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死城
不待婕琳娜出聲,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的福特瓦羅再次丟出枚重磅炸彈來,直轟得在場所有人都大驚失色。
“原來是亨利……我早就聽說你們自幼相好,但以為你入宮後就會忘記過去,安心做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王後,想不到……”
話還不及說完整,舒伯特便已氣得嘔出口腥紅鮮血來。
“是,沒錯,索菲亞就是我與亨利的女兒!當初要不是你下旨強娶我,我又怎麽可能會甘願嫁給你這個比我父親還要年長的老頭子?我與亨利才是真心相愛,是你生生拆散了我們,害我們無法再正大光明地相愛!”
眼見事已至此再難辯駁,再加上明天舒伯特就將不再是國王,婕琳娜索性橫下心來將自己十幾年的委屈隱忍,一股腦地發泄出來。
“你……你竟然……你……”
已經氣得整張臉都漲成紫紅色的舒伯特國王,一口氣沒順過來便被活活氣死過去。
雖然他已經清除體內病毒,但少了強大變異病毒的支撐,他不堪損傷的身體早已處於油盡燈枯的境地,突然得知自己最為疼愛的老來女竟然是別人的孩子,也就難怪他會氣極攻心而亡了。
由於舒伯特國王尚不及立下憚讓王位的旨意就被刺激得暴血管而死,不僅是福特瓦羅要求讓藍花楹做新任女王的事落了空,也讓本應受到通奸之罪的婕琳娜王後與亨利將軍,處身在一個微妙的境地。
“國王暴斃,依照我國祖例,亞瑟親王便是第一順位繼承人。但他現在人不在宮中,而其他三位王子又都在外讀書,代理國王的唯一人選便是王後。”
換上肅穆黑袍的埃塞克斯,依照聖城數百年傳承下來的皇室例律,在氣氛低沉壓抑的大殿上,宣布自己的女兒成為代理國王。
自從被迫成為王後的那一刻起,婕琳娜便深刻認識到權力的重要性。即便她的父親貴為首相,可是在聖城最大的卻仍然隻有國王。
她也曾經幻想過自己能夠成為聖城曠古絕今的第一任女王,可是在今時今日內憂外患的嚴峻情況下,顯然她這個女王做得極其不是時候。麵對福特瓦羅的威逼要求,無論她以代理國王的身份做出怎樣的抉擇,最後必然都會落下千古罵名甚或會遺臭萬年。
待眾大臣離開後,婕琳娜單獨留下了父親與亨利。
“盡管因為舒伯特國王突然暴斃,讓我們得以暫時壓下關於你與亨利之間的……哎,可是如果我們明天不宣布讓藍花楹登上女王之位,別說我聖城會被那可怕的生化病毒變為地獄死城,就算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你們的名譽也再難保全!”
埃塞克斯的臉色堪比身上的玄色祭袍,他雖早知道自家女兒與亨利將軍青梅竹馬的舊情,卻沒想到他們會北著國王私通。
可是事已至此,無論是為了女兒的地位與顏麵還是自己這張老臉,他都也隻能忍著氣幫他們一起籌謀。
“但就算花楹真的是威廉與維納斯的女兒,可是她畢竟年紀尚幼,這王位雖說是傳給她,實際還不就是落在了福特瓦羅的手裏?那個變態因為維納斯的事,早就已經對愛德華皇室和我聖城恨之入骨,若是當真讓他掌了權,哪裏還會有我們的好結局?”
見沒有了外人在場,婕琳娜那總是雍容端莊的儀態也出現些許裂痕,絲毫不再掩飾對福特瓦羅的厭惡之情。
“伯父,婕琳娜說得也有道理,其實就算我們讓出王位,最後的結局也一樣殊途同歸。在讓人請福特瓦羅過來幫忙之前,我已經大致調查過其人,以他的作派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我聖城的。就算暫時解了‘海神花病毒’的危機,也難保日後他不會報仇性地將我聖城變成真正的死城。”
亨利也覺得讓出王位並非一勞永逸的最好辦法,身為聖城第一勇士的他,也向來不是個被動退讓的人。
“我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可現在你們有什麽能夠對付他的辦法嗎?”
弱肉強食是自然界萬古不變的道理,就算他們身處在有法製約束的文明社會裏,可真正的強者仍然可以任意而為,埃塞克斯又哪裏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亞瑟,現在有能力與他對抗的,就隻有亞瑟他們了!父親,您還可以出宮,去找亞瑟吧,讓他來想辦法。如果在明天中午之前,他也仍然無能為力的話,我們也就隻能暫且先交出王位,以後再另做打算了。”
婕琳娜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了亞瑟身上,至少他還有“神裔”,還有一幫在黑暗世界裏無比強大的朋友,也許真的可以與福特瓦羅對抗。
如果一定要交出王位,她寧可讓亞瑟做上新一代國王,也絕不要把聖城交給維納斯與威廉的女兒!
