗎?」
「你不是要走嗎,怎麼回來了?」一旁的神保國又發起牢騷。
「要你話多,躲好點。」
三人在一處破敗的小房屋內,悄悄的偷看著。
……
一個面露殺氣的人站在六人面前,帶著不怒而威的氣場凝視著眾人。
看了一會兒后,神秘的說到:「我們當中少了一個人,對吧?沒錯,就是神無月,我沒通知他,知道為什麼我沒通知他嗎?因為神無月可以說是我們當中最幸福的一個了,他有父母,有好看的老婆,還有一個天賦好又努力的好兒子,而且他是我國重要的外交官,最受人民愛戴,他要是死了,他的父母會傷心欲絕,老婆會因此殉情,保國從此會失去一個好父親!而且對民心有很大的影響,但你們死了,沒多少人會給你們上墳!磕頭!也沒幾個百姓見過你們,更別提惦記和什麼民心了!而這些都是該死的魔獸造成的!」
他在眾人面前大聲說著,臉上帶著悲憤的神情
「我這裡有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在說之前,我們當中要先走一個。」
隨後他拿出一張像是被揉成一團后又被打開,反反覆復,皺巴巴的紙。
「從極光島收到的中央魔導總軍副主席福天的求援信號,專業團隊查過了,是生物發出的。完全以及肯定認為這就是個陷阱,但!我不想再認定這個,認定那個了,所以我想請出一位視死如歸的將軍帶隊前往。」
話聲剛落,眾人心中開始都打量起事情的可行性,先不說魔獸為什麼會幫助福天向人類發出求援信號,就談如何在魔獸窟里救出人來,這任務怎麼可能是一個人能完成的呢?現在魔獸巴不得人類失去一兩個高階戰力,失去哪怕一個都是對戰局有著壓倒性的劣勢,這簡直就是顧小失大。
一時間鴉雀無聲,空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