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目擊證人
蘇錦打來電話,她的聲音在話筒中很是激動,警方在對案發時間前後出入濕地森林公園的車輛排查時有了新進展,根據景承對昔拉的心理畫像,有人確定曾經見過昔拉。
我們請求格哢什警方協助繼續核對在藏屍地點發現的受害者物品,然後馬不停蹄趕回去和蘇錦匯合。
在警局我們見到目擊證人左小蘭和廖凱,他們是一對年輕的情侶,我一邊記錄一邊詢問:“能不能詳細講述一下你們在濕地森林公園的經過?”
左小蘭很健談:“我們是在回去的路上看見那位大叔的。”
“大叔?”蘇錦抬起頭認真問。“你能確定這個人的年齡?”
“我工作是負責處理公關危機的,什麽樣的人都見過,當然這些人不是有錢就是有地位,錢可以賺但氣質這東西真不是靠錢能堆出來……”
“你可以說的簡單點。”我試圖引導她說重點。
“這樣給你們說吧,我在車上看見路邊的大叔,他一個人在雪地裏步行,我僅僅隻看背影就知道他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從容的步伐和在風雪中挺立的身體還有穿著得體的打扮,簡直就是一道風景。”
“你是看他有錢吧。”廖凱在旁邊抱怨。
“有錢怎麽了?有錢又不是錯,當然有錢會給他加分。”左小蘭毫不掩飾對那個男人的欣賞。
陸雨晴問:“你怎麽知道他有錢?”
“看大叔穿著就知道了,他身上的每一件衣服看似尋常但全都價格不菲,外套大衣是Gloverall的一件要好幾萬,穿的鞋是LaSportiva頂級登山鞋,款式我都沒見過估計價格高的嚇人,不光是這些,向大叔的背包、帽子以及圍巾做工都好精細,就他這身行頭能隨隨便便在雪地裏糟蹋,可見大叔一點都不心痛。”
“他是徒步前行?”我問。
“是啊,所以我很好奇,像大叔那麽有錢的人怎麽也會開一輛好車吧,我們當時看見他時距離公園出口還很遠,所以我們就讓他上車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景承愣了一下:“你們讓他上車?!”
左小蘭點點頭:“與人方便自己方便,何況大叔看上去又不像是壞人。”
“你們見過他的樣子?!”我們異口同聲問。
左小蘭點頭又搖頭:“沒看全,大叔戴著口罩遮擋住了臉,不過我看見大叔的眼睛,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灰色瞳孔的人,那雙眼睛就像精靈一樣深邃,哦,對了,他的皮膚好白。”
“雖然有錢長的又帥,可惜是一個啞巴。”廖凱在旁邊說。
“啞巴?”
左小蘭多少有些遺憾的點頭:“是不是啞巴我不知道,反正大叔上車以後沒和我們說過話,而且大叔好像有潔癖,他用一條手帕擦拭自己觸摸過的地方。”
廖凱說:“我還特別留意了那條手帕,在其中一角繡著一隻藍色的蝴蝶。”
我們聽到這裏停止記錄相互對視,看來他們見到的就是凶手昔拉。
景承冷靜問:“他上車後坐在什麽位置?”
“副駕駛的後麵。”廖凱回答。
“在什麽地方下的車?”
“水果批發市場。”
蘇錦若有所思點點頭:“我們會安排一位畫像師,要請你協助警方詳細描述這個人的外貌特征,警方需要這個男人的畫像。”
“不需要。”左小蘭掏出手機說。“我是大叔控,何況是這麽深沉帥氣的大叔,所以我在自拍的時候偷偷把大叔也拍進去了。”
在放大的手機照片裏我們看見昔年,正如同左小蘭為我們描述的那樣,那個人有一雙令人過目不忘的灰色瞳孔,透著冷漠、自信和敏銳鑲嵌在略顯蒼白的臉上,可惜整張臉大部分被口罩遮擋。
“你們為什麽要找這位大叔?”左小蘭好奇問。
景承放大手機上的照片,看了很久露出疑惑的表情:“你該問為什麽你們到現在還活著。”
左小蘭和廖凱大吃一驚,我示意警員帶他們離開,看著放大的照片也很詫異:“從照片上看,左小蘭偷拍時是被昔拉發現的,為什麽殺戮天使沒有對他們下手呢?”
