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如果這就是愛
“約翰！”
布雷恩飛出手中軍用短刀，將繞到後方攻擊約翰的變異人的頭顱削斷，同時身影如電地跟著上前，扶住不堪病毒侵蝕而軟倒的他。
“殺……殺了我，我不要變成……變成那些醜陋的……東西……不要……”
感覺著自己的身體與神智都在一點一點地被啃食、吞噬，這讓數度經曆槍林彈雨、出生入死的約翰，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並不怕死，卻怕自己的身體失去更改的控製，怕自己成為那些嗜血食人的生化怪物！
“救他！”
眼看著約翰漂亮的綠色眼瞳變成詭異的紅色，藍花楹知道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隨手撿起個變異人的斷手，將那堪比利刃的尖長指甲，橫在自己嬌嫩的脖頸前。
她的意思再清楚不過，如果福特瓦羅不清除約翰體內病毒，她就會了結自己的性命。
“不！花楹，別……別為我……”
約翰覺得自己的身體漸漸不再聽話，甚至連唇舌都變得有些僵硬，可體內的痛卻仍尖銳地刺激著他殘餘的感知神經。
“你竟然為了他，威脅我？你難道也要像維納斯一樣，寧願選擇外人，也不要我嗎？！”
福特瓦羅目眥欲裂，徒手將剛剛製住的變異人的脖子生生擰斷。
“我……是在請求你，最後一次，請求你。”
藍花楹忽然明白，自己這樣做隻會適得其反，隻會更刺激到他看似堅毅，實則無比脆弱的神經。
她也終於明白，他之所以會對自己做出那些異常舉動，都是因為他把對她母親的愛，轉嫁到了她身上。
如果，絕對的占有就是他愛她的方式，如果毀滅一切她所愛的就是他愛她的方式，如果這就是他所謂的愛……
那麽，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求你救他，以後，我就永遠與你在一起。是真的，永遠。”
藍花楹放下手中殘肢，目光深遠地看著福特瓦羅，依稀又變回往日那個沉靜憂鬱的她，隻是如今她幽邃的眼底隻餘死灰般的絕望。
始終在相互牽製的馮舟與洛君，此時也雙雙來到外圍，幫著他們抵擋源源不絕蜂擁上前的變異人攻擊。
“永遠？”
得已抽身退後的福特瓦羅，深深地看了藍花楹一眼，緊抿著雙唇走到約翰身邊，將懷中僅餘的一支解毒針劑，注入已經皮膚發黑、青筋突起的約翰體內。
“快退回到火牆裏去，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我們也撐不了太久的！”
洛君厭惡極了渾身沾滿腥臭血漿的感覺，她已經不再是殺人不眨眼的銀狐，雖然依然具備那種強悍能力，卻絕不喜歡這種殺戮。
與這些暴力血腥的殺人遊戲相比，她還是更喜歡與亞斯克雷膩在一起，哪怕是陪他處理那些無聊的公事也好過在這裏。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這身“超人”般的能耐，免費奉送給想要的人。
留下恢複女兒身後，不再掩飾那傲人身段的洛君，與殺紅雙眼的馮舟斷後，布雷恩背上還未能恢複體力的約翰，福特瓦羅抱起嬌小的藍花楹先退回到火牆內。
“白天下了那麽大的雨，把山上的草木都濕透了，現在這火是靠燃料才能燒起來的，等不到天亮我們就會失掉這道防衛屏障，怎麽辦？要雷神他們來救援嗎？”
火牆內的兩方人馬再次暫停相互攻擊，烈火麵色嚴峻地指出重點，他們不能等到火牆熄滅再坐以待斃。
“其實想要解決危機也很簡單，讓雷神派幾架直升機來救你們，然後再發顆導彈將這裏炸平，那不就一了百了了嗎？”
福特瓦羅仍舊保持著將藍花楹緊緊抱在懷裏的動作，那感覺就好像一個怕被人搶去玩具的孩子，可是從他嘴裏說出的話卻又殘酷至極。
“這也早就是你計劃之中的是嗎？你從一開始就想要讓我親手毀了我的家國，是嗎？！”
即便身上流淌著愛德華皇室最尊貴的黃金血液，亞瑟此刻也再難保持高雅姿態，毫不掩飾自己想將他大卸八塊的洶湧恨意。
“如果你們乖乖交出王位來，自然就不會有現在這種情況。沒有我的解藥，這些人就永遠都隻會像吸血喪屍一樣，除非死掉才會停止殘酷的殺戮。是的，他們曾經都是你親愛的子民，但那又怎樣呢？現在的他們，哪個還知道你曾經是他們所愛戴的親王殿下？哈哈哈哈……”
被複仇快感充斥著的福特瓦羅狂笑出聲，他的計劃向來就如他的人一樣多變，其實每一種後果他都有想到，不同的隻是看被他設計其中的人，做出的是哪種選擇而已。
