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償還
“謝謝你，這次又救了我，還有我家寶貝。”木沉香吸了吸鼻子，竟有些不知道要再說些什麽，“我知道‘謝謝’是最沒用的話，可是大衛，現在的我，除了真心地跟你說聲謝謝，也給不起你其他了。”
緊緊將劫後餘生的寶貝兒子抱在懷裏，但她心中想起的卻是仍躺在研究室裏，未來生死不明的布雷恩。
這次，她不會再動搖，此生已經認為了那個男人，便絕不再改變！
“我明白……還是先別說這些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送你們離開這裏。”
大衛苦澀地勾了勾嘴角，轉眸見約翰還在與那個生化人纏鬥，便拔出腰間手槍瞄準了那生化人最為脆弱的後勺。
一槍斃命！
“喂，大衛，你怎麽可以開槍呢？萬一誤傷到我怎麽辦？”
見開槍替自己解圍的人竟是老板的情敵大衛，約翰頓時沒好氣地報怨起來，他可是向來壁壘分明的，絕不會因為他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就背叛生死相交的老友。
“走啦，我們得先送他們母子離開這裏！”
大衛倒也不以為忤，好像本就沒指望這家夥能領自己的情，隻是單純為了木沉香才去幫他一把。
如果不是對自己的射擊水準有絕對的自信，他也不會如此冒險地拿約翰的生命開玩笑，但在這種時候顯然沒功夫解釋這些，而且他也從來不屑對誤解自己的人徒做解釋。
他始終相信，真正了解自己、相信自己的朋友，就會對他完全任信，不需要去解釋什麽。
而能夠誤會他好意的，通常也就是相互不夠信任的人，對於不信任自己的人即便去解釋人家也未必會相信，所以也就更沒有必要去做解釋了。
宴會廳中早已亂成一團，大衛與約翰幾乎沒遇到太多阻礙，便把木沉香與小奶包轉移到了樓下安全地帶，並囑咐他們先與司機回去亞斯克雷的別墅。
福特瓦羅在以馮舟為首的數名精銳生化人的護衛下，已經退到了通天大廈的樓頂天台處，隻要再退上百餘米，便能坐上早已等在天台停機坪上的直升機離開。
洛君見狀，飛身一躍便跳到他們後方，以一女當關之姿，強截住他們的去路。而另一邊，亞斯克雷與烈火、容安、沃倫廷及電閃也已步步逼進，與在後方的他形成合圍之勢。
與束手束腳的室內相比，這種露天地帶顯然更適合他們這些生化人來對決。
在場唯一能勉強與洛君匹敵的，也就隻有新型第三階段生化人馮舟了，於是將前方交給其他生化人，他帶著兩名強手轉到背後與其對峙。
“狐狸瓦羅，你今天肯定逃不掉了！乖乖就擒的話，本宮可以留你個全屍！”
電閃雙手環胸地妖嬈一笑，蘊著刀鋒般的犀利目光中跳躍的閃亮火花。
“笑話，你們以為世界前三位的殺手齊聚，就敵得過我的生化人精兵嗎？別以為銀狐叛變了，我便沒了左右手，她再厲害也終究會雙拳難敵四手。”
福特瓦羅傲然冷笑著，麵對當世五大高手的圍攻，好像絲毫無懼。
或者應該說，福特瓦羅從未真正相信過任何一個人，無論是由他親手打造出來的完美生化人銀狐，還是他自幼收養的藍花楹，他對身邊再親近的人都會有所保留。
所以，他隨時都做好了被人背叛出賣的準備，像是沃倫廷、像是養女花楹，就算是失去他目前手上最大的一張王牌，也不會讓他為此而驚恐。
更何況，還是他親自導演了這出戲，逼著銀狐變回了洛君。
“受死吧！”
容安向來不喜多話，抖開原本纏在手腕上做裝飾的銀色金屬冰絲，便率先發起攻擊。
她手上的銀絲喝看上去單薄，但實則卻是削鐵如泥的絕世利器，若不是對上頂尖高手，她輕易不會動用。
因為，這是她最尊敬的師父在臨死前交給她的，是要她留作保命的絕殺。
由於被洛君牽引去了馮舟及兩名第三階段的精英生化人，他們這邊的五人便隻需要一對一地各自解決一個生化人便可。
但盡管如此，這五位當世罕有敵手的世界頂尖高手，一時間卻也難以解決掉各自對付著的生化人。
電閃與烈火憑借著兄妹間十幾年共同訓練所培養出的默契，共同對付著兩個生化人，交叉換位相互為支撐或後盾間，完全發揮出了一加一大於二的優勢。
亞斯克雷的格鬥風格雖也如其人般偏文藝儒雅範兒，但手中自製的毒針暗器卻異常凶猛霸道，與他過招的生化人無小心中了幾針後，便開始渾身癢痛難耐，攻擊力因此直線下降，因此反倒顯得比其他幾位專業殺手來得更占上風。
