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隱形的幽靈
蘇錦選擇了相信我圖騰如同陸雨晴相信景承一樣,估計她們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支撐她們去相信。
蘇錦給杜近打電話,說有些關於案情方麵的事想谘詢請他來時代之星的案發現場,杜近在電話中爽快的答應。
她帶我們去時代之星,臨走前景承還帶上了她從杜近那裏借來的書,重新回到葉文德的家中突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我的噩夢就是從這裏開始,但我卻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結束,或者說還有沒有結束的那一天。
案發現場還沒有被解禁,裏麵依舊保持著我第一次來時的樣子,蘇錦開始對景承產生了興趣:“我專門調查過你,被譽為天才的犯罪心理學專家,但你的檔案資料在七年前突然出現空白,這段時間你應該在追查凱撒,可是為什麽凱撒被抓獲後你會出現在精神病院?”
“因為我是一個瘋子。”景承又露出神經質的笑容,用最直接的方式回答,讓蘇錦沒有再問下去的理由。
其實這也是我很想知道的事,上一次景承隻是提到他發現了薑謹就是凱撒,但始終沒有告訴過我到底是怎麽抓到薑謹的,關於這個問題就連赫楚雄都忌諱莫深這中間一定還有他們隱瞞的事,我突然想起C檔案中景承不讓我看的那兩份文件袋,或許那就是秘密的根源,但回來之後在C檔案裏我再也沒看到過那兩份文件袋。
敲門聲打斷了我們之間的談話,蘇錦去開門時我多少有些緊張更多是擔心會不會連累到她,杜近還是我們第一次見到時那樣陽光帥氣,彬彬有禮和蘇錦打招呼進到房間看見我和景承,杜近推了推眼鏡一臉震驚。
“我見過你們,上一次是齊處長帶你們來的圖書館,後來我看新聞才知道你們居然是在逃凶犯!”杜近異常警覺注視著我們,轉身對蘇錦說。“蘇隊,他們怎麽會在這裏?”
“這起連環凶案很複雜,有一些案情的細節必須你協助。”蘇錦安撫他的情緒。
“又是關於薑謹和圖書館的事?”杜近問。
蘇錦點點頭示意杜近坐下:“你還能重新回憶一下薑謹在圖書館做過的事嗎?”
杜近來回看看蘇錦和我們,情緒漸漸平複下來一邊回憶一邊他關於薑謹的一切全都告訴我們。
杜近說完後,蘇錦問我們從中可有發現。
“能不能麻煩你幫我買一杯奶茶。”景承對蘇錦一本正經笑著問。
蘇錦明顯愣住,我對他的反複無常早已見慣不驚,估計是怕蘇錦沒明白什麽意思,景承笑著解釋:“你也知道現在我的身份不方便外出,指不定有命下去就沒命上來。”
然後看我一眼說:“你不是也想喝奶茶嗎?”
和景承在一起雖然時間不長但相互之間卻有了默契,他明顯是想支開蘇錦,我尷尬的點頭:“我,我也想喝奶茶。”
蘇錦來回看看我和景承,估計心裏憋了一口氣但終究沒發作,轉身下樓去買奶茶,等蘇錦關門後景承脫下外套放在椅子上,放在口袋中的槍柄露在外麵。
杜近估計沒想到景承身上竟然有槍頓時大吃一驚,我連忙在旁邊解釋:“你不用擔心,我們沒有想要傷害任何人。”
景承開始翻從蘇錦家中帶來的書,這些書都是凱撒曾經在圖書館借閱過的,每一本隨意翻動後就丟棄到一邊。
“這些書除了薑謹之外還有誰看過?”景承漫不經心問。
“這就不容易統計了,城北監獄關押的犯人很多,這些書幾乎都有被借閱的記錄。”杜近一邊回答一邊應該是出於習慣,把桌上淩亂的書重新整理擺放好。
“問題不應該是出在這些書的內容上。”景承深思熟慮又去翻閱那些書,每一本都反複看幾眼然後丟在一邊。“如果不是書的內容,那說明薑謹借這些書另有其他原因。”
“書除了用來讀閱之外還能有什麽用途?”杜近再一次把書籍整理放好。
“我之前也是這樣想到,因此專注力一直在書的內容上,直到我在蘇錦家中發現她擺放在一起的書,突然意識到這些書還有其他的用途。”景承開始有些認真。
“你發現了什麽?”我問。
“你負責城北監獄的圖書館,裏麵的圖書是按照什麽方式歸類?”景承問杜近。
“按照書名第一個字拚音的順序。”杜近很肯定回答。
“拚音的順序?!”我靈光一閃有些激動找出凱撒的借書清單,按照他借閱的順序,把桌上圖書重新排列,然後把每本書書名拚音第一個字母抄寫下來,得到一串字母組合很快發現竟然是一句英語。
“我能賜予你力量和權力!”景承不假思索翻譯出來。
我頓時恍然大悟,凱撒每一次借閱那麽多書籍根本不是為了看,而是通過這些書籍在傳遞消息。
“不是傳遞消息。”景承搖搖頭指著借書清單說。“你難道沒有發現薑謹每次借書不多不少剛好是26本嗎?”