“他在上車之後坐在副駕駛的位置,這是最好的攻擊位,他能很輕鬆的解決掉前麵左小蘭,並且在極短時間控製廖凱,理論上說從他上車的那刻,左小蘭和廖凱距離死亡已經不遠了。”蘇錦眉頭緊皺。“我也很奇怪,為什麽他們居然還活著。”
“從濕地森林公園凶案來看,昔拉仇視有情侶關係的人,左小蘭和廖凱屬於他獵殺的目標人群,可昔拉沒有動手是不是有什麽別的原因。”我自言自語。
景承想到什麽,重新在公園凶案檔案中翻找,拿起現場受害者的照片看了良久:“根據當時的天氣情況,昔拉先出現在凶案現場附近伏擊時並沒有下雪,而受害者死亡時間卻剛好是下雪的時候。”
我連忙拿起左小蘭偷拍的照片,仔細辨認後發現車窗外並沒有下雪的跡象:“下雪是昔拉行凶的誘因,他一定遭受過什麽刺激,而這個刺激發生在下雪的時候,因此雪成了激發昔拉殺戮的根源。”
“為什麽凶手要選擇徒步呢?”陸雨晴大為不解。
“說明他有很強的反偵查意識,知道進入公園的車輛在經過唯一出入口時會被監控捕捉到,而徒步卻能讓他在任何地方離開公園,從而避開被監控發現蹤跡,能長時間在野外生存這也從側麵證明昔拉的確受過長時間的軍事訓練。”我說。
蘇錦愁眉不展問:“既然凶手是為了不讓別人發現自己行蹤,為什麽要選擇在水果批發市場下車?”
“批發市場是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凶手消失在人群中很難再追蹤,而且他隻需要換一套衣服就能完美的隱身,同時市場內的車來自全國各地,警方無法判斷凶手到底會去什麽地方。”景承解釋。
“根據目擊證人和照片,我們大致能知曉凶手昔拉的外貌特征,有灰色瞳孔的人很少,這能幫助警方縮小排查範圍。”我說。
“灰色瞳孔從基因學上歸類其實是屬於藍色瞳孔的一個分支,此基因來自歐洲,和環境日照強度有關,加之凶手皮膚淺白又有在國外接受軍事訓練的經曆,你們說凶手會不會是外國人?”陸雨晴對我們說。
景承不假思索的搖頭:“照片中凶手皮膚的白是一種病態的白色,源於黑素細胞不能形成黑素,這是一種遺傳學病變。”
“白化病?!”陸雨晴一臉愕然。
景承點點頭指著照片中的昔拉說:“他的虹膜和瞳孔呈現灰色,說明凶手患有家族遺傳性疾病,這是一種染色體隱性遺傳。”
“從目前掌握的資料看,凶手屬於高收入人群,相信也擁有很高的社會地位,因此他會經常和外界接觸,加之凶手的體貌特征和經曆背景,如果警方公布凶手的資料或許會得到有價值的反饋。”蘇錦沉穩說。
我搖搖頭並不讚同:“凶手的外貌特征太過明顯,我如果是他一定會刻意去掩飾,所以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凶手的外貌上。”
“現在公布凶手資料隻會打草驚蛇,昔拉不是一般的凶手,我們麵對的是一個有經驗和耐心的職業殺手,他做任何一件事都會極其的小心翼翼,一旦他選擇蟄伏,我們很難再追蹤到他的蹤跡。”景承也讚同我的意見。
陸雨晴憂心忡忡說:“難道我們什麽都不做?”
“這個冬季注定會很漫長。”景承走到床邊聲音低緩。“希望,希望下一場雪來臨的時候我們已經找到這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