沃倫廷由於身份有些尷尬，對上的又是曾經共事過的一位生化人，兩人最初難免都有些忌憚對方，但徒手交戰了幾個回合後，便漸漸忘了所有顧忌，開始全力想要戰勝對方，那是男人間最原始的好戰基因在起作用。
被護在中間的福特瓦羅，眼看著直升機就停在百十來米遠的地方卻無法抵達，好看的眉心終也漸漸蹙起。
可是每當他試圖獨自去往停機坪方向，就會被以一敵三卻仍擠得出精力的洛君攔截，好幾次差點被她的殺招所傷，便索性躲進保護圈內不敢再擅自離開。
就在兩方對戰陷入膠著狀態時，解決通天廳內問題的拉烏斯、大衛、約翰與朗曼也跑上了天台加入戰團，頓時便將艱難戰局扭轉過來。
“我去對付狐狸瓦羅！”
終於能夠騰出手來，電閃亮出雪亮短刀當先去向福特瓦羅發難，但交上手才發覺，這個幾乎從未在他們麵前露過身手的家夥，原來也是個少有的高手。
隻不過平時他身邊總是簇擁著驍勇善戰的一眾生化人，讓他少有能親自動手的機會，所以少有人知他本身也是個格鬥高手。
幾個回合下來，向來以近身格鬥見長的電閃意也沒能討到半點好處，不禁被激發出更強烈的鬥誌，連臉上總是妖嬈浮現的淺笑都斂了去，開始神色鄭重地專心與深藏不露的福特瓦羅生死相搏。
原本與電閃對打的生化人雖被後來的大衛與約翰纏上，但心裏卻仍惦記著與她有個了結，於是抓準時機便對她伺機偷襲。
“小心！”
眼看那生化人回手飛出的匕首就要刺進電閃不及防備的背脊，沃倫廷想也不想地便飛出手上的鐵蓮花替他擋去暗箭。
但他們這些沒有變異的普通人與變異生化人對戰，本就要全神防範方能保證足夠的戰鬥與防禦力，雖然他僅是須臾間的分神，便足以讓與他對打的生化人抓到漏洞，一個手刀便刺進他最為軟弱的肋下！
“沃倫廷！”
沒想到他為救自己竟然不顧自身安然，電閃眼見他受瘡也不禁慌了神。
原本在幫容安的朗曼立時出手相助，牽製住還想繼續重傷沃廷倫的生化人，給他以喘息的機會。
福特瓦羅抓住這難得的機會，虛晃一招逼退電閃，轉身便向不遠處的直升機飛奔而去。
“你……想跑？！”
電閃隻怔了一秒不到便抬步急追上去，加上被拉烏斯分擔去了兩個生化人的戰鬥力，得以在與馮舟的對抗中短暫抽身的洛君，再度出手攔截相助下，她手上短刀眼看著就要紮進來不及轉身回房的福特瓦羅後心。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瞬間，電閃卻忽然覺得眼前一花。
當她還不及為感覺手中刀刃已經刺進血肉之中而欣喜，便驚覺被自己短刀紮進胸膛的並不是福特瓦羅，而是不知何時攔在他之前的沃倫廷。
電閃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畫麵，就如同電影的慢鏡頭般，眼睜睜看著自己手中無堅不摧的雪亮刀刃，勢不可擋地穿過沃倫廷厚實的胸腔，眼睜睜看著一朵朵紅得刺目的豔麗血花，在他雪白的襯衫上綻放。
“你……你瘋了嗎？！”
當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憤怒嘶吼，電閃才發現自己的語調竟然已帶著顫抖。
“對不起，但，這是我欠他的。替他挨下這一刀後，我就算償還盡了他的救命之恩，以後就可以再無後顧之憂地陪在你身邊了。到時候，你就不敢再擔心，我是被他派來的奸細，不必再懷疑我對你的……”
未及把想說的話一口氣說完，沃倫廷便猛地噴出一大口熱血，將電閃滿是震驚與心痛的嬌容，都染濺上了觸目驚心的血紅。
“對不起……弄髒你的臉了……我幫你，擦……”
沃倫廷好像感覺不到她手上的刀刃還埋在自己的胸腔裏，竟然真的抬起手，用自己的衣袖為她擦拭臉上的血漬。
可是在之前為她在肋骨處所受的傷，已經將他的袖口也浸成血色，所以他越是想要幫她把臉擦幹淨，卻越是難以做到，反而讓她整張臉都被模糊成了駭人的腥紅。
“傻瓜……你，你這個大傻瓜！你是個白癡嗎？為這種人，值得嗎？值得用自己的命去償還嗎？”
不敢立即拔出插進他胸腔裏的刀，電閃的手無力地鬆開刀柄，順著他已被鮮血浸透的襯衫緩緩滑落，最終無力地垂在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