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辣手摧花

  未免惹婕琳娜注意,布雷恩匆匆交待幾句便站起身來,與約翰、拉烏斯一起跟隨亞瑟離去。


  “寶貝,你爹地他們一定會沒事的吧?”


  仍然保持半跪著緊擁小奶包的姿勢,木沉香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難掩擔憂,好像這一別後便又會不知多久才能再見麵似的。


  也許是她太過憂心了吧,自從被福特瓦羅抓去過一次之後,再回到他身邊的時光總讓她覺得有些患得患失,那是種如墜夢境般的不真實感。


  “媽咪你別擔心,爹地那麽厲害,還有約翰、拉烏斯和身為主人家的亞瑟在呢,肯定不會有事的。”


  木皓軒心中雖也有些七上八下地不安,但仍努力揚起最燦爛明媚的笑容,柔聲安慰著他的寶貝媽咪,不讓她太過憂慮。


  爹地不在,他就成了家裏唯一的小男子漢,所以不僅要保護好他的小花楹,同樣也要照顧好他最愛的媽咪才行!


  由婕琳娜王後親自監督,將皇室研究院臨時改造成了供藍花楹使用的研究室,其中無論規模還是相關配套設施自然要比亞瑟殿裏那間研究室全麵,僅僅安置已感染者的實驗室就多達十間。


  當然,其中最豪華精良的兩間留給了已然性情大變的舒伯特國王和索菲亞公主。


  盡管研究室內配備了十間實驗室,可僅僅是宮內受感染的人,就已經將之完全占滿,其中甚至還有幾間同時關押著兩、三名相對感染較輕的宮人。


  他們大多都是被發病後的國王或公主所傷,幸虧被負責宮內安全的亨利將軍帶人及時控製住,才沒有讓這傷害性的傳染方式繼續。


  在籌備研究室的過程中,藍花楹又向婕琳娜王後請求毀掉所有海神花,以及與其香氣有關的東西。


  而這些東西不能掩埋、不能封存、不能扔進海裏,隻能用一種摧毀方式——那就是徹底焚燒。


  情況危機如斯,哪怕它是曾經受全島人所熱捧的尊貴國花,在關係人類生命安危的重大事情麵前,便也都不再重要。


  婕琳娜王後甚至沒有召集大臣商議,即刻下令將島上所有海神花及加入其花香的製品,全部收集焚毀,就連準備次月麵市還在製作中的海神花香水,也未能幸免。


  於是一時間,但凡有海神花開處,便可見火光熊熊,竟將入夜的聖城都耀得猶如白晝。


  這晚,整座聖城島國,無論海神宮內還是外城,都注定將是個混亂的不眠之夜。


  宮中受生化病毒感染變異最重的當屬舒伯特國王與索菲亞公主,亨利帶人用藍花楹臨時調配出的重麻醉針劑,以打獵式的方法方才將他們暫時製伏,分別關進銅牆鐵壁級的兩間全密閉實驗室。


  除去不可或缺的職位以外,宮中所有人幾乎都被分派出去搜捕受感染者,以及焚毀海神花。研究室裏除了婕琳娜女王及守衛,便隻剩下木沉香與小奶包從旁協助藍花楹。


  再次見到那位刁蠻任性的索菲亞公主,木皓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怪物,就是曾經如花般嬌嫩的女孩。


  在生化變異病毒不斷“進化”的作用下,索菲亞那張粉嫩如水的美麗臉龐,已經滿是暴起的青筋及青紫色務管,漂亮的藍色眼眸變成了詭異的腥紅色,原本整齊如雪貝般的牙齒也嚴重扭曲變形,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已支出腫脹的唇瓣,變成凶獸般的尖長獠牙……


  “我,最後也會變成那樣嗎?”


  站在玻璃幕牆前,木皓軒目光好像被釘在了索菲亞身上般難以移動分毫,聲音中不自覺地透出幾絲顫抖。


  她,還有聖城裏所有被感染的人,都是因為他才變成這樣的……


  “不一定,你是第一波病毒培養體,通常各項反應會與第二波的感染者不同。”


  正埋首忙著研究剛剛自仍昏迷的索菲亞體內,所提取出的血液及變異細胞樣本的藍花楹,並未注意到小奶包的異樣,隻是公式化地做出專業回答。


  “寶貝,你不要想太多,福特瓦羅肯定是要對付聖城,隻是利用了你而已。索菲亞變成這樣固然有些可憐,但說到底也算是她的自作自受,並不能全怪你呀寶貝。”


  身為媽咪的木沉香則沒有忽略寶貝兒子的糾結表情,攬過他小小的肩頭,俯首在他耳邊柔聲勸慰著。


  “媽咪我知道,可是……無論福特瓦羅與聖城、與愛德華家族究竟有多大的仇恨,這次我絕不會原諒他!”


