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敲打

  第60章敲打


  沈亦落心下轉了幾轉，麵沉如水，看著婢女的眼睛卻盛滿了怒火。


  她生平，最恨兩麵三刀之人。


  人，可不是豆腐，能夠刀切兩麵光的，即便是豆腐，用力不當，也可能碎成渣渣。


  “大小姐，奴婢並未說謊，奴婢真的是沒有辦法。”


  為奴為婢的，命始終是捏在主子手裏的，劉凡菲對她算不得好，隻因她以家人性命相要挾，她才不得不受製於人。


  似是想通了什麽，婢女擦幹了眼淚，匍匐在地上磕了個頭：“大小姐，奴婢求您了，您給奴婢一個痛快，奴婢但求一死……”


  沈亦落便蹲下身去，問道：“告訴本小姐，你喚何名？為何求死？”


  自幼伺候她的婢女在她被沈亦雨捅了一刀扔下山崖的時候，唯恐丫鬟說漏嘴，便被劉凡菲以‘盜竊’的罪名杖殺了，這個是後來的。


  婢女一愣，看著沈亦落的眼神有些猶豫。


  “既然死都不怕，又有什麽不敢說的？”


  沈亦落收回手，伸手扯過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在了婢女跟前，好整以暇的盯著她。


  果不其然，隻一瞬，婢女的猶豫蕩然無存，將劉凡菲以家人威脅她的事悉數說了。


  最後才道：“奴婢玲兒，有個姐姐名叫巧兒，正是二小姐身邊伺候的那一位，爹娘則被夫人安排到莊子上去了。”


  這便是劉凡菲的權衡之術，但凡有一方不聽話，另一方便得受懲罰。


  當真是有些手段，難怪能從一介丫鬟上位，成了大楚丞相的夫人。


  不過，以她對沈四方的了解，為了仕途和滿門榮耀，在母親逝世後，他定是要娶個高門顯貴之女為妻，方能有所助益才是。


  為何會抬了劉凡菲為繼室呢？


  看來，改日還得問問葉正萍才是。


  沈亦落沒說話，玲兒便有些忐忑，“大，大小姐，奴婢……”


  “日後劉凡菲再找你，你仍舊裝作我不知，不過，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得我說了算。”


  “是，奴婢定謹遵大小姐的吩咐，絕不讓夫人看出破綻。”


  沈亦落斜了玲兒一眼，從袖袋裏取出一顆藥來遞了過去：“這藥是上一次的解藥。”


  玲兒眼神一亮，迫不及待的便接過去吃下肚去。


  沈亦落笑了笑，是忠是奸？隻一次試探哪夠？

  沈四方枯坐於書房內，想到沈亦落的話，久久不能回神。


  “說來，還得感謝爹爹自幼不聞不問，任由劉凡菲將我送到莊子上去，這才有機緣遇上了我師父，學了點岐黃之術，才有了今日的造化。”


  “藏拙？嗬嗬！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終歸結果是好的，父親不該高興嗎？”


  “為何變化如此之大？我以為父親心裏是明白的，若非要個理由……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僅此而已！女兒不願意委屈了自己。”


  是的，這些事裏的每一筆都有他的參與，他應該是心知肚明的那一個。


  沈亦落與往日不同，正是從落崖後起。


  “唉。”


  沈四方悲涼的歎了口氣。


  想他自詡聰明了一輩子，這次卻看走了眼，錯把珍珠當魚目了。


  若沈亦落還是太子妃，又受了雲露公主的恩惠，還被成宣帝看重，那他沈氏一門定是百年榮耀，封侯拜爵都是有可能的。


  隻可惜……


  毀了，都毀了。


  沈四方如何懊悔，沈亦落自是不得而知，敲打了玲兒一番，這才讓她退下。


  玲兒自是不敢違逆，待沈亦落上了床榻，將紗帳放了下來，這才出門去，還貼心的把房門關嚴實了。


  快入冬了，一天比一天冷了，尤其是夜裏。


  玲兒回了房內，和衣躺在床上，亂七八糟的想了一通，睡意全無，最終還是起身穿上鞋襪，去了聽雨閣。


  不過，這次不是見劉凡菲，而是見巧兒。


  聽見敲門聲，巧兒打開門，滿目驚詫，壓低聲音道：“玲兒，你怎的來了？快進來。”


  她們姐妹雖在一府當差，卻是伺候不同的主子，尤其兩位主子是麵和心不和，要見一麵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