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獵物的蹤跡
陸黎川和桑影同兩起命案唯一的關聯就是那個五歲的孩子,血月試圖通過留下的線索想要指引我們發現的也是這個孩子。
我把兩張照片擺放在一起對蘇錦說:“陸黎川的照片中,這個孩子就站在他的對麵,而在桑影同拍攝的照片裏,那個孩子就在她旁邊。”
“可,可問題是桑影同拍攝照片時才十歲,按照時間推算,那個男孩當時隻有三歲。”蘇錦表情透著疑惑。“沙堡以及普羅米修斯的故事還有其中蘊含的深意,這些是一個三歲孩子會的?”
“一個正常的孩子當然不會,但你認為能輕而易舉看透陸黎川偽裝的孩子是正常的嗎?”我反問。
“你意思是說這個孩子有問題?”
“至少普通的小孩截然不同,他的思維和邏輯還有想法明顯已經超過了同齡人,甚至接近一個成年人的思想。”
“最奇怪的是我們在陸昌平提供的生日會合照中找不到這名男孩,警員已經對上麵所有孩子進行了調查,結果顯示都不符合張善文的描述。”蘇錦一籌莫展說。“如果是受邀參加生日會的孩子,為什麽沒有出現在合照中呢?”
“我們在找一個幽靈,一個不願意被人發現的幽靈。”我指著桑影同拍攝的照片說。“沙堡是這個小孩教她的,但桑影同卻沒有告訴桑懷宗,一般情況下孩子都會把喜悅與大人分享,桑影同卻選擇保守秘密,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孩子告訴過她,不要向任何人提及自己,否則他不會再出現在桑影同身邊。”
“為什麽要這麽做?”
“不知道。”我搖搖頭在辦公室來回走動。
“我有一個假設。”蘇錦說。
“說來聽聽。”
“這個孩子是連接兩起凶案的關鍵,而血月自詡為光明天使,她行凶是為了懲罰和審判,血月故意讓我們發現這名孩子,你說會不會血月的行凶動機就和這孩子有關?”
“這個孩子到現在也有二十八歲了,當年見過孩子的人都記不得他的樣子,現在就更沒人知道。”
“如果這個孩子沒有活到現在呢?”
“你,你什麽意思?”我大吃一驚。
“血月殺掉陸黎川和桑影同,命案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在他們身邊都出現過的這個孩子,你說有沒有可能陸黎川和桑影同對孩子做過什麽……”
“傷害?你是想說他們傷害過這個孩子?!”
“很有這個可能,所以血月才會向我們透露這名不為人知的孩子,目的就是想讓我們獲悉某件事的始末,而這件事應該就和這名孩子有關,至於陸黎川和桑影同應該都參與了這件事。”
“你的假設用在陸黎川身上還有說服力,可桑影同當時隻有十歲,你認為她會去傷害比自己小的孩子嗎?”我搖搖頭並不讚同蘇錦的推測。“何況桑影同所展現出來的行為和心理都表麵她不具備攻擊性和侵略性,一個無時無刻在發現生活美好瞬間人的眼裏是看不到陰暗的。”
“那,那這個男孩在兩起命案中到底是以什麽樣的身份存在?”
“你的假設我雖然不認同,但卻提醒了我。”我若有所思說。
“你想到什麽?”
“剛好和你相反。”
“相反?”
“出現在桑影同和陸黎川身邊的這個孩子,具有超過常人的洞察力,他的思維和眼界還有想法甚至超過絕大多數大人,歸根結底這名孩子不正常,而且他還試圖隱瞞自己的身份和樣子,說明他接觸陸黎川和桑影同是有企圖的。”我慢慢停下腳步目光深邃看向蘇錦。“如果桑影同和路黎川沒有傷害過他,相反是孩子傷害他們呢?”
“孩子傷害桑影同和陸黎川?!”
“不,不是孩子,當年的孩子現在已經二十八歲。”我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長說。“血月並不是一個人。”
“你,你是說當年的那個男孩就是血月凶案中的男人!”蘇錦大吃一驚。
“這就能解釋清楚,為什麽血月會選擇對陸黎川和桑影同這兩個並沒有交集的人動手。”
“目的和動機呢?”蘇錦問。
“這個我暫時還沒想到,不過關於推測僅僅是我的猜想,需要找到實際的證據來證明。”
“證明什麽?”陸雨晴剛好走進來。
“正等你來呢。”我看向陸雨晴問。“桑影同的屍檢結束了嗎?”
“結束了。”
“還有什麽發現嗎?”
“沒有。”陸雨晴失望的搖搖頭。
“鑒證科呢?”我目光凝重繼續問。“在凶案現場提取到的證物上化驗有發現嗎?”
