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危險的妖精
我們終於明白宮文心為什麽要從平南監獄提前救走那個人,他可能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並且還想把秘密傳遞出去,所以才會向宮文心的父親郵寄書示警。
推測這個人一直受到嚴密的監視,因此隻能用隱蔽的方式傳遞消息,更嚴重的是,能偽造案件栽贓嫁禍並且把身份被替換的人瞞天過海送進監獄,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這起案件背後恐怕牽扯著我們難以想象的真相。
“還有36天,必須盡快聯係上那個人。”我義正言辭對宮文心說。“人被你安排逃逸到加拿大,怎麽才能聯係上他。”
宮文心笑而不語。
“她不會告訴你的。”景承似乎猜到了什麽,笑的有些無奈。“這是她離開這裏的籌碼。”
“警方不會和任何人談條件!”我加重語氣。
“是嗎,我記得不久前你們就和我談過。”
“你……”我對景承的無動於衷始終沒有辦法,現在又多了一個宮文心,我怎麽看這兩個人身上都有某種相同的氣質,難怪景承會對這個女人莫名的感興趣。
“你還有36天時間決定放不放我。”宮文心笑的雲淡風輕,瞟了一眼我的手表。“確切的說是36天18小時11分鍾23秒。”
我被宮文心搞的束手無策,撓撓頭在監室來回走了幾步。
“你聽清楚,你現在涉及一件駭人聽聞的凶案,凶手是一名以殺戮為樂趣的變態,到目前為止凶手具體殺了多少人警方暫時都無法核實,我們懷疑你破譯的倒計時器和凶手有關,也就是說36天以後會發生後果難以估量的事。”
“看來時間緊迫,那你更應該抓緊時間,一個星期後我會被移送看守所。”宮文心依舊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我,我不能也沒有權力放你。”我抓狂的有些語無倫次。“你現在犯的是刑事罪,而且單憑一起車禍和一個倒計時器說明不了什麽,我能相信你但不代表警方會認同,何況之前你還說謊了,我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把你撈不出去。”
“不止一起車禍。”
“什麽?”景承有些吃驚。
“我用那個人在書上留下的針孔進行編程,除了發現倒計時程序之外,還得到三個身份證號碼。”
“都是什麽人?”
宮文心不慌不忙告訴我們,第一個號碼的主人叫向宇通,男,51歲,職業是報社記者,煤氣泄漏全家中毒身亡。
第二個人叫陶君白,男,53歲,職業是橋梁工程師,火災全家被燒死。
“第三個叫宮天一。”宮文心說到這裏頭埋了下去。“是我父親。”
“三個號碼的主人全都死於意外?!”我大吃一驚。
“一個或許是意外,三個人都出現意外就是蓄意謀殺。”景承搖頭表情冷靜。“這三個人死亡時間是什麽時候?”
“四年前,在一個月的時間內,三個人相繼死亡。”
“如果你父親的死是人為製造的車禍假象,他被殺的原因應該就是收到的那本書。”我沉思片刻後說。“那麽其他兩個人很有可能也收到了神秘包裹。”
“書?你父親收到的是一本書?”景承像是想到什麽,連忙問宮文心。“那本書呢?”
“我送給你當禮物了。”宮文心淡淡一笑。
“理想國!”景承先是一愣很快舒展眉頭。“理想國一共有三卷,那個人為了妥善起見,把秘密分別藏在三本書中,郵寄給了三個人,你父親就是其中之一,相信得到書的人應該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宮文心點頭。
“這就是那個人為什麽還活著的原因,如果他死了得到書的人會公布秘密。”我說。
“他還活著是因為她。”景承指向宮文心。“有人在極力阻止秘密被曝光,不惜製造意外假象來殺人滅口,所以向宇通和陶君白都是全家被殺,但凶手遇到一件棘手的事。”
“凶手雖然殺了宮天一,卻找不到他的女兒和那本藏有秘密的《理想國》。”我也想到這一點,可能連凶手都沒有預料到,自己的目標居然是連FBI都束手無策的遊俠,但我還是有地方沒想明白。“如果那個人為了傳遞秘密,為什麽不直接告訴這三個人,而是隱藏在一本書裏呢?”
