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風雨欲來
劉煜和其他受害者一定有與眾不同的地方,對於這一點我愈發肯定,找到劉煜身上的特別之處很有可能是破解血月蛻變的關鍵。
“你調查劉煜有什麽發現嗎?”我轉頭問蘇錦。
“他是報社記者,主要從事社會實時新聞報道,我看過他遇襲前的新聞稿,都是針對一些社會關注度極高的話題,但劉煜的報道很客觀,稿件的用詞和觀點都實事求是不偏不倚,沒有針對性和引導讀者。”蘇錦沉穩回答。“劉煜不是那種製造話題或者放大話題的記者,從這點上講他嚴格遵循了一名記者的職業操守。”
“有沒有負麵評價?”
“沒有。”蘇錦搖搖頭。“他的新聞報道關注的人很少,我推測就是因為他太過於客觀去表現新聞的事實性,而忽略了炒作的緣故,我也走訪過他之前的同事,劉煜的為人和他的稿件一樣,很平凡,平凡的都不會讓人去關注。”
“從普通人向光明天使蛻變是血月最重要的經曆,因此血月為自己特有準備了一場蛻變儀式,而儀式的重點就是獻祭,那麽這個獻祭品血月一定不會隨意挑選。”我眉頭緊皺重新回到衛生間喃喃自語。“劉煜身上到底是什麽吸引了血月?”
“會不會是劉煜職業的緣故?”陸雨晴若有所思說。
“職業?”
“劉煜是記者,他所報道的都是社會新聞,多數是揭露社會的陰暗麵,那麽從另一個側麵看,劉煜的行為本身就是一種正義,他用自己的方式去揭示罪惡和不公,這一點和光明天使的職責相似。”陸雨晴向我們解釋。“而血月要蛻變的是墮落後的光明天使,血月要再現墮落的過程勢必要背叛光明,而劉煜因此變成了血月獻祭的對象。”
“你這個觀點有點意思。”我拿起剃須刀說。“要是景承在就好了,他是最了解這些怪物的。”
“劉煜真沒什麽好查的,他的檔案是所有受害者中最普通的,你讓我調查受害者之間的關聯。”蘇錦在沙發上說。“我反複核對過他們的資料,年齡、職業、性別和住址以及人際關係我全都交叉對比過,可以肯定受害者之間是不存在交集的。”
“我見到杜織雲時,她說過一句話,無論是地獄還是天堂,光明永遠都屬於光明天使,我從這句話中印證了我爸對血月的側寫分析,血月很有可能是一名在職警察,正因為血月一直都處於光明之中所以才會被忽略。”我滑動刀片對她們說。“嚴處長一直通過政審檔案的機會在內部調查,我們有沒有必要從這一點入手。”
“這可比大海撈針還要難,血月不認為自己在行凶,那麽行為模式也不會表現出異樣,即便血月就站在我們麵前,也未必能分辨出來,而且我們隻有三個月時間,嚴處長用了十幾年都沒有找出血月,難不成你還認為我們能僥幸在三個月之內發現血月?”陸雨晴搖搖頭。
“對了,我在調查中發現有一名受害者很特別。”
“誰?”
“楊翠。”蘇錦拿出一份檔案邊看邊說。“女,28歲,經營一家書店,她是血月凶案中第九名受害者,死因是被割喉,檔案裏有喬老的屍檢報告,證實楊翠在死前被凶手性侵過。”
“什麽……”我大吃一驚,手一抖剃須刀割傷麵頰。
“但楊翠並不是受害者中唯一的女性,在她遇害前後都有女性受害者,可不同的是,她是唯一一個被性侵的受害者。”蘇錦繼續說。“喬老在屍檢報告中還提到,楊翠的處女膜撕裂初新,由此斷定楊翠在遭遇性侵前還是處女,結合其他女性受害者沒有被性侵的事,我推測血月有處女情結,說明在現實中血月是一個控製欲極強的人,特別是在對女性方麵,有極端的占有欲。”
“凶案中其他女性受害者有沒有處女?”陸雨晴突然問。
“沒有,其他女性受害者都有過生育。”
“那就不應該是處女情結。”陸雨晴搖頭。
“為什麽?”
“羅馬法典中規定處女是不能被判處死刑的,血月參照法典行凶,勢必會嚴格遵守其中的法則,血月並不是性侵楊翠,而是為了殺她而破除處女膜,這個行為依舊反應了血月在行凶過程中的儀式感。”陸雨晴解釋。
“血月不可能性侵楊翠。”我捂著臉上的傷口走出來說。
“你憑什麽這麽肯定?”
