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晨曦之星
柳師培的簡曆在一個小時後準時送到會議室。
柳師培,男,39歲,畢業於意大利語言文學專業,一直從事西方神學研究和翻譯。
從簡曆上看柳師培是一個很普通的人,我往後翻沒看見我想要的東西,轉身對警員質問。
“除了他的簡曆之外我還要這個人的聯係方式和地址,為什麽隻有簡曆?”
“秦隊,這個人沒有聯係方式。”警員回答。
“他怎麽會沒有聯係方式?”蘇錦好奇問。
“柳師培在兩年前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失蹤了?!”我眉頭一皺,快速翻閱簡曆問。“這上麵說柳師培已婚並且育有雙胞胎女兒,她們現在在什麽地方?”
“和柳師培一同失蹤。”
“……”我一愣呆立在原地。“全,全家一同失蹤!”
景承坐在轉椅上仰頭閉目歎息:“看來杜織雲第一次行凶殺人要追溯到兩年前。”
我們全都吃驚看向景承,我突然意識到杜織雲放在桌上的書,支撐她強忍病痛的動力就是柳師培,說明杜織雲早已把他列為自己的殺戮的目標,而且柳師培失蹤的時間正好和杜織雲離開教堂的時間吻合。
“杜織雲身患重病行動不便,即使有陳賢協助也不能輕易謀殺柳師培一家,行凶的範圍應該就在柳師培家的附近,這也方便杜織雲處理屍體。”我立刻對身旁警員說。“柳師培既然認定是失蹤那麽警方一定會介入調查找尋,聯係當年負責這起失蹤案的警員,讓其前往柳師培的住址,我們在那裏和他匯合。”
交代完後我們立刻開車前往柳師培所在的城市,第二天黃昏趕到柳師培在郊外環境優美的臨湖別墅,物業管理員打開別墅院落的門,或許是因為柳師培一直從事西方神話研究的緣故,因此對西方文化尤為熱衷,他的別墅裝飾也充滿了西式風格。
長時間沒人居住讓富麗堂皇的別墅看上去荒蕪冷清,景承雙手插在衣兜裏環顧四周,忽然問身邊的物業:“這別墅多少錢一平?”
“柳先生的這套別墅當時開盤價是5萬一平。”
“這裏至少也有200平,房屋總價就在1000萬,再加上裝修什麽的少說也得1500萬。”景承似笑非笑喃喃自語。“一個翻譯家能賺這麽多錢?”
“我出版過法醫屍檢的書,出版是根據版稅來算稿酬的,一般版稅在10%乘以書的單價和發行數量就是稿酬,不過柳師培翻譯的是西方神學類書籍,這個類型不可能成為暢銷書,他翻譯一本書扣除稅到手最多10萬。”陸雨晴說。
“柳師培一年頂多能翻譯三本書,不吃不喝到手30萬,他就是幹一輩子也買不起這裏的別墅。”景承抿著嘴有些疑惑。
“柳先生是全款購買的。”物業在旁邊說。“這個別墅項目采用了意大利哥特式建築風格,柳先生很滿意和喜歡開盤第一天就來認購,因為是全款支付所以我到現在還記得。”
走進別墅的院落裏麵擺放著大小不一的西式裝飾和雕塑,我轉身問物業:“這些是別墅配套裝飾?”
“不是,業主可以根據自己喜好裝點自己別墅區域,柳先生在住進來後陸陸續續請人裝飾的。”
據物業說柳師培失蹤之後,這套別墅也沒有掛牌銷售一直委托物業管理,走進別墅裏所有的家具全用防塵布遮蓋,裏麵的陳設還保持著柳師培失蹤前的模樣,物業告之除了兩年前警方來調查過之外再沒有人進來過。
一輛警車停在外麵,一名警員下車後進來和我們一一握手自我介紹他就是兩年前負責柳師培失蹤案的警察。
“柳師培失蹤是誰報的警?”我問。
“他父親柳開元。”
警員很幹練把事情經過詳細告訴我們,兩年前柳師培向出版社請年假帶一家人出國旅遊,一個月的假期柳師培沒有和任何人聯係,同事以為他在國外不方便也就沒在意,可假期結束後柳師培一直沒有到出版社上班。
因為有稿件需要交稿,出版社才上門詢問情況,被物業告之柳師培一直沒有回來過,這才找到他父母家竟然發現柳師培也沒和父母有過聯係,出版社的同事才意識到情況不對勁,連忙前往旅行社查證得知柳師培在出發當天根本沒有出現,旅行社以為他臨時有事取消了行程,因為這種事很常見旅行社也沒在意。
柳師培的父親這才向警方報警,但距離柳師培失蹤已經過去45天。
“最後一次見到柳師培是什麽時候?”蘇錦沉著問。
“兩年前的4月3日,柳師培所報旅行團是4月6日出發,在4月3日下午別墅的物業保安還看見過柳師培和裝修工人商量雕塑擺放位置。”警員一邊拿出失蹤案調查檔案一邊說。