“薑謹每次所借的書剛好涵蓋了26個不同的字母,這和英文字母吻合。”杜近很快就反應過來。
我立刻明白其中的奧秘,凱撒是用這些書相互組合產生的單詞來傳遞信息,每次借26本書並非為了傳遞一條信息,凱撒在圖書館的2個小時內他一直都在和某人實時交流。
“薑謹在圖書館的時候,一直由齊國棟還有瘋狗嚴密的看管,根本沒有人可以接觸到他,這些用字母組合出來的信息又是傳遞給誰呢?”我疑惑不解。
“薑謹每一次來都會提前清場,除了負責看管的獄警和齊處長之外,絕對沒有其他人在場。”杜近也很確定。
沙沙的寫字聲吸引了我和杜近的注意,景承似乎並沒有聽我所說,埋頭在便簽上隨意的塗畫,然後才放下筆走到葉文德夫婦被殺的房間,也就是葉良月的臥室。
“薑謹的手稿筆跡有輕微的變化,這對於一個心理異常強大的變態來說是絕對不該出現的,我一直試圖去分析他筆跡發生改變的原因,直到我在蘇錦的家中看見桌上的便簽才明白其中的奧秘。”景承注視著血跡斑斑的臥室聲音平靜。
我很好奇走過去追問:“你發現了什麽?”
景承抬手時我看見他拿在手中的便簽,上麵還有他剛隨意的塗寫,他指著便簽對我和杜近說:“薑謹的筆跡其實並沒有改變,隻不過他在寫手稿的時候加重了書寫的力度,這導致筆跡有細微改變。”
“他為什麽要加重力度?”杜近問。
“因為薑謹寫的手稿在瘋狗眼裏隻不過是認罪的口供,但他是在寫能影響並歸化門徒的教科書,但薑謹很清楚所寫的手稿其他人無法接觸到,所以薑謹想到了另一個辦法。”景承撕下第一頁被他塗寫的便簽。“他加重了書寫力度,手稿的內容會印刻在第二頁上麵,人總是專注看見的事物,所以在瘋狗眼裏隻能看見手稿卻看不見印在第二頁的痕跡。”
“瘋狗雖然收走了手稿,但是內容卻還在第二頁的紙上!”我頓時明白過來但很快眉頭又皺起。“即便瘋狗和齊國棟還有其他獄警都沒發現這個秘密,可是誰又能幫薑謹把手稿內容傳遞出去呢?”
“圖書館裏還有一個瘋狗他們看不見的幽靈。”景承自負的翹起嘴角,指著臥室中的案發現場說,之前他已經推算分析出,葉文德夫婦被殺的時候,這間房裏一共有兩名凶手。
其中一個是行凶者,蕭映真。
還有一個是在現場沒有留下痕跡的人,景承將此人稱之為觀察者。
為什麽是觀察者,因為這個怪物成為凱撒的門徒時間並不長,遠沒有蕭映真那樣熟練和習慣,需要在變態的殺戮中徹底的扭曲心理和精神思維,因此在殺葉文德夫婦時,這個怪物是以欣賞的姿態目睹了整個虐殺過程。
這是凱撒為這位門徒精心準備的洗禮儀式,讓觀察者盡情的享受剝奪生命的歡愉以及暴力血腥的快感,這便是凱撒第一次借閱書籍時,拚湊的那段文字。
我能賜予你力量和權力!
由此可見觀察者是凱撒在被關押後在俘獲的門徒,因為觀察者並沒有直接參與對葉文德夫婦的虐殺,所以根據現場遺留的線索無法對其有精準的心理畫像,但通過掌握的資料大致能得出。
觀察者是男性,有很嚴重的強迫症,現實生活在性格內向不善於交際,內心空虛對現狀極度不滿,但性格軟弱不會抗爭,因此崇尚暴力有輕微幻想症,迫切想證明自己的與眾不同。
同時能接觸到警方,第一時間掌握警方的動向並且了解警方詳細的運作流程,這也是為什麽凱撒會對我的一切了如指掌的原因,甚至還能把手銬鑰匙放在審訊室內,綜上所述觀察者肯定是一名警員。
“這個我之前也想過,觀察者很可能就在我身邊。”我點點頭說。
“你身邊的警員是不可能接觸到薑謹的。”景承笑著搖頭。
我眉頭一皺突然反應過來:“是獄警!是城北監獄的獄警!”
“城北監獄的獄警大多甚至都不知道薑謹的存在……”
景承在血跡斑斑的臥室中來回走了幾步不慌不忙繼續往下說,薑謹每天都會去圖書館兩個小時,他是在利用這個時間通過書名的字母和那個神秘的幽靈交流。
既然是交流當然不是薑謹一個人自言自語,他需要得到回應,通過這樣的溝通方式,薑謹成功將這個幽靈變成了自己的門徒,從而通過幽靈把書信和手稿的內容傳遞給指定的人,這就是薑謹和外界聯係的辦法。
“這樣說觀察者應該是圖書館的獄警。”我眉頭緊鎖還是有些疑惑。“可即便薑謹用書名字母傳遞消息和這個幽靈溝通,但當時有瘋狗和齊國棟在場嚴密監管,獄警是不可能做出回應的啊?”
“回應並不需要語言,薑謹能用書名組合傳遞消息,那麽這個幽靈當然也能用同樣的方式和他溝通。”景承笑意斐然對我說。
“這更不可能啊,獄……”我突然整個人愣住,在圖書館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用來全神貫注戒備薑謹,任何人即便在細微的異動都會被覺察,這兩年來薑謹一直在和幽靈交流為什麽沒有被發現呢。
景承說過一句話,每晚都會出現的明月,從來沒有隱藏過它的存在,就在所有人的麵前可誰會去注意頭上的明月呢?
要和薑謹保持實時交流,就必須不斷組合各種書籍,但這種持續的動作絕對無法逃脫監管的瘋狗和齊國棟。
但是誰又會注意一個本來每天就負責圖書整理歸類的人呢?
這個幽靈一直就在所有人的視線先,但卻沒有誰留意到!
我震驚的慢慢轉過身看向還坐在客廳中的杜近。
“葉文德夫婦被殺的時候,圖書館的幽靈就躺在這張床上。”景承轉身對著客廳露出貪婪的笑容,猶如看見食物的獵食者。“你好,觀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