“因為血月是女人。”
“那隻是劉煜的一麵之詞,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們不能對血月性別做出判斷。”
“光明天使被稱為神之左手,因為這位天使站在神的左邊,而這個位置是留給女人的,杜織雲雖然沒有見過血月的樣子,但她已經承認了血月是一個女人。”我很認真對她們說。“所以,血月不可能性侵楊翠。”
“但在喬老的屍檢報告中提到,他從楊翠的陰(和諧)道裏發現了男性前列腺液,從而證實楊翠在臨死前被男性性侵過。”蘇錦指著麵前的檔案據理力爭。“我專門再去請教過喬老,他說劉煜的確向警方反映過血月有可能是女人的線索,但屍檢結果排除了這個可能。”
“在杜織雲眼中我是惡魔,她與惡魔達成的交易是不會說謊的,所以她和劉煜說的才是真正的真相,血月是個女人。”我聲音肯定。
“那屍檢中發現的男性前列腺液又如何解釋?”蘇錦反問。
“隻能證明在凶案現在有一名男……”我突然一怔,吃驚的慢慢張開嘴。“我爸對血月的側寫中從來都沒有發現女性行為特點和思維模式,並不是我爸的分析出現偏差,而是凶案現在的的確確有一名男性存在!”
“什,什麽意思?”蘇錦和陸雨晴一頭霧水望著我。
“當年警方通過屍檢結果以及考慮到血月作為女性無法單獨實施行凶,從而排除了血月是女人的可能,但如果那些凶案並不是一個人完成的呢?”
“你是說血月凶案中有幫凶!”蘇錦大吃一驚。
“對,血月負責選擇和跟蹤,在確定目標後由幫凶發動襲擊,所以在案發現場我爸才沒有發現女性的心理行為特征,這個幫凶混淆了警方的視線。”
“難怪喬老說在對血月定性上出現分歧,血月行凶的性質屬於連環殺人狂,但行為模式和過程卻有明顯區別,因此警方一直認為血月很神秘,其實是因為參與行凶的是兩個人,而警方把兩個凶犯的特質混淆在一起,所以血月才會變的撲朔迷離。”
“那現在我們該怎麽辦?”蘇錦問。
“等。”我深吸一口氣。
“我們現在最欠缺的就是時間,如果在三個月之內無法抓獲血月後果不堪設想。”蘇錦憂心忡忡說。
“這兩個凶犯之中有一個人有完美主義情節,而完美是永無止境的追求,那份契約讓血月沉寂了十幾年,如今嚴烈的去世想必她很快就會知道,我猜她一定已經開始蠢蠢欲動。”我刮幹淨胡子走出衛生間。
“我們不能等著血月繼續行凶啊。”陸雨晴說。
“你們誰認識搞法製新聞的人。”我問。
“我有幾個朋友是從事這方麵的,你打算怎麽做?”
“血月掌握著主動,她有選擇目標的權力,在她不動手之前我們無能為力,所以我們不能給血月選擇的機會,我們得給她製造一個目標。”我歎口氣說。
“你打算現在就把劉煜推出去?”蘇錦從沙發上站起來。
“安排一次專訪,以血月凶案為題材,在專訪中故意透露凶案的細節,包括行凶房間的布置以及行凶過程。”我神情凝重點點頭。“血月隻要看見專訪就會知道自己出現了嚴重的紕漏,因為這些細節隻有被她帶到行凶地點的受害者才知道,從而讓血月發現還有幸存者的存在。”
“你認為這樣的做法對血月有用嗎?”陸雨晴問。
“肯定有,極端追求完美的罪犯是容不下瑕疵的,所以血月再次行凶前一定會彌補過失。”
“我還是不讚同你的想法,我們不能因為追捕血月而把劉煜再次推到風口浪尖,他已經經受過一次……”
“你也知道我們沒有時間,所以現在不是我們討論對錯和道德的時候,劉煜是我們抓到血月唯一的籌碼,你同情劉煜我可以理解,但真正讓他解脫的辦法是將血月捉拿歸案,否則劉煜的餘生會永遠在擔驚受怕中渡過。”我語氣強硬的打斷蘇錦。
她還想再說什麽,我的手機突然響起是赫楚雄打來,我正打算向他匯報案件的進展。
“你現在在什麽地方?”赫楚雄的聲音明顯很焦躁。
“在宿舍。”
“半小時內趕到北山陵園。”
“嚴叔的葬禮不是安排在下午嗎?”
“警方剛接到報警,在北山陵園發現凶案,就在……”我聽見赫楚雄蠕動喉結的聲音。“就在嚴烈的墓地旁邊。”
“凶案?!”我大吃一驚,普通凶案赫楚雄不會通知我。“什麽情況?”
赫楚雄深吸一口氣,話題中聲音異常的低沉。
“你最好來自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