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糾纏，無休無止
最初與這幫人接觸上時，他也曾經擔心過，但相處一段時間後他便發現，這些惡名在外的人，其實都有著可愛的一麵，都是性情中人。
他們對待敵人固然狠辣無情，對待認定的朋友卻也義氣到了極致，絕對是那種為了朋友可以兩肋插刀、舍生赴死的一群“好漢”！
所以在不知不覺間他也開始參與到他們的事業中去，隻不過他通常隻負責謀劃和技術支援類的事情，從來沒有真實的出麵參與過哪怕一次。
但是盡管如此，他們也已經把他認定成為朋友，隻要他說的話他們就會信，就會聽。
在前後不過三天的時間裏，已經進行了幾次十多個小時的長途飛行，顯然這次的出差比木沉香預想的要辛苦得多。
因此在回到家的第二天，她直睡到下午才起床。
迅速填飽肚子，然後木沉香才去洗漱換衣服，準備下樓去找母親跟楊柳他們一起散散步。可是才走出單元門，就意外看到她再也不想見的人。
“沉香，我總算等到你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
突然見到仿佛已經蒼老了十幾歲的林朗，木沉香險些沒有認出來。
下巴上冒起層層烏青胡茬的林朗，哪裏還有半點陽光帥哥的影子？
“等我？你在這裏等我做什麽？”
木沉香訝異地眨了眨雙眼，雖然心中已經猜到他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但還是忍不住想要問上一句。
“這裏說話不方便，我們到你家裏去聊吧。”
總覺得周圍路過的人都已經注意到了他們這邊，林朗伸臂便攬起木沉香的香肩打算走進樓內。
“不好意思，我家裏更不方便。”
絕然拂開林朗的手，木沉香忍不住自鼻腔中溢出絲冷哼。
“沉香，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給我個機會向你證明，證明我依然還是六年前那個喜歡被你黏著的鄰家大哥哥，好不好？”
對木沉香眼底明顯的嘲諷視若無睹，林朗的表情與語調看上去都是那樣的真誠懇切。
“林朗，有話直說吧，不然就別怪我沒時間陪你在這裏閑聊。”
看膩了他那礙眼的演技，木沉香不耐煩地將視線轉向不遠處的綠植，覺得哪怕是那連花都沒有一朵的灌木叢，也比眼前的男人要好看喜人得多。
林朗的臉色時青時白時紅地變了幾變。
“《生死戀》這部戲我是下了很大心血的，我希望不要因為之間的問題，影響到工作上的事情。我希望你幫我說服馮導，繼續用我這個男主角。”
“抱歉，我也隻是個演員而已，沒有改變導演決定的能力。”
無法想象如果真要繼續與這樣虛偽的男人合作拍戲下去，她會不會奮然辭演這部電影的女主角。
“拜托了沉香，念在過去我們認識了十幾年的份兒上，你就幫我這一次吧！”
再次不顧她的拒絕，林朗拋棄所有尊嚴苦苦祈求著她。
如果不是怕惹她生氣，他恨不能直接說，你既然都已經跟過布雷恩了，為了自己再陪馮舟睡一次又能怎樣？
“我真的是幫不上你的忙，不要再白費力氣了。”
被林朗這麽一鬧，她哪裏還有心思出去散步曬太陽？
回到家裏她仍有些坐立不安，不時便到窗邊佇立須臾，卻發現那個糾纏不休的家夥，始終站在樓下。
木沉香遠遠看見楊柳推母親回來，她再也沉不住氣地衝出家門搭電梯下樓。
“林朗，你到底怎麽樣才肯不再糾纏我？”
氣到臉色發白的木沉香，眼底透出毫不掩飾的厭惡。
“我已經說過了，我現在隻想再做回《生死戀》的男主角。我原以為你會幫我一把，讓我們林家度過難關。現在看來，你完全變了。”
“別再繼續那些沒意義的話題了好嗎？這樣吧，我幫你把馮舟約出來，由我做中間人，讓你們當麵聊一聊這件事。念在過去十幾年老鄰居的份兒上，我才願意幫你這個忙，希望你不要得寸進尺。”
話雖如此說，但木沉香心裏清楚，她隻是怕他再這樣待下去，一來會擾亂了母親的平靜生活，二來更怕他發現有皓軒的存在。
林朗雖對木沉香仍心含怨念，但又怕這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機會再如煮熟的鴨子般飛掉，他隻得繼續陪著笑應付下來。
“我會盡快安排的，你放心回去等消息吧。”
