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愛之罪

  好像福特瓦羅那些富可敵國的財產,不過隻是剛剛喝下的一杯早餐奶般不重要,藍花楹竟然這不遲疑地便提出拒絕接受。


  如果這就是他最後僅能留給她的東西,那麽她寧可不要。


  “對不起藍小姐,現在福特瓦羅總裁名下的所有財產已經都歸到你名下,如果你執意不肯擁有的話,可以自行處理。這其中除了FOX製藥集團以及其他幾家公司以外,還包括位於北極的生化研究基地,以及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幾處房產和牧場、土地等。”


  接過律師遞來的文件,藍宇直接轉手便送到花楹麵前,而他看她的目光則又複雜了幾分。


  “好,我們商量過會決定怎麽處理。”


  極不喜歡藍宇如此看她的木皓軒,擋在她身前接過那疊厚厚的文件。


  “謝謝。”


  僅對這看上去不過七、八歲大小奶包表現出的敵意疑惑了幾秒鍾,藍宇便重又露出和煦微笑。


  “藍小姐,我受福特瓦羅總裁生前囑托,此後便是你的監護人,所以有什麽工作或私人上的事情,都可以交給我去處理。當然,等到你年滿十八歲之後,我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無論是臉上的笑容還是語氣、用詞,藍宇的表現都可謂滴水不漏十分得體,可他如此坦蕩宣稱自己是花楹合法監護人的時候,卻讓木皓軒直恨得牙根發癢。


  “監護人?”


  連串意外下來,藍花楹不禁有些發懵,但心底更多在漸漸發酵彌漫的,卻是對於福特瓦羅越來越複雜難辯的感情。


  他竟然在幾年前,就已經為她鋪好所有後路,把她定為了唯一的繼承人嗎?

  這對他和她,究竟都意味了什麽?

  “想必你就是‘神裔’未來的繼承人,木皓軒吧?多謝你這段時間對藍小姐的照顧,如果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事情,請盡管提出來,我們定會全力以赴。”


  好像直到這時才注意到木皓軒在旁邊似的,藍宇柔若春風、溫如朝陽的笑容依然,卻已泄露出幾縷掩不住的鋒芒。


  “你就是在短短幾天時間裏,就把混亂的FOX集團扶回正軌的那個人?”


  雖是疑問句,但木皓軒的語氣卻已十分肯定。


  “隻是福特瓦羅總裁生前曾叮囑過,在他離世後,照顧藍小姐便是我的本分工作與畢生職責,而為她打理好工作上的事務,自然也就是我本應該做的。”


  藍宇的態度不卑不亢的,很些如水的柔韌通達,與木皓軒那身冰封百裏的冷酷氣勢,形成微妙的抗衡狀態。


  “好,我已經明白你們的意思了,請回吧,等我做出決定會再聯係你們的。”


  不想氣氛繼續惡化,藍花楹冷淡得好像沒有任何情緒起伏,但吐出的話卻又不容置疑。


  “是,那我們就回去等藍小姐的電話了。”


  儼然已經把年僅十二、三歲的花楹視為新任BOSS,藍宇在麵對她時始終帶著種言聽計從,仿佛就算她提出讓他去死這種要求,他都會無條件執行似的。


  “他還真是大方又細心,不僅把所有財產都留給你一個人,竟然還如此苦心地為你培養出一條忠心走狗。”


  心中被莫名怒氣脹得幾欲爆裂,即便那兩個人已經離開,木皓軒仍抑不住怒火地吐出難聽話語。


  “皓軒,你不該這樣。”


  身為完全沒有選擇的唯一繼承人,藍花楹心中也是五味雜陳,此刻他表現出的妨火,著實讓她感到有些無力。


  “對不起,我……我有些失控,這些的確不能怪你。”


  終究還是對她的在乎更重些,木皓軒快速整理好自己的不良情緒,不想再以愛之名傷害到她。


  “人都已經死了,如果冷靜理智地想想,這些遺產對我們倒也百利無害。反正也有人幫忙打理著不必我來操心,這件事我們幹脆就先放到一邊不管,還是先處理爹地、媽咪他們的事比較重要。”


  FOX製藥集團或是其他資產之類的,對藍花楹著實沒什麽吸引力,可北極的生化研究基地卻讓這位生化研究領域的天才少女有些動心。


  “恩,你說得對,人都已經死了,剩下的資產屬於你總比落到我們的對頭手裏好。哎,我遇到與你有關的事情,就會變得難以冷靜理智下來,看來你注定要成為我這一輩子唯一的死穴了。”


  木皓軒自嘲地勾起嘴角,眷戀無限地抬手撫上她嬌嫩的臉頰。


  其實她對他而言,又何止是唯一的死穴?也早已注定,會是他未來漫長而冰冷灰暗的人生中,唯一的溫暖與亮色。


  隻是現在的他們都還不甚清楚,隻能亦步亦趨地在一片混沌之中,摸著石頭來過這條漫漫感情長河。


  輾轉反側地足足掙紮了一整夜後,安吉莉亞才鼓足勇氣決定去見被關在別墅地下秘牢裏的布雷恩,她總覺得應該再聽聽他要如何解釋。


  “哥哥呢?”


