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黎明前
好不容易等到想要的內容，容安的耳目都又清明振奮幾分。
“除非福特瓦羅肯放你們走，不然他們就算用盡任何辦法或火力，也不可能突破這重重銅牆鐵壁的。更何況這裏還有那麽多超強生化人和生化獸在，如果他們冒險硬闖，隻會比守在外麵的人死得更慘烈。”
華厄泰基有些理不清自己刻意強調這些的用意，是單純的想要告訴她不會被入侵者救出去，還是怕她一直想著要離開這裏，離開他……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怕她離開，隻是本能地想要她留下來，無論是以怎樣的身份和方式都好，隻要還留在這個讓他時時可以看到的地方就好。
“那麽，你認為如果拿我們這些人和你相比較的話，福特瓦羅會怎麽選擇？”
容安如罩冰霜的漆黑眼底深邃如海，似有暗潮洶湧卻又讓人看不出任何起伏波動。
“恩？這有什麽可選……”
話才出口，華厄泰基便已猛然意識到她要做什麽，可惜終究晚了動作迅捷的她一步。
“你體內的藥效這麽快就過了？”
為了避免他們鬧事，從剛剛帶進實驗室進，她和朗曼都被注射了抑製體能的藥劑，所以華厄泰基才對她毫無防備，甚至都沒有留助理研究員下來，隻放任自己守在旁邊。
“我雖然還沒有完全恢複，但對付你這個文職人員，已然足夠。”
早已暗中試探過他是否有功夫或生化異能的容安，就在等機會將他抓住當成人質。
雖說體力遠不及平常狀態下迅捷有力，但由於占了先機，而對手又是個隻知研究猶如“無用書生”的人，會被她纖細臂彎製住頸項要害也就不足為奇了。
“你就算這樣做也沒用，隻要銀狐出現，你就算拿最快的致命武器控製住我也照樣快不過她的。”
華厄泰基莫名有些低落鬱結，還有些許講不清的難過情緒在心頭醞釀，卻又對她怨恨不起來，反倒有些擔心這樣發展下去，她會被隻效忠於福特瓦羅的銀狐所重傷甚至殞命。
他不想看到她受傷，更不想看到她死……
“是麽？我倒真想試試看，銀狐到底能快到什麽程度。”
說話間，容安在他身上某處穴位大力按壓下去，華厄泰基頓時渾身無力地軟倒在地，滿目驚訝。
“隻是小小的點穴功夫而已，別擔心。”
還穿著雪白布片裝的容安先走出密閉空間確定沒有其他人在後，去找來一身研究員的衣服換上後才又回來，目光詭異地直直盯著華厄泰基的俊顏不放。
“你，你要做什麽？”
華厄泰基感覺自己好像即將被屠宰的困獸，被她那如利刃般犀利的視線盯得有些心慌。
“我本想直接用割下你的麵皮來用，但那樣似乎又太過可惜了些，你應該還有更多勝算才對。”
容安為防備他出聲求救，又點了他的啞穴才再出去找所需要的東西。等到十餘分鍾後再回來時，竟已然變了張臉。
“你竟然會易容術？”
如果能夠如常發出聲音的話，華厄泰基一定會驚問出聲，看向她的視線也不由得愈加濃烈複雜了許多。
“木皓軒還在那間實驗室裏嗎？朗曼被關在哪裏？”
解開他的啞穴，容安再沒有浪費半個字與他做無用的周旋，直奔主題，字字冰冷。
“那個小家夥你可以去找，但那個黑家夥，我不會告訴你在哪裏的。我聽說他一直在問你的情況，你們是戀人嗎？”
即便處在弱勢情境，華厄泰基卻仍保有自己的固執，頗有些寧死不屈的氣勢。
“不說？那我就把這裏的研究員一個一個的抓來，一個一個的殺掉，直到你說為止。”
無論是冰霜冷冽的麵色還是嚴酷語氣，容安都明確表現出並非在開玩笑。
“你……你怎麽可以這樣？這裏所有的研究員，都是世界頂尖級的，你不可以殺他們，這太……他們都是業界至寶！”
看出她的認真，仿佛直到此刻才想起她是個冷酷無情的專業殺手，開始暗恨自己太過輕敵。
“他們的命是命，那些無辜被你們抓來做實驗體，最後死去或是完全丟失自己的人的命，難道就不是命嗎？”
容安神色又冷了幾分，一針見血地指出他對生命的差別待遇。
“那怎麽能一樣？他們……他們……”
雖然心中仍堅持自己的想法，但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反駁她的質問。
難道，真的是他的價值觀出了問題？
