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京城餓殍事發
白小刺一通科普,張長生越來越疑惑,經常會閉目養神看著靈界那巡邏京城的威武門神。
如果按照他的請神詞的理解,隻要把香火供奉給足,但凡是能在靈界看到的虛影,不管他在靈界多大的腕多大的神,都能開竅附身,甚至是長留關竅,助他修煉功力,通感神明。
隻要張長生念了請神詞,總有不少野仙饞他身子,別管是大神還是小仙,有香火就請得動。
那這門神,又有什麽難處?
香火供奉是關鍵。
張長生瞅了瞅門外銀雪封裹的街道,街巷裏經常有為了一碗酒樓泔水打得不可開交的難民百姓,如果說什麽件事做好了能得到京城全民的感激,那一定是把糧食的事情解決。
有些孬種有力無心,更多人則是有心無力罷了,可他張長生不但有心還有力,他很早就開始未雨綢繆,隻是不願意早早拿出來用。
他掂量了得失好處,打開門板出了斂屍莊,徑直走向花鳥胡同。
花鳥胡同,鳥爺的四合院。
鳥爺帶著毛色鮮亮的貂皮帽子,渾身裹著上好的羊皮大衣,炕燒得暖烘烘的,屋子裏炭爐劈啪作響,他手裏吃著烤紅薯,怎一個愜意悠閑了得。
暖炕的被窩裏,一隻毛色斑雜的公雞崽窩在被窩啄羽毛,舒坦地直撲棱翅膀。
鳥爺不是最喜歡獒雞,怎麽養了這麽個雜毛小土雞?
要是擱鳥爺以前的暴脾氣,別管你是金雞銀雞還是寶石雞,隻要敢沒規矩趴主人的炕,一頓調教打出去,但是如今這小土雞,竟然可以臥在鳥爺炕上還能躺進被窩?
這隻小土雞,說起來還是張長生喂杏鮑菇的那隻小公雞,也是它把鳥爺的獒雞場給砸塌了。
鳥爺因為獒雞場被毀,愣是在炕上癱了半個月,等恢複心力了,才讓夥計把這災星小土雞給找過來,反正是雞,做一頓烤雞或者雞湯煲順理成章,他可恨自己跟禽鳥打了一輩子交道,臨老卻被這小土雞給上了一課。
可真等到拔毛下鍋他又舍不得了,雞場短期內起不來了,人一閑下來心裏就泛孤單,鳥爺給找了個算命老道起了一卦。
結果老道說這小公雞和鳥爺是孽緣因果,不宜分離,勸他收了這小公雞當寵物,說不定以後還能幫到你,鳥爺最信這怪到亂神的,當即就決定養著小公雞,還給它起了個諢號叫“獒將軍”。
小公雞畢竟禍害了他的獒雞場,剛開始幾天,看見它就想吃燒雞,天天拿著棍子打它,恨不得一天照三遍罵它。
但是時間一長,偶爾看不見這小公雞,心裏還真空落落的,看見它還是繼續罵,就跟今生冤家似的。
緣分是種非常奇妙的東西,誰也意料不到本該是仇敵的居然過成了一家,鳥爺的家裏就沒聽見過孩子哭,這小土雞從某種意義來說就是他養的兒女。
這一日,鳥爺的四合院有人來訪,夥計忙進來通稟:
“鳥爺,斂屍莊的那個小結巴來了,他說您早就在等他了。”
狗爺咬了一口糖心紅薯,趕緊招手說道:
“啊,來了,趕緊把他請過來。”
話音落,張長生掀開棉簾子走進裏屋。
他和鳥爺坐在炕邊,炕上還擺著一個小茶幾,瓜果肉幹滿盤,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正火熱。
這倆人根本就沒打過照麵兒,這是怎麽認識的?
說起來還要把時間推到一個月前,那時候津山精怪鬧得正凶殘,出了很多五官被挖腦子被吸食的死人,張長生通過幾具屍體的皮影戲,察覺到津山的某些事情被瞞了下來。
與此同時,張長生在花鳥胡同逛街時碰到一隻餓慘了的小土雞,他把兜裏的杏鮑菇喂給小土雞,這才造成了鳥爺獒雞場被禍害的事故。
糧倉走水,讓張長生明白等冬季下雪後運河冰凍,大雪封山,京城一定會出現糧食供應危機,即便他已經提前準備好糧食了,可是善於未雨綢繆的張長生,還是給局麵留了退路。
他知道鳥爺獒雞場被毀,各方都在找他退錢退定金,就謊稱是給鳥爺介紹生意的商人,這才見到了真人不露相的鳥爺。
鳥爺見是見他了,但是他在花鳥胡同可是消息靈通的主兒,想知道張長生的底細容易得很,一個斂屍莊的小結巴,即便是你真有通靈的大能耐,跟我賣禽鳥的也八竿子打不著,怎麽就跟他說起生意了?
張長生對這一點門清,張長生知道鳥爺見多識廣輕易不信人,就找了個他不信也得信的法子!
什麽?當然是裝神弄鬼啊!
他故意說自己是酆都地府的鬼差判官的手下,因陽間不日有大難,得已附身在活人身上,送來萬全之策給他。
那鬼差判官讓他來找鳥爺,這萬全之策不但可有解京城燃眉之困,還能讓鳥爺東山再起,他本身沒什麽本事,這次過來全是判官托付,替天授道。
鳥爺聽他說完,半是驚嚇半是驚喜,被嚇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怎麽就相信了這怪力亂神,您難道忘了,狗爺年輕時得罪過仙家,找大神仙家給調停過,後來子孫緣薄也是為了這,他怎麽敢不信啊。
你還別說,如果張長生真以小結巴的身份,跟他說這麽個主意,他估計會一笑了之,全然不放心上,但你要說是天神下凡陰司托付,這他怎麽也得掂量一二,張長生剛好利用鳥爺迷信的性格,把自己的計劃包裝成神秘事件,這才拿下他。
張長生想要做什麽?
當然是運糧啊。
京畿肯定是沒有糧食,隻能從其他產糧省份運糧,關中路途太遠來回半年,遠水不解近渴,真正合適的隻有豫中平原,豫省距離京師要近很多,最多半個月就能來回一趟,在大雪封路前,足以把全京城百姓要吃的糧食運來。
實際上,如果在大雪封路前善存堂把糧倉走水的消息放出來,讓其他糧鋪去運糧調糧,無論如何都不會發生餓殍遍地的人間慘像。
可是,商人之奸猾,就在於隻肯自己賺錢,哪願為他們做嫁衣,我沒糧食了,那你這糧行不就賺錢了!
善存堂糧行吃下京城的糧食供應,就是想行壟斷之事,就是你京城的老百姓全家全坊都餓死,也不能讓我善存堂虧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