福特瓦羅雖在島國備下了生化大軍,並且也帶著批精英包圍了海神宮,但卻隻是不準宮內的人輕易出去,對本就住在宮外的眾大臣並不會多做阻攔。
想來想去似乎也就隻剩下亞瑟可以依仗,埃塞克斯也不再多說,複雜又無奈地深深看了女兒一眼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大殿。
空蕩蕩的大殿裏,便隻剩下曾經相戀卻不能在一起的這對癡男怨女。
“親愛的,過了今夜,我可能就什麽也沒有了。”
婕琳娜執意拉著亨利坐到身邊,寬大如床的王位就算同座下他們兩個人,也絲毫不會顯得擁擠。
“不,無論到什麽時候,你都至少還有我!”
亨利滿目溫情地俯首凝視著此生最愛的女人,即便她已經韶華不再,即便她的眼角已生出細細的紋路,他卻始終都愛她如初。
也許真是應了那句,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吧,就算他們這些年來暗通款曲,但無法名正言順地得到她,始終是他心中永遠解不開的結與對她深深的愧疚。
是的,他始終都為當初無法像威廉與維納斯一樣的私奔,而感到虧欠了她。
如果十幾年前,他這位聖城第一勇士能為了愛情再勇敢一些,那麽她可能就不會嫁給年邁如父的國王,不會委屈地頂著醜聞暴發的危險,與他私通甚至還為他生下索菲亞那麽漂亮可愛的女兒……
“亨利,我好怕……”
偎在此生唯一可以完全信任的男人懷中,婕琳娜的眼淚無聲滑落。
“不要怕,有我在,我會永遠陪著你……”
剩餘的話語,都淹沒在亨利悄然落下的唇齒間,淹沒在兩人膠著纏綿的擁吻裏。
“我愛你,婕琳娜,我這一生都隻愛你!”
“恩,我也愛你。”
已經站在陰暗角落裏旁觀許久的男人,自鼻間溢出聲鄙夷輕哼,隻是那對完全沉浸在的男狂野中的男女又哪裏聽得到?
角落裏的男人如來時般悄無聲息地緩緩退出大殿,直到確定不會驚擾到任何人後,才快步向宮內研究室的方向走去。
皎潔月光下,照出男人那粗獷的身形,棕色頭發下一雙碧色眼眸正閃爍著精亮銳芒。
“主管大人有事?”
福特瓦羅剛剛給索菲亞公主注入病毒解藥,他知道這女孩是他要挾婕琳娜與亨利的重要籌碼。
“你真的是來替威廉殿下報仇的?”
約瑟芬碧色眼底明暗不定,他曾經視威廉如神祗般敬重,不想王子竟然已經離世,這對他絕對是個致命打擊。
而當初威廉會選擇與維納斯私奔,其中除了舒伯特國王的堅持反對,與因妒生恨的婕琳娜也脫不了關係。
隻是過去十幾年,他一直想著王子殿下這樣也好,至少得到了想要的幸福生活。所以他可以忽略王後曾經使過的小手段,不去記恨報複。
但是,當他得知威廉王子竟然已經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這讓忠心不二的他如何繼續淡定?
“算是吧,但坦白說,我更是想替我最愛的花楹,討回本該屬於她的東西。我知道威廉曾是儲君,如果不是被迫離開,他現在也許已經曾了國王,而我的小花楹也應該是位幸福快樂的小公主……”
想像著小花楹身穿粉嫩公主裙的模樣,冰冷陰鷙如福特瓦羅,竟然也在眼底露出幾絲柔軟光芒。
“我要為威廉殿下報仇,你幫我。”
約瑟芬麵色肅穆凝重,隻要能為早逝的殿下報仇,他甚至連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拋棄!
目光平靜地凝視著眼前看似粗獷實則心思細膩的男人,福特瓦羅並沒有立即表態,隻是在形狀完美的唇畔,緩緩勾起抹妖詭難測的弧度。
清早,木沉香擁著小奶包還在實驗床上沉睡,忽然被一陣敲打玻璃的聲音吵醒。
“媽咪、皓軒,你們快醒醒,出事了!”
向來冷淡的藍花楹,略顯慘白的小臉上露出少有的慌亂。
“恩?怎麽了?”
木沉香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玻璃幕牆外的小花楹那麽焦急,心頭莫名一陣不安。
“剛剛約瑟芬偷偷跑來告訴我,亞瑟親王和爹地他們……首相昨晚找到他們,本想今日帶入宮裏來與福特瓦羅做最後一搏的,可是半路卻被事先埋伏的生化大軍給……媽咪,爹地他們已經,已經……”
說到最後,藍花楹已然難以清楚轉達剛剛在約瑟芬處聽到的可怕消息。
“你說布雷恩他……不,不可能的!”
慌忙跑到玻璃幕牆前的木沉香,難以置信地瘋狂搖頭,不敢相信這突如其來的死訊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