“你說還是不說？第一個先殺你那位得力的助理研究員，怎麽樣？”
容安故意把語氣表現得輕鬆些，憑她想逼這麽個困在地下四十幾年的“老男孩”說出需要的內容，又何止這一種殘酷的方法？
若是必要，她也同樣狠得下心讓他嚐嚐皮肉之苦。
“我……那，那你先告訴我你和他到底是不是戀人？”
心知她絕對說得出做得到，權衡之下，華厄泰基還是覺得他屬下那些研究人員的性命更重要些。
但他卻又不想就這麽輕易放棄掙紮，至少也要以最後的籌碼，確定她和那個黑家夥的關係。
“不是，我和他隻是……同事。”
想起近來為她頗多費心費力的黑鑽石朗曼，容安心頭不禁有些動容，但也隻是轉瞬間便又恢複理智清冷。
“真的？”
華厄泰基聞言，琥珀色雙眸頓時一亮，再次失去身為人質的自覺。
“給我恢複體能的解藥。”
“你對他沒有‘超友誼’的感情是吧？那他對你呢？”
“解藥在哪裏？”
“他喜歡你是不是？”
“我要解藥。”
“那個黑色大塊頭不適合你的！”
“解藥！”
“你要是跑去救他出來，他以後肯定會更喜歡你！”
“……”
“啊！”
隨著華厄泰基一聲痛呼慘叫，宣告著容安的耐心終於徹底耗盡，以最為擅長的暴力手段結束兩人間的雞同鴨講。
……
第九實驗室。
經過十分鍾的適應期，藍花楹驚喜地發現自己對短時間提升體能的病毒，並沒有什麽不良反應。
“怎麽樣小家夥，地圖都記熟了嗎？”
走到外間實驗室裏，見小奶包還坐在電腦前，藍花楹不禁有些詫異。
“建造這裏的人真是個絕世天才，是福特瓦羅嗎？”
看過這北極地下生化實驗基地的整體構造圖後，木皓軒直有種熱血沸騰的激動，但每每想到是那個變態福特瓦羅的傑作後，又有些驚心動魄的鬱悶。
“不，最初設計者是華厄泰基的父親，養父他接手後隻是做了些改造加工，使這裏更加完善堅固而已。”
最初看到這構造圖時，藍花楹也很是激動，難以想象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完美的建築。
“花楹，我們真的能逃出這裏嗎？”
木皓軒不久前的自信滿滿，因這個機關重重又銅牆鐵壁的建築，而略有動搖。
“你後悔了嗎？”見他想也不想地搖頭，藍花楹才展顏一笑，“那就不必擔心了，無論結果如何，我們總要試上一試才不會後悔。”
聽她這樣說，木皓軒自然覺得又是安慰又是欣喜，任她牽著自己的手走出第九實驗室。不想他們才剛剛走過通道轉角，便與一身冰冷雪色的銀狐撞個正著。
本就空空如也的金屬通道，霎時靜得落針可聞，就連刺耳的警鈴聲都在這瞬間戛然而止。
“銀狐，我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這裏，你若非要留下我的話，就留下我的屍體吧。”
短暫的無措過後，藍花楹用冷淡平靜的語氣，說出極致狠絕的話語。
“他不會讓你死的，所以我可以放你們走，但是，你真的以為你們逃得掉嗎？”
雖然隻忠心於福特瓦羅，但銀狐卻並非那些完全失去自我心智的機器人，她的腦域開發已近極致，其智慧自然遠超常人。
更何況，老板並沒有讓她阻攔他們，所以她本就有心放他們離開。
“未來怎樣沒人知道，我隻顧得了現在。”
看出銀狐似乎並沒有要強押他們回去的意思，藍花楹方才暗自鬆了口氣。
“如果他問起的話，你就說……我即便欠他的收養之情，在過去這幾年也應該算還清了，以後便兩不相欠，不要再往來了。”
曾經日夜都隻想著鑽研生化科研項目的藍花楹，並沒有心思去想自己的未來要怎樣，再加上心中始終把養父福特瓦羅當成唯一的親人，即便心中為他的異常變態行徑多有不滿厭惡，卻始終沒有想過要離開這個永不見天日的陰暗空間。
可是現在卻不同了，不僅有人給了她一個對美好未來的向往目標，讓她一直在絕望中等待的心有了新的方向，更是讓她有了自己想要去拚命保護的人。
雖然他們一個是養育了她十幾年的養父，一個是隻認識不過幾十天的小奶包，但對於陰暗與光明相比，她毅然選擇了後者。
“天，就快要亮了，黎明即將來臨。但是，你們知道嗎？一天中最黑暗的，正是黎明前的這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