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血色婚禮
昔拉似乎很享受這個過程,所以在視頻畫麵中自始至終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急切,他保持的平靜反而更顯得令人畏懼。
“很好,看來你們已經明白今晚交流的基本要求,今天下午你們剛領取了結婚證,說明你們已經做好和對方彼此共度餘生的準備,所以我決定親自見證你們的愛情。”昔拉很有禮貌的詢問。“今晚這裏就是你們婚禮的現場,請問,我能當你們的證婚人嗎?”
畫麵中兩人遲疑了一下,相互惶恐對視後顫抖的點頭。
“胡陽初,你願意承認接納吳雲珠成為你的合法妻子嗎?”昔拉很認真問,這場詭異的婚禮籠罩在死亡的氣息中。“愛她、忠誠於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胡陽初蠕動喉結:“我,我願意。”
“吳雲珠,你願意承認接納胡陽初成為你的合法丈夫嗎?”昔拉偏頭看向花容失色的女人,聲音依舊平緩的讓人不寒而栗。“愛他、忠誠於他,無論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我願意。”吳雲珠用哽咽的聲音回答。
“你們自願接受對方成為生命的另一部分,那麽請跟我宣讀誓言。”
昔拉的舉止沒有任何做作,他仿佛一個虔誠的主婚人在見證兩位新人的愛情,亦如他宣讀的誓言透著真誠和尊重。
我將珍惜我們的愛情,愛你,不論是現在,將來,還是永遠。
無論未來是好的還是壞的,是艱難的還是安樂的,我都會陪你一起度過,我會將我的生命交付於你,你在哪裏死去,我也將和你一起在那裏被埋葬,不論發生任何事情,都會有你在身邊生死相隨。
兩人在驚恐中跟著昔拉呆滯的讀誦。
“現在你們可以交換戒指了。”
胡陽初和吳雲珠一愣,兩人不知所措望向昔拉,視頻中胡陽初不停蠕動嘴唇但始終不敢發出聲音,他應該還謹記這場婚禮的要求,他們沒有提問的權利。
“哦,對不起,我忘記了你們沒有戒指,作為主婚人我打算送你們一件禮物。”昔拉起身退到角落,過了片刻他推著一個奇怪的東西到桌前,樣子有些像天平,其中一端懸掛著精致的錦盒,但高度是胡陽初他們夠不到的位置,昔拉指著錦盒說。“裏麵裝著一對婚戒,隻要你們把戒指戴到對方的手指上,你們的婚禮就算圓滿結束,我會真心的祝福兩個彼此相愛的人,同時也會放你們走。”
昔拉的話音一落,視頻中胡陽初立刻拚命伸手去拿,但他和吳雲珠的身體被捆綁在凳子上,根本無法站起身,任憑他們如何努力也是徒勞。
兩人欲言又止怯生生看向昔拉。
“我允許你們說話。”昔拉點頭示意。
“我們被綁著根本拿不到戒指。”胡陽初鼓起勇氣說。
“愛情的道路從來都不是平坦的。”昔拉望了一眼懸掛在半空中的錦盒說。“你們需要付出努力、包容以及持之以恒的堅持才能相互扶持的走下去,那麽你們首先就從婚戒開始。”
昔拉停頓了片刻後不慌不忙告訴兩人,錦盒的另一端被一個木塊牽扯放在玻璃器皿中,需要讓木塊升起才能讓錦盒放下。
“其實很簡單,把水注入器皿中木塊便會浮起來。”昔拉提示。
“我,我們不能動,而且這裏也沒有水。”吳雲珠一臉驚恐說。
“愛情是彌足珍貴的,所以你們必須用另一樣珍貴的東西去交換。”昔拉把什麽東西放在兩人麵前,等他手移開時我們從畫麵中看見兩把鋒利的匕首。
“什,什麽東西?”
“你們沒有水,但你們有血!”
