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莫浮洵兩步下車去抓她,白昭身形一動抱著顧眠笙就跑,“鵪鶉你給我站住,誰是你女兒!”


  顧眠笙坐在白昭懷裏混蛋的跟莫浮洵似得招招手,“誰答應誰是咯~”接著留下一句話:“以後來斂靨閣找我。”消失。


  莫浮洵之後與斂靨閣的走動必然頻繁,她們之間的聯係不用藏了,藏也藏不住了,如此遮掩不如大方展示。


  何況她們就是看到莫浮洵與斂靨閣來往也無法知道莫浮洵的全部底牌,更別說顧眠笙還會一時興起故布莫浮洵朝中支持者眾多的迷陣來引人多疑了。


  *

  容隱的院子被安排在莫浮洵旁邊,兩個人之間隻隔著幾棵樹幾堵牆。這個院子是