“4月6日柳師培全家沒有和旅行團匯合,就是說他是在4月3日下午到4月6日早晨這段時間遇害。”我說。
“遇害?!”旁邊的物業和警員全都大吃一驚。
“我們推測柳師培一家應該在兩年前就被人謀殺,所以才到這裏調查。”我點點頭說。
“其實當年我們也有這種猜測,所以對這裏進行過勘查,但問題是在別墅中沒有發現任何打鬥的痕跡,而且用魯米諾試劑也沒發現被擦拭清洗的血跡。”警員神情認真嚴肅對我們說。“在柳師培的家中找到幾萬現金和價值不菲的首飾,房間沒有被翻動的跡象,在門口有收拾擺放整齊的旅行箱裏還裝有一萬多美金,所以我們排除了搶劫行凶。”
“4月6日?柳師培和旅行團匯合的時間是4月6日?”蘇錦打斷警員問。
警員點點頭。
“兩年前的4月7日是複活節,牧師說過杜織雲在複活節之前外出了兩個月,而牧師最後一次看見杜織雲剛巧也是4月6日。”蘇錦對我們說。“她離開的這段時間很可能就和柳師培的失蹤有關。”
“別墅區各個大門能隨意出入嗎?”我連忙問身旁的物業管理員。
“除非是業主,否則外來人員進出需要得到業主許可。”
“帶東西出去呢?”我追問。
“進出車輛必須登記,大件物品物業會檢查並且和業主確定後才能通行,兩年前柳先生家在裝修院落,進進出出很多工人和建材,但保安都會嚴加盤查,包括建築垃圾都要經過檢查後才能運走,絕對不允許也沒有發生過隨隨便便能把東西從別墅區帶出去。”
得到物業肯定的回答後我聲音堅定:“柳師培一家就是在這裏被殺,杜織雲即便有陳賢幫忙,她們兩人也沒有能力將屍體運送出去,杜織雲一定用其他方法藏屍。”
“她不會隱藏屍體的。”景承斬釘切鐵搖頭。
“為什麽?”陸雨晴問。
“杜織雲的殺人方式是典型的複仇心理,複仇帶有懲罰的性質,她需要別人看見死者以此來宣泄心裏的憤恨,就如同之前發生的凶案,她會把屍體明目張膽的呈現在眾人眼中。”景承回答。
“如果杜織雲沒有藏屍,那麽警方早就該找到柳師培一家的屍體,為什麽已經過去兩年還是下落不明?”我眉頭一皺說。
“兩年前我們也考慮過謀殺的可能,所以包括柳師培的家以及整個別墅區都詳細搜查過,並沒有任何發現。”警員說。
景承從身上拿出杜織雲的照片交給警員:“你好好看看,在柳師培失蹤案的調查過程中,有沒有見過照片上的女人?”
警員反複辨認照片搖搖頭交還給景承:“沒有。”
一旁站立的物業或許是因為好奇也瞟了一眼照片,忽然一愣指著照片說:“我,我好像見過這個女人。”
“你見過!”景承把照片遞到他眼前。“你看清楚,好好回想一下在什麽地方見過她?”
物業埋頭冥思苦想了良久抬頭回答:“沒錯,我認得這個女人,兩年前柳先生家裝修院落時她一直都在,柳先生對她很客氣,因為這裏的裝飾都是她設計的,對了,和她在一起的還有另外一個男人,看上去有些笨拙。”
我連忙拿出陳賢的照片讓物業辨認,物業隻看了一眼就點頭確認,因為陳賢臉上的傷疤和醜陋的麵容讓他記憶猶新。
“就是這個男人,幾乎沒聽過他說話,但一直跟在照片中這個女人身旁,搞不清兩人的關係。”
“他們兩人在這裏出現了多長時間?”景承問。
“從柳先生開始裝修院落他們就出現了。”
“這兩個人和柳師培接觸了兩個月,你負責調查柳師培失蹤案為什麽就沒查過他們?”我大聲質問身旁的警員,兩年前如果他能追查到杜織雲和陳賢,很可能他們早就落網也不至於現在殺這麽多人。
“不是沒查,而是根本查不到。”警員一臉委屈對我說。“我們也了解到柳師培裝修的事,所以也調查過這方麵,但進進出出柳師培家裏的工人太多,而且物業又沒實名登記,具體有多少人參與裝修我們也不清楚。”
我轉身看向院落中各種大小不一的擺設雕塑。
“柳師培熱衷西方文化藝術,他的裝飾全都充滿了西方藝術特色,杜織雲在這方麵有極高的天賦和造詣,她不是柳師培的工人,而是柳師培的裝修設計師!這裏所有的雕塑都是杜織雲設計的。”
“杜織雲會不會……”陸雨晴麵色大驚,看著院落中的雕塑說。“會不會把柳師培一家的屍體就藏匿在這些雕塑當中!”
“我說過杜織雲的殺人手法和動機決定了她不會藏屍,而且這裏的雕塑大小不足以藏匿屍體。”景承目光銳利掃視四周。“柳師培一家就在這裏,杜織雲到底是用什麽方式來懲罰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