畫麵中兩人頓時驚駭的張開嘴,我們也明白昔拉是讓他們用生命交換戒指。
“你們旁邊各有一個容器,血會順著容器流入玻璃器皿中,你們現在要做的事很簡單,就如同我最開始所說,在今晚你們須要通過這場婚禮來領悟愛情的真諦。”昔拉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手指依舊有節律的敲擊著扳機,隻是他的身體被黑暗吞噬,如同惡靈般享受死亡的前奏曲。
兩人驚恐萬分的不知所措,麵前的匕首在燭光下映射出奪人心魄的寒光,我留意到那個裝置後麵的玻璃容器,要讓木塊浮起來至少需要兩千毫升,但正常人短時間失血超過一千毫升便有生命危險。
“愛情的真諦是付出,為對方無條件的付出一切,你們既然彼此相愛,那麽為對方付出就是對愛情忠貞的表現,來吧,來向我證明你們的愛情。”昔拉取出彈夾,一顆顆慢慢退出子彈。“當彈夾裏隻剩下兩顆子彈的時候,你們還沒為對方戴上戒指,你們會和地上的這個人一樣。”
昔拉槍殺郭城時太幹脆利落,我猜想他也是通過這種方式在告訴胡陽初和吳雲珠,他所說的話毋容置疑沒有任何的僥幸。
我看見胡陽初一咬牙,拿起匕首割開手腕,頓時血如泉湧般滴落在容器中,昔拉那雙灰色的瞳孔中流露出滿足,他仿佛很享受這場血色的婚禮,但手並沒有停歇勻速的退出彈夾中子彈。
胡陽初心急如焚注視鮮血流入後麵的玻璃容器,木塊在慢慢上升,懸掛的錦盒也隨之下降了一點,但以這樣的速度,不足以在昔拉的限定時間內拿到戒指。
胡陽初大口喘息,視頻中他因為快速失血臉色蒼白的如同白紙,但他竟然又是一刀割開另隻手腕,對麵的吳雲珠早已崩潰的大聲哭泣,看得出她的害怕和膽怯。
錦盒距離他們能觸及的位置越來越近,但大量的失血已經讓胡陽初神誌模糊,在畫麵中他連呼吸都變的沒有氣力,吳雲珠喊著他的名字,但已經沒有什麽反應,胡陽初的手慢慢低垂,整個人最終倒在桌上。
不斷湧出的鮮血注滿了容器,溢出流淌在地上,錦盒終於被吳雲珠拿到,她撕心裂肺哭喊著將戒指戴著已經不動的胡陽初手指上,任憑她怎麽搖晃胡陽初都沒有反應。
昔拉停止了手裏的動作,又重新把子彈裝進彈夾,視頻裏充斥著吳雲珠的無助而絕望的哭聲,昔拉把槍收起來慢慢走到吳雲珠的身後,似乎是憐惜的撫摸她的頭發。
“放,放我們走。”吳雲珠舉起手,無名指上是那枚血染的婚戒,歇斯底裏的喊叫。“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噓。
昔拉把手指放在嘴邊示意她安靜,在她身後說:“愛情的真諦除了付出以外還有忠誠和信任。”
吳雲珠身體抖動的像篩子,一直蠕動的嘴角什麽也說不出來。
昔拉輕輕撫摸她的肩膀,樣子好像是在讓她平複。
“這個容器隻需要兩千五百毫升血液就能讓木塊浮起來,如果你也願意向你伴侶那樣為彼此付出,那麽你們不但能得到婚戒也不會因為失血過多死亡,可惜……”昔拉的聲音透著失望和遺憾。“可惜你背叛了自己的愛情,你選擇了逃避,同時你也辜負了他對你的忠誠和信任。”
昔拉慢慢伸手拿起桌上的匕首,放在吳雲珠肩膀上的手已經捂住她的嘴,吳雲珠拚命的掙紮但根本沒用,匕首鋒利的刀尖慢慢沒入她的胸口。
“你背棄了自己選擇的愛情,那麽你就必須為此付出代價,亦如之前你跟我一起誦讀的誓言。”匕首一點點刺入,吳雲珠的身體在痛苦的抖動,她被捂住的嘴發不出聲音,視頻中隻有昔拉漸漸冰冷的低語。“你在哪裏死去,我也將和你一起在那裏被埋葬,不論發生任何事情,都會有你在身邊生死相隨……”
昔拉說完最後一個字時,匕首已經完全刺入吳雲珠的身體,她瞪大的眼睛裏光澤在快速的消失,鮮血染紅了白色的婚紗,視頻的畫麵觸目驚心令人不寒而栗。
昔拉把什麽東西放在吳雲珠的身上,很平靜的轉身注視著畫麵,他應該是在看手機拍攝的地方,那雙灰色的瞳孔讓人感覺異常的陰冷,他應該知道我們會發現拍攝的手機,他是在和我們對視,亦如景承之前所說,狂妄的傲慢與自負顯露無疑。
最後他吹滅了桌上蠟燭,視頻畫麵定格在一片漆黑之中。
等景承放下手機,呈現在我們麵前的凶案現場和視頻中一模一樣,我們仿佛重新經曆了一次發生在這裏的殺戮。
忽然有陌生的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房間中令人壓抑的沉寂,鑒證科的警員四處查找,最終在吳雲珠身上發現手機,我這才想起視頻中最後昔拉把一樣東西放在吳雲珠的身上,想必就是這部手機。
“喂……”警員接通電話,很快看向我們這邊,表情有些吃驚。“蘇隊,找,找你的。”
蘇錦接過電話按下免提,裏麵短暫的靜默後傳來聲音。
“把手機帶在身上,你必須確保能隨時接到我的電話,否則我會殺更多的人。”昔拉的聲音和視頻中一樣平靜。“我很快就會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