“他在監獄都能被密切監視,說明他身邊一直都有人在留意他的舉動,他不可能把重要的消息傳遞出來,這也從側麵反應,這個人很有可能參與了一項極其機密而且不能見光的事,作為知情者意識到事態嚴重後已經無法抽身。”宮文心說。
“製約都是相互的,他能用郵寄的書來製約凶手,反過來凶手同樣也有辦法製約他,這也是為什麽他會心甘情願被栽贓嫁禍,以嚴漠生的身份入獄服刑的原因。”景承深思熟慮說。“而凶手製約他的辦法就是那個叫伊墨的人。”
“凶手為什麽不直接囚禁他,而是把他關押到監獄呢?”我喃喃自語。
“得到書並且破解上麵秘密的人,隻要確定他還活著就暫時不會公開真相,所以凶手必須把他安置在一個別人能看見,但他永遠無法離開的地方,還有什麽比監獄更合適呢?”景承不假思索回答。
我頓時恍然大悟:“難怪宮文心去探監後當晚就遇襲,凶手在滅殺所有和這個人有關係的人。”
“關鍵是這個人的身份,凶手為什麽要用嚴漠生的身份去掩飾,說明這個人的身份和真相有直接的關係。”景承一臉認真注視宮文心。“你見過關在平南監獄的人,在你父親的朋友中可有這個人?”
“沒有,我曾經試圖從這一點找到突破口,不但是我父親,另外的陶君白和向宇通,我交叉比對過他們三人的過往,可以確定他們相互之間是不認識的,也沒有共同的朋友。”
“你把藏有秘密的書送給他。”我忽然意味深長笑了笑。“你是打算讓他幫你解開書中的秘密。”
景承也跟著笑了,但笑的有些無奈。
“為什麽?為什麽是我?”
“你還是法學院學生的時候就幫警方破譯過司芬克斯密信,然後突然消失了七年,其中有兩年你是在精神病院渡過,再一次出現是和他在一起。”宮文心指了指我露出自信的微笑。“當時他還在被警方通緝,結果一年後他成為英雄,而你變成槍殺孕婦的凶犯,兩年後你再一次出現,和他一起破獲了杜織雲連環殺人案,中途你們還搶劫了銀行。”
“你,你怎麽知道的?”我大吃一驚。
“還有C檔案……”宮文心笑的從容不迫。“我知道你們所有的一切。”
“她連北美防務指揮係統中核彈部署情況都知道,還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隻要她願意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信息。”景承苦笑一聲。“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為什麽選擇我們?”
“我看過你的檔案,反社會人格極端自我、傲慢、冷漠,狹隘的天才,你,不,是你們。”宮文心指著我和景承。“你們都是為了獲取真相可以忽略過程的瘋子,你們不會受任何製度的約束,在真相麵前你們沒有免疫力。”
“我表達的這些到底是褒義還是貶義?”我有些茫然。
“你們的行為注定不會被大多數人認同和接受,因為在這些人看來你們屬於異類,而且還是叛道離經的異類,不過……”宮文心嫣然一笑直言不諱。“我很喜歡這樣的你們,因為我在你們身上看見自己的影子。”
“你憑什麽認為我們和你一樣都是異類?”我問。
“你相信我?”宮文心突然很認真問。
這原本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我怎麽會相信一名罪犯,這個問題的答案在任何時候都是否定的,可偏偏我回答不了宮文心。
即便我不願意承認,但事實上我的確相信她,這種相信像是潛移默化的本能,如同我相信景承一樣,我很奇怪為什麽這種信任會出現在對麵這個女人的身上。
“你呢?”宮文心沒有等我回答,似乎她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注意力轉移到景承身上,依舊波瀾不驚的微笑。“你相信我嗎?”
景承能通過言行、動作以及麵部微表情輕而易舉判斷一個人的真實和虛假,但在宮文心麵前他好像失去了這個能力,他甚至都無法做到去和她對視。
他不用回答什麽,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
宮文心顯然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又蜷縮到床角嘴角掛著自信的笑意,望著我說。
“對不起。”
“對不起?為什麽要對不起?”我一臉愕然。
宮文心的笑意變的意味深長,他的目光落在景承的身上,兩人仿佛達成了某種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