  木皓軒的深藍色雙眸中迸發出前所未有的仇恨之光,哪怕是被福特瓦羅抓到北極基地那段時光,因為遇到了藍花楹,使得他都沒有過分感覺到怒火如燒的憎恨。


  可是這次,無論是被利用的感覺,還是眼睜睜看著無辜的人們被生化病毒所害,都讓他深刻體會到什麽叫作恨之入骨。


  研究室中不見天日,僅僅能夠憑借牆壁上的時鍾來判斷外麵的天色是否已經亮起。


  除了仍會按照傳統禮儀回皇室餐廳用餐的婕琳娜王後,鑽研起來就顧不上吃飯的藍花楹與木沉香、小奶包,都是讓人將一日三餐用到研究室,隨便吃幾口草草填飽肚子便繼續研究解藥。


  午餐後,重又回到研究室的婕琳娜王後身邊,多了位亨利將軍。


  “現在除了這一箱海神花以外,我聖城內外再無一株花朵。”


  亨利將密封箱遞給藍花楹,這是她要求要用來做研究的,所以才會獨留下這一箱海神花。


  身為軍人,除了年少時與青梅竹馬的婕琳娜曾有過段風花雪月的浪漫過往情事,他對這些花花草草都談上喜歡,所以做起辣手摧花的事情可謂毫不手軟,竟然在短短大半天的功夫裏,就帶隊將滿島的海神花都焚燒殆盡了。


  “有勞將軍了。”


  藍花楹淡淡地道了聲謝,小心翼翼地將那箱花收好,尤其注意了密封箱是否夠嚴密,以免讓小奶包誤聞到花香再激化了體內的生化病菌變異。


  “哎,真是可惜了這些海神花,開得好好的,卻無端端遭此滅頂之災。”


  婕琳娜年少時最美好的時光,都與記憶中滿山遍野的海神花有關,所以不禁歎息感慨,並且不由自主地瞥了亨利一眼。


  他們小時候,常常會在花海中追逐嬉戲、捉迷藏玩耍,或是在夜裏一起躺在花香滿溢的草叢上數星星。


  那時的每一天都是快樂、幸福的,她曾經以為他們會一直快樂到老,可是……


  “亨利將軍可知道亞瑟殿下和布雷恩他們那邊的狀況?”


  雖無意間看到婕琳娜凝視亨利的眼神有些異於尋常,但木沉香卻隻是暗暗地記在心頭沒有聲張,將話題轉移到布雷恩他們身上。


  “恩,我特意派人去探看過,好像隻有身為主要感染源的莫尼卡一家比較難對付,其他感染者都已經被陸續抓捕回來。”


  亨利壓抑著不耐將視線自昏睡的索菲亞移開,盡量掩飾自己對於公主的過分關愛之情。


  “上午的解藥實驗,導致兩名實驗體因排斥反應而死亡,空出的位置需要填充。”


  一副公式化冷淡模樣的藍花楹,此時顯得理智到堪稱殘忍。


  倒不是她太過鐵石心腸,而是因為她自幼就生長在生化研究氛圍極濃的研究基地裏,已經見慣了被病毒折磨到死的各類實驗體。對她而言,被送進研究室做實驗體的,無論是動物還是人,已然沒有太大的分別。


  要不是舒伯特與索菲亞身為聖城皇室,身份太過尊貴且特殊,按照慣例她肯定是要先從這兩個變異程度最大的受感染者開始進行解藥實驗的。


  “你……”


  之前隻顧著偷看實驗室裏索菲亞的亨利,直到這時才真正仔細看向藍花楹,當即愣在那裏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想要研究出解藥,必然就要有犧牲。我聽說您是聖城的第一將軍,不會連這點生死都看不過吧?”


  藍花楹並未多想,隻道他是在為自己剛剛的話而震驚。


  畢竟她還隻是個十來歲的孩子,能夠那般冷靜理智地說出如此殘忍的話,會讓這類不懂生化研究的人感到質疑,也不算什麽意外的事。


  “怎麽?將軍也覺得她跟某人很像嗎?”


  婕琳娜適時插話,以他們多年累積下來的默契,她哪裏會看不出他也看出了藍花楹的相貌像極了那個人。


  “這……可是這怎麽可能?”


  亨利的話聽來有些沒頭沒腦,但他知道她肯定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也覺得不可能,而且她說她是孤兒。”


  礙於還有外人在,婕琳娜隻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暗中向亨利遞了個眼色,隨後他心領神會地便先尋了個借口離開研究室。


  “王後殿下,不知您說花楹與誰很像?”


  敏銳感覺到這可能是個解開當前謎題重要突破口的木沉香,試探著問道。


  “我猜,木小姐應該已經聽說過關於前王儲威廉王子的一些謠傳吧?”婕琳娜也不待她回應,便嘴角輕揚地繼續說下去,“十幾年前,威廉王儲因為迷戀上個外族女子,不惜拋下聖城的一切與之私奔。”


  說出這段陳年往事的婕琳娜王後,心中不禁泛起絲絲酸楚。為什麽她所愛慕、欣賞過的好男人,最終都無法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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