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生死一念
可是短短幾分鍾後，便見三架戰鬥型直升機以驚人的速度直奔沙漠綠洲方向而來，螺旋槳的轉動聲以及發現地麵目標時，激發而出的警告性連續射擊聲，霎時打破了沙漠夜晚原本的沉寂。
“那個白頭發的老家夥，放開我妹妹！”
正順著軟梯從直升機上空降下來的亞斯克雷，隻一眼認出她金發的妹妹，並沒有看清正掐住她脖頸的人是誰，所以僅憑那頭白發以為會是個老者。
“哼，你的救兵來了。”
根本無懼於那些戰鬥直升機或任何槍支威脅的銀狐，卻還是甩手將拉烏斯丟到沙地上，就像丟拋一個殘破的玩具娃娃。
“哥……”
完美沒有想到闊別一年多的哥哥竟然會在這種生死時刻，突然神兵天降地來到麵前，堅強如拉烏斯竟也不禁瞬間淚崩痛哭。
“沒事了寶貝，我來了，沒事了。”
亞斯克雷疾奔到妹妹身邊，一把將之抱進懷中，想到自己若再來晚幾分鍾可能就要與她陰陽兩隔，這位權傾黑手黨的硬漢竟也驟然紅了雙眼。
“哥，他……”
由於剛剛缺氧太久，拉烏斯難以迅速恢複，心急抬手指著後方的銀狐卻難以成言。
“放心，哥哥一定會替你好好教訓這個家夥的！”
對這個差點殺死他唯一至親妹妹的人，亞斯克雷已然恨得目眥欲裂，舉槍便要上前把他射成馬蜂窩。
可是，當他的視線正對上銀狐那張冷然無畏的絕美俊顏時，卻像瞬間化成石雕般怔住。
“咳咳……哥，他就是已經被福特瓦羅改造成生化人的洛君。”
大力地喘息、咳嗽幾聲後，拉烏斯終於能夠把急於傾吐的給話完整地說出來。
可是猶如被人抽去靈魂的亞斯克雷，除了怔怔地凝望麵前讓他魂牽夢繞了三年的麵孔外，再無法作出任何反映。銀狐也沒有言語，隻是保持著他的孑然之姿，靜靜地與他對視，仿佛也覺得這個本應陌生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尋常。
沙漠氣候下的冰冷夜風，戰鬥直升機帶起的凜冽風聲，以及城堡中銳然響起的警報聲，再度成為漆黑夜空下唯一的喧囂。
但如此的喧鬧，卻也融不進這兩個男人相對而立成的世界。
這一刻，外界的一切紛擾似乎都已不再重要，無論他們各自腦海中想的是什麽，無論他們各自心中正在沸騰的是怎樣的情感，相同的是卻是他們那仿佛源自靈魂深處的，對彼此的相互吸引。
癱坐在地的拉烏斯也無法進入他們的世界，索性便趁著這下一波暴風雨前難得的空隙，努力調節著自己的身體狀態。
隨著亞斯克雷如此明目張膽地到來，注定這個阿拉伯沙漠的夜晚，不會平靜。
當城堡裏的人紛紛湧出時，那個男人依然在對立凝望，使得兩方勢力也自然而然地形成兩相對峙的僵立局麵。
“亞斯克雷？想不到最先到這裏的竟然會是黑手黨的人！”
福特瓦羅緩緩自人群中走出，一身黑色衣裝竟沒有半點倉促穿戴的痕跡，就好像他早知道今晚會發生這連串事件似的。
“你……真的就是……”
雖然不再沉默，但亞斯克雷卻對福特瓦羅的話充耳不聞，滿眼仍是這個他連名字都不敢輕易吐出的人。
“我是銀狐。”
銀狐疏漠冰冷的聲音，比平時略略低沉了幾分，但在那張冰塊般萬年不變的俊顏上，卻沒有任何明顯的情緒變化表露。
“不，你是洛君！”
亞斯克雷固執吐出的話，竟與他妹妹拉烏斯如出一轍。
“沒錯，他曾經就是攪得黑手黨不得安寧的洛君，但現在他是我的銀狐。”
不甘被漠視的福特瓦羅走上前，與他們兩人站成詭異的等邊三角形。
“你對他做了什麽？”
終於肯將視線自洛君臉上移開片刻的亞斯克雷，滿目凶光地怒瞪向福特瓦羅，說出的每一個字皆是由緊閉的齒縫中擠出。
“沒什麽，他既然因為你連命都不想要了，我就如他所願，給了他一個全新的生命。現在的他，絕不會懦弱到會選擇跳海自殺，難道你不覺得應該謝謝我的幫忙嗎？”
無懼於他的猙獰表情，福特瓦羅笑得顛倒眾生。
“如果你願意把他還給我，我當然不介意領你這個人情。”
對於亞斯克雷而方，這世上沒有比洛君和妹妹拉烏斯更重要的東西。
而偏偏對他最為重要的兩個人，竟然都遭遇了福特瓦羅這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大變態，還都被改造成了生化人。
他們之間這個解不開的結，注定要以生死相拚來解決。
“哦，就算我舍得割愛，現在的銀狐，隻怕也不會跟你回去。”