“沒有指紋也沒有DNA殘留,我剛從鑒證科回來,孟沉說他就沒見過這樣幹淨的凶案現場,凶手似乎很有經驗,規避了所有可能會遺留下線索的疏忽。”陸雨晴歎口氣。
“這不對啊。”我眉頭緊皺。“血月不可能不留下線索。”
“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這幾天一直在鑒證科那邊跟進,但很奇怪不管是桑影同的屍體還是凶案現場,都沒有發現血月故意留下的線索。”
“血月行凶有明顯的延續性,她如果在引導我們去發現什麽的話,勢必會留下線索讓我們追查,我不認為血月重新公開犯案隻會對陸黎川和桑影同下手。”我說。
“在桑影同指甲中發現的山沙有分析過嗎?”蘇錦問。
陸雨晴點點頭:“這一點我也想到了,可山沙的成分和普通,在任何地方都能找到,所以沒有特指性。”
“關鍵應該在血月留下的《失樂園》詩句中。”我說。
“章教授向我們解釋過詩句的含義,似乎和案件本身並沒有關聯。”蘇錦疑惑不解說。“難道血月是想我們了解凱撒的過去?”
“是啊,我們一直認為凱撒就是撒旦邪惡的化身,但從來沒有去想過,凱撒是如何出現並且轉變成惡魔的。”陸雨晴點點頭。
“不是我們沒有想過,是景承從來沒有引導我們去想過。”我歎息一聲說。“這或許是景承對我們唯一的隱瞞。”
“你是說景承知道凱撒的過去?!”她們大吃一驚。
“應該不會知道,但章顧賢都能從詩句裏分析出血月的訴求,那麽對凱撒最為了解的景承又豈能不知道,他早就意識到凱撒的出現並非是突發的,凱撒應該經曆過某些事才促使其以惡魔的形象出現。”我揉了揉太陽穴。“景承不願意去了解凱撒的過去,他也不希望我們去了解。”
“為什麽?”
“我們一直錯誤的理解了凱撒這個名字的含義,並不是代表權力和力量,真正折射的是撒旦,是那個在失樂園中不畏強權奮起反抗的英雄,景承不願意讓我們知道這一點,如果凱撒是英雄,那麽我們就成為英雄的對立麵。”我深吸一口氣。“不過這些隻有等到再見到景承時才能證實。”
“也不知道景承那邊怎麽樣了?”陸雨晴聲音充滿了思念。
“先別說景承的事了,專訪稿發出去很久了,而且讀者對於這篇罪案紀實反響很大,血月應該已經看到專訪的內容,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動靜呢?”蘇錦一臉茫然說。“血月難道不打算再提出契約?”
“會的,一定會的,隻不過血月手裏還沒有足夠讓我們屈服的籌碼。”我斬釘切鐵說。
“籌碼?”
“血月製造的殺戮越多契約的分量也就越重,十幾年前血月用十七條人命讓嚴烈妥協,如今才發生兩起凶案。”我慢慢點點頭。“血月從桑影同身上拿走了眼鏡,說明還會有凶案發生,從目前已經發生的兩起命案看,血月明顯在向我們傳遞某種信息,所以血月一定會留下線索才對,為什麽找不到呢?”
“這幾天我還做了一件事,我把所說參與過這兩起凶案偵破的警員檔案全核查了一遍,可結果卻顯示,這些警員都不可能在案發時間出現在凶案現場。”陸雨晴一臉認真說。“我們推測血月極有可能是一名警察,但這名警察並非是我們身邊的人。”
“嚴處長用了十幾年時間都沒有甄別出血月的身份,可見血月隱藏的極深,而且血月是兩名凶犯,其中一名是一個男人,如果我假設成立的話,這個男人就是當年的孩子,從孩子的言談和思維不難看出他的智商超乎常人,我們能想到的這個男人一定也能想到。”我重新坐下來深思熟慮說。“所以我認為在關於血月警察身份上就不用再浪費時間。”
“那現在我們該怎麽辦?”陸雨晴神情焦慮。“赫部長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血月還在持續犯案,可我們對其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留在局裏重新對桑影同進行屍檢,並且密切關注鑒證科那邊的進展,對所有從凶案現場采集到的證物務必仔細檢測,我們所知道的都是血月想讓我們知道的,沒有發現隻說明我們忽略了細節。”我表情嚴肅說。“我和蘇錦再去見見張善文。”
“見她幹什麽?”陸雨晴問。
我把自己的猜想告訴了陸雨晴:“她是唯一見過那個孩子的人,我想從她身上多了解些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