他，喜歡的就是這種將獵物玩弄於股掌之間，看著他們無奈發狂的快感！
“叫三哥過來接我們吧，就算要死，我也不要與這種變態死在一起！”
相對理智的電閃作出定論，她既不像亞瑟那樣對聖城有著特殊的故鄉祖國之情，也不像布雷恩那樣與福特瓦羅有血海深仇，所以她的底線就是自保。
“好。”
沃倫廷點點頭，抬頭就將一枚信號彈拋入夜空中，打破那片漆黑死寂。
正如烈火所擔心的那樣，雷神架著軍用直升機飛到望海山巔時，他們周圍的火牆已經漸漸勢弱，許多高階段變異人已經急不可耐地越過減弱的火牆，氣勢洶洶地向他們攻了進來。
且不說山頂無處可以降落，就情勢而言也根本不容雷神將直升機落穩再讓下麵的人一一登機，隻能在半空中拋下軟梯給他們。
“受傷的兄弟先走，我們留下斷後！”
布雷恩盯緊對麵的福特瓦羅，擺明寧可與他同歸於盡，也不會再讓他有機會生還。
“喂，我看到朗曼帶著容安與軒寶貝往這邊來了！”
坐在飛機副駕駛座上的雷神透過夜望遠視鏡，看到黑鑽石的身影出現在半山腰，當即便用擴音器將消息傳遞給下方的眾人。
“皓軒？”
聽到這個訊息，布雷恩顯然是最為欣喜振奮的，可是發覺雷神並沒有提到木沉香的名字，他又倏地心如刀割起來。
難道真像福特瓦羅所說的，她真的已經……
雖然顧及還有自己的人在下方奮戰，雷神無法發射大規模破壞性的導彈，但至少能夠用定位精準的機槍掃射那些變異人，幫著他們多爭取些時間登機。
眼見洛君與布雷恩都各有目標分身乏術，剩餘的唯一生化人拉烏斯，主動越過將他們重重包圍住的變異人，前去接應朗曼他們一行來到火牆內。
“對不起，我沒能找到木小姐……”
懷抱木皓軒的容安，麵露愧疚地向布雷恩匯報著。
她在華厄泰基死後不久，就決定離開藏身的密室繼續去找尋木沉香的蹤跡，不想小奶包卻突然醒來，堅持要與她同行。而他們在海神宮轉了一大圈也沒有收獲，別說找到個活人，就連變異人也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直到遇見回頭來找他們的朗曼，她才知道原來那些變異人都被布雷恩他們引到了望海山上。
“婕琳娜王後、索菲亞公主與亨利將軍還在海神宮的密室裏，亞瑟，需要派人去營救他們嗎？”
將小奶包送回到布雷恩麵前後，容安又轉身向亞瑟問道。
“既然他們一家三口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就讓他們留在那地方也好……”
亞瑟漂亮的藍紫色眼眸中流轉過一抹異彩，對於背叛父王的那位繼母，以及至今才知道根本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平白錯付了近十年疼愛的那位公主小妹，他的心情是極其複雜的。
如果，婕琳娜始終都認定了她與亨利才是真愛，那麽，就讓他們此後永遠在一起吧。
無論是以繼續生存下去的方式也好，或是死後同穴的方式也好。
至少他們能夠在一起了，不是嗎？
布雷恩一行人中雖大半受傷，但均是在與福特瓦羅的人拚殺是傷到的，而那些被變異人所傷的，則都已死或也成了變異怪物中的一員。
這些人均是百裏挑一出來的精英，即便有或輕或重的傷在身，也依然能夠穩健迅速地順著軟梯爬上直升機。因而不多時，便隻剩下寥寥幾人仍在與福特瓦羅等人對峙著。
“花楹，跟我們走吧。”
木皓軒的聲音似乎比過去又成熟深遠了幾分，若不是對象是她，他的語氣裏應該還會顯露出更多的冷酷。
“我要與他在一起，你跟他們走吧，我們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
始終都安安靜靜地依偎在福特瓦羅懷中的藍花楹，向他綻開抹虛無如浮光的淺笑。
“不，你怎麽可以這樣說？我們……你是不是因為看到我親手把，把……所以才不願意與我在一起的？”
倉促間木皓軒所能想到的唯一理由，就是他在之前與那些殘餘變異人撕殺時，所回想起的那些血腥不堪的可怖片段。
“你……想起來了？”
藍花楹雖不是神經醫學方麵的天才專家，可是也知道人在受到某些重創所以極其不想記住的事時，就會出現失憶的現象。
當初他被福特瓦羅逼著親手殺死了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瓦納與克萊爾，無疑對年紀尚幼的他造成了極大的刺激與傷害，所以才會出現失憶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