木沉香急著打發了他快些離開，免得等會兒與散步回來的母親撞見，又憑添出麻煩。
還不等木沉香主動打電話，馮舟的電話已經早一步打來，以商量《生死戀》後續拍攝事宜為由約她共用晚餐。
“我聽說你剛剛從法國回來？想必你已經見識過傳說中的斯特林堡了吧？”
“傳說中的？沒錯，那真的是個讓人會畢生難忘的地方。”
“布雷恩這次回法國，是為了斯特林家族與麥克亞當聯姻的事情嗎？”
馮舟手上雖仍執著銀亮刀叉，視線卻是一瞬不瞬地睨著木沉香臉上的表情，生怕遺漏掉絲毫細微的變化。
“你是指布雷恩跟珍妮的婚事嗎？這個倒沒聽他提起，他這次回去隻是為了給他爺爺過生日而已。”
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情緒的木沉香，揚起抹招牌式甜美微笑後，便無比自然地斂眸低下頭去，看似專心致誌地切割著盤中的小牛排。
“那還真是難得，我聽說他跟老瓦納的關係很緊張，看來也沒有那麽糟糕嘛。據我所知，他還從沒帶過單純工作關係的人去斯特林堡呢。”
說話間還抿了口紅酒的馮舟，好像真的隻是在隨意閑聊些無關痛癢的事，不見半點試探意味。
隻是這句看似輕鬆的問話，卻讓木沉香臉上完美的微笑麵具，出現些許裂痕。
之前她並沒有考慮到與他一起回斯特林堡有什麽不妥，聽馮舟這樣一說，她瞬間有些怔忡迷惘。
“你怎麽了沉香？”
見她怔然半晌也不言語，馮舟垂眸掩下眼底澀然異芒，扯開堪比陽光溫暖的柔和笑容，輕聲喚回她的失神。
“啊？我沒事……對了，有件事我想與你商量下。”
木沉香選擇立即轉移話題，不想再繞著與布雷恩有關的事情轉。
“林朗來找過我，如果你還沒有找到更適合的男主角的話，可不可以讓他再重新回到組裏？”
“他去找你了？還真是個無恥到極致的男人……”
“雖然現在的林朗讓我非常失望，為了林家的其他長輩們，我也應該幫他一次。不過你也不必太為難，我隻是覺得他既然是你最初選中的人，別因為其他原因改變初衷比較好。”
“你有跟布雷恩說過這件事嗎？畢竟他現在才是真正的老板，我即便是導演，很多時候也不得不向投資方妥協的。”
“他應該不會幹涉這些事的吧？我聽說他已經把‘巨星‘轉交給了他叔叔克萊爾，所以關於男主角的事情，你來作主應該就可以的。”
“布雷恩把‘巨星’給了克萊爾？這怎麽可能？”
意外聽到巨星影業易主的消息，馮舟的震驚未及收斂，露出少有的不淡定模樣。
“這都是他爺爺瓦納的意思。”
“原來如此，如果是老瓦納要求的，難怪他會讓步了。我原本對布雷恩隻是耳聞而已，自從他在我家晚宴鬧過那一場後，開始刻意去了解他。”
“那你都了解到些什麽呢？可不可以跟我分享下？”
“據說當年布雷恩的父親死後，他母親就帶著遺產跟男跑了，此後不久，他就被叔叔克萊爾趕出家門。那時他應該才七、八歲，他遇到個美國來的黑市老板後，便開始了‘噩夢’般的生活。”
“他被帶到美國時，還不到十歲，就被送進了黑市角鬥場，過起結局非生即死的殘酷生活。”
“當年他曾與一個黑人少年對決。黑人少年與他年紀相當，但卻比他高壯、魁梧、凶猛得多。像所有人預想的一樣，那是場異常激烈好看的終極對決。一個混血白人與黑人少年為了求生的角鬥，竟比野獸之間的生死相搏還要血腥。布雷恩雖然受了很重的傷，卻也把那黑人少年打得斷掉了兩根肋骨。”
這個黑人少年應該就是她在巴黎時見過的那位黑鑽石朗曼。
不知為什麽，她的心漸漸揪緊成解不開的結，痛得她鼻頭微微發酸，險些沒能忍住驟然衝上眼底打轉的淚水。
“夠了！”
木沉香雙眼緊閉，聲音略顯尖銳地打斷了馮舟滔滔不絕的講述。
見她臉色發白的樣子，馮舟趕忙滿眼真誠地柔聲道歉，心裏卻不由得暗自一喜，認定她是被布雷恩年少時的殘酷真相給嚇到了。
“不是，我隻是不想再……馮舟，我隻是想問一下，你知道當年布雷恩的母親是被哪個‘野男人’趕跑的嗎？”
木沉香抬起雪亮雙眸看向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些真正的真相。
注意到木沉香眼底的肅穆與奇異光芒，馮舟的笑漸漸僵在溫潤俊顏，心中隱隱生出絲縷不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