福特瓦羅言語間滿是掩不住的驕傲與得意，對於親手打造出的這位完美生化人，他很是自信滿滿。
自幼便缺少情感滋潤的他，早已不相信這世間所謂的各種感情力量，他隻相信自己的能力，隻相信看得見、摸得到、控製得了的科學力量！
曾經關於亞斯克雷與洛君的那段感情，可謂是整個黑暗世界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一段糾結情愛故事。
福特瓦羅當初意外打撈救上跳海自殺的洛君時，就已經想到這會是他牽製黑手黨幕後首腦亞斯克雷的一樣重要籌碼。但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身患絕症的美少年，竟然能夠奇跡般通過一個又一個病毒實驗階段，最終成為第一個也是至今唯一一個完美蛻變的生化人。
所以，即便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有多深，過去的牽絆有多深，他還是因為對自己研究的自信，而選擇把他留在身為成為最重要的左右手。
“洛君……”
亞斯克雷立即將視線重又轉回到銀狐身上，目光也霎時由凶狠憤怒轉為深情款款。
“我不會離開，沒有福特先生的允許，你們也休想離開。”
銀狐依然字字決絕無情，對亞斯克雷那始終深情似海的凝望也仿佛視若無睹。
“哥，他被封存了過去的記憶，所以從某種程度而言，已經不是原來的洛君了。”
恢複迅速的拉烏斯，已經能夠行動如常地來到亞斯克雷身邊，與哥哥露出同樣複雜的目光看向洛君。
“親愛的亞斯，難道你以為，僅憑這三架戰鬥機，就能對抗我整個生化研究基地嗎？”
福特瓦羅也不隱瞞身後這偌大城堡的真身，顯然對於與這區區三架直升機的戰鬥力相對抗，很是有信心。
“是你的地盤又怎樣？我當初在意大利打天下的時候，搶的何嚐不是人家的地盤？”
論起錚錚傲骨與自信程度，從修羅地獄打滾過來的亞斯克雷自然也不輸給他，更何況他心中還有其他底牌尚未揭開。
“沒錯，論起到人家地盤上跟人家搶生意這事，我們還真算同道中人。”
本是美籍的亞斯克雷跑去意大利與黑手黨搶生意，乃至於最後坐上其幕後高位，這與生於法國卻在東南亞金三角站穩腳跟的福特瓦羅，直可謂是異曲同工。
“我才不屑與你這種無下限的變態，成為‘同道中人’呢！你若乖乖放出不該留在這裏的人，隻要他們平安無事地讓我帶走，這次的衝突就可以避免，我也可以足夠大度地將你我以往的過節，統統一筆勾銷。不然的話……”
亞斯克雷用冷笑作為未盡話語的終結，而比夜風還要凜冽森寒的殺意，亦被這笑聲悍然釋放而出。
“不然怎樣？用你這三架戰鬥機轟了我固若金湯的城堡嗎？”
福特瓦羅微微仰起頭，以最為驕傲的姿態來麵對亞斯克雷的威脅，語調中更滿是嘲諷意味，惹得站在他身後的眾人極其配合地哄然大笑。
能佇立此地與亞斯克雷等人對抗的，皆是生化研究基地裏斥責安全保障的武者，其中更是不乏已進入第三階段的超強生化人。
無論是武器存有量還是人數，怎麽看都是福特瓦羅這邊占據了所有天時地利。
“福特瓦羅，你不僅四處搜羅各方重要人物的‘軟肋’，又致力研究不容於世的生化變異生物，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無視於他的嘲弄，亞斯克雷蹙眉逼問他的野心。
“我想要什麽？嗬，我覺得自己跟你們沒什麽不同啊？那你們掙來搶去，都是為了些什麽？而你從美國到意大利，又是為什麽？”
福特瓦羅不答反問，但卻又沒有去等他給出回應，就又繼續自言。
“其實，我們都曾一無所有，都是從這個世界的最底層，一步一步地艱難爬上來的。我們曾經曆過最艱難困苦的黑暗過去，待到自己足夠強大時，當然要讓自己站到這世界的最高點，不然又怎麽對得起曾經深隱最低泥潭中的自己呢？你們現在都義正言辭地口口聲聲指責我違背人道，等到我徹底改變這個世界的時候，我的歪門邪道自然也就成了人間正道！”
他這一番話講得很是慷慨激昂，其身後眾人甚至紛紛拍手鼓掌，但聽在亞斯克雷等人耳中，卻隻覺得匪夷所思。
“你真是個瘋子！”
已然親身體驗過他口中的“正道”，並且深受其害的拉烏斯，狠狠向這變態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