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通惠埠風波
早年弘治帝治下,一改其父憲宗懶政貪功,裁撤西廠,罷黜傳奉官,抑製藩王宗室兼並土地,鏟除奸臣佞相,輕徭薄賦與民生息,興修水利造福萬民,使得社會矛盾逐漸緩和。
靖皇跟他比起來相形見絀,就是個揮霍無度喜歡吃仙丹的土醜暴發戶,早年的勵精圖治,隻是羽翼未豐,被大臣約束勸諫而做出的明君模樣,晚年砸錢煉丹大興土木才是他……
弘治帝愛重子民,勸課農桑輕徭薄賦,天下萬民倉稟乃實。
大端遷都京師後,皇糧物資入京是首重,南方稻穀,北方麥麵,豐富物產如果全都走陸運,損耗過重,容易受流民劫擾,因此朝廷開鑿溝渠,疏通河道,建造堤壩,開埠行船,京杭運河暢通後,運河沿線廣設糧倉,糧倉成為貢物流轉不絕的中轉站,靠著京杭大運河,將江南江北地區物資運抵京師。
漕幫以前叫糧幫,是在運河沿線押船運糧的江湖幫派,最開始是裴、袁、阮三兄弟承皇令行水陸漕運,隨著漕運的發達繁榮,三個人的勢力也枝繁葉茂,蔓延出親族摯友,形成如今的裴、袁、阮三大係。
最大的一個龍頭阮係在蘇杭,京師這裏則是裴係漕幫的道場,現如今盤踞在以永定河、潮白河、北運河、拒馬河、泃河為主的薊河水係,管理著京城漕運數百漕運埠口。
其中通惠埠的地頭蛇,就叫裴道祿。
這裴道祿與朝堂中的開海黨人有來往,從開海黨人那裏收取好處,利用他們在薊河漕運的便利,做出那販運烏香膏的醃臢事。
即便朝堂上很多人都知道,但就是找不到這些人狼狽為奸的實據,任京兆府隨意盤查,始終找不到裴道祿藏匿烏香膏的線索。
……
通惠埠漕幫
一個滿臉橫肉的方臉莽漢,正坐在廳裏,喝著燒酒,此人就是通惠埠漕幫的老大,裴道祿。
旁邊的漕幫夥計,正窮凶極惡得拷著被打得頭破血流的捕快。
京城裏敢如此毆打神緝堂捕快的,除了那些本來就反叛朝廷的流民匪徒外,就隻剩下霸道蠻橫的漕幫了。
“讓你來找晦氣,找晦氣,啊?還敢來查線索?啊,我讓你查。”
漕幫的惡徒一頓毆打,把幾個捕快踢得口吐鮮血,腿腳斷裂站都站不直,裴道祿坐在椅子上吃著小菜小酌一口,根本沒有忌憚的想法,竟然一點也不怕被衙司找上門。
他怕衙司來找晦氣? 笑話,他們做的那可都是刀口舔血的勾當,真有那不怕死的衙司敢來他這找晦氣,保準有去無回。
因著這個原因,他們一開始就沒打算跟衙司打太極,既然衙司都知道他們的買賣,還有什麽可遮掩的,各種狠招對著使出來就行。
這毆打衙司捕快的主意,就是裴道祿出的,他讓幫裏的弟兄隻要看見神緝堂的捕快,就上去跟他們打擂台找茬,好好嚇唬嚇唬這幫愣頭青捕快,讓他們進了通惠埠就腿發抖,這樣即便應下查案的事兒,也隻能粗略應付不敢更進一步。
但是,他們攤上事兒了,今天可是有西牌樓扛把子在。
刷!刷!刷!數個銀骨劍飛刺而去。
裴道祿臉色一冷,猛地拍一下茶桌,掌中氣息將杯子震得七零八落,碎片打到圍住捕快的漕幫嘍囉身上,當即震得他們踉蹌散開。
咻!咻!咻!銀骨入地九分,把幾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捕快,完全保護其中。
方才如果不是裴道祿出手,漕幫的倀鬼們一個都跑不了。
一陣虛影落下,烏發綰絲,腰佩銀扇,手腕輕掃,地麵銀骨劍全都收進手裏,合成一把鋒利劍扇。
裴道祿見有貴客,嘴唇邪笑,緩緩從凳子上站起來,抱拳道:
“嗬,神緝堂的鐵扇大人,我聽聞您去漠北追緝江湖惡匪去了,您都回來了,怎麽忍到現在才來找兄弟們,您要是想我們,何必親自來,您說個吉日,我好備著厚禮去拜訪您,嗨,您看這事兒鬧得,要不,您嚐嚐我這漕運船新來的貢酒,醉江南。”
裴道祿反手拿起喝了一半的酒壇,內力一震朝鐵扇丟過去。
嘩啦!銀骨扇開合又收起,一道銀光閃過,那酒壇已經碎裂,濃鬱酒香潑灑出去。
裴道祿擦了一把臉上的酒,惡狠狠說道:
“敬酒不吃吃罰酒,吃你裴爺一棒。”
嘭!嘭!嘭! 咣當!
銀骨扇先行一招猛力襲來,裴道祿拿起釘耙棒拚力應對,拆了鐵扇兩招,人已經踉蹌著差點倒地,低頭一看,虎口已經震裂,血染棍棒。
他抬頭看向鐵扇,依然沉穩內斂如勁竹幽蘭,好似沒有任何動作,眨眼間,銀骨早已回到手心,出招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到底是神緝堂的頂級高人,我和你雖然都是百年功力,竟然不到三招就敗下陣來,在大端朝頂級高人中你確實是個中翹楚。”
裴道祿眉目輕狂奸佞怪笑:
“那又怎麽樣?你最終不也沒精進到武師那一步,你再強大,還能抵得過大師一夕出招。”
鐵扇麵目冰冷沒有表露任何情緒,從頭到尾都沒有廢話,她聽完裴道祿的叫罵,正想繼續出手,一旁突然有人發聲:
“夠了,這些受傷的弟兄們得趕緊送醫。”
寒笙清亮的聲音出現廳外,沒人看見他何時來的,來無影去無蹤,他扶起傷勢嚴重的捕快,瞪了眼裴道祿,看向身後的鐵扇:
“剛剛千裏傳信,漕幫請了高人來京城,現在恐怕已經到了。”
鐵扇臉色微變,銀骨扇不再動。
裴道祿見鐵扇不再行動,呼氣都輕鬆不少,立馬收了釘耙棍放鬆身骨,臉色依舊惡臭。
“大人您這就走了,要不喝杯醉江南再走,您可真是沒趣,我好酒好菜招待,你卻要砸我通惠埠的場子。”
寒笙冰冷出聲:“裴道祿,你的嘍囉傷了我神緝營的哥們,你漕幫窩藏烏香膏,早晚有一天要把你關進刑部監牢,我看你猖狂到何時。”
裴道祿還沒聽完嘿嘿一樂:“哎呦,大人,我們平頭百姓可經不住您這麽嚇唬,藥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您說我私藏烏香膏,可有真憑實據,要不然,您可不能空口白牙冤枉好人,難道光天化日官要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