  安吉莉亞來到廳堂,卻隻見到一副標準管家範兒的安德烈等在那裏。


  “先生正在會客,小奶有什麽需求可以直接吩咐我。”


  大衛在此地購置的房間產為一套別墅群,安德烈現在轉身的這棟別墅是專為安吉莉亞準備,剩下幾套則各有功用。


  “我要去見被關在地下室的那個人。”


  不必直接跟哥哥講這種請求,安吉莉亞倒覺得鬆了口氣。


  安德烈並沒有再多問什麽,隻是親自將她帶到不見天日的地下室裏,來到那由特殊金屬打造的超堅固牢籠前。


  “我會派人守在外麵,如果有什麽事,小姐隻要高聲呼救就好。另外,拜托小姐造成不要靠近這金屬欄杆,以免發生危險。”


  進行完相關的叮囑,安德烈極有禮貌地頷首為禮,而後便獨自離開,將充分的私人空間留給他們。


  這也使得本就與世隔絕的安靜之所,變更更為沉寂,讓僅有兩人的呼吸聲都變得異常清晰。


  “是我告訴哥哥你來找過我,害你被關在這,你一定非常恨我吧?”


  沉吟許久,安吉莉亞才講出這樣的開場白,心裏卻糾結著不知更想聽到他怎樣的答案。


  “你連我是誰都已經不記得了,會向有血緣關係的哥哥出賣我,也算是人之常情,我又有什麽權力恨你?說到底,終究還是我不夠強大、不夠……總之,是我沒能將你保護好,才會害你變成今天這樣,是我不好。”


  布雷恩自嘲地輕笑一聲,彎起的嘴角滿是苦澀。


  “你不必再編造這些甜言蜜語來騙我了,你也知道我完全不記得過去的事或與什麽人的感情,所以我也就不會再被你欺騙利用!”


  被他蒼涼的笑弄得有些心慌意亂,安吉莉亞這席話與其說是在講給他聽,倒更象是在給自己打氣。


  “欺騙?利用?哼,我什麽時候利用過你?這又是大衛告訴你的嗎?”


  想不到像大衛那樣灑脫坦蕩的人,竟然也會為得到她的心而編造謊言,布雷恩除了苦笑當真再擠不出其他表情。


  枉他過去還欣賞那家夥是麥克亞當家的“異類”,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呃,我跟你……那個……那個第一次‘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在我非自願的情況下發生的?”


  “是。”


  “那麽,是不是在孩子出生六年之後,我才又再遇到你,而且那時你已經有了未婚妻,也就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珍妮?”


  “是。”


  “最後,你是不是對她始亂終棄?而害我遭遇空難乃至失憶的福特瓦羅,又是不是你的堂哥?”


  “是……”


  被安吉莉亞連珠炮式的問題一路問下來,布雷恩隻覺得胸中那片寒涼更甚,看來大衛的心思比他所預想的還要陰毒。


  “那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還敢口口聲聲說你愛我?你還打算騙我到什麽時候?!”


  越說越是激動氣憤甚至還有些委屈,安吉莉亞徑直衝到他麵前,雙手作勢就要抓上那密密排成一列的金屬欄杆。


  “不要碰!”


  布雷恩為阻止她的手觸碰到堅牢的金屬欄杆,匆忙間隻得將自己的手墊在了她手下。


  嘶啦!


  當鮮肉放到火熱鐵板上的聲音響起,皮肉被燒的味道隨之擴散開來。


  “你、你,你的手……”


  完全沒想到看似普通的金屬欄杆竟然還有如此作用,安吉莉亞被他為保護自己而燒焦兩片皮肉的手,嚇得支支吾吾難以成言。


  “沒關係,隻要你沒傷到就好,這點傷對我算不上什麽。”


  明明掌心發黑的燒傷處還冒著細細青煙,布雷恩卻好像沒有痛覺般從容依然,甚至還為她對自己表現出的擔心,而揚起抹妖孽動人的淺笑。


  他真的是像哥哥所說的,對她沒有真感情,隻是在利用她的那種人嗎?


  如果是,那麽他又怎麽會想也不想地,就代自己受這皮肉之傷?還是說這又是他的一種苦肉計,想要利用她達成某種目的?


  “你不必覺得內疚,我雖然不知道大衛到底是怎樣跟你說的,但曾經讓你獨自撫養我們的兒子六年,之後又因為與我在一起而受盡艱苦磨難,這些都是不爭的事實。過去,你曾經為我付出那麽多、承受那麽多,現在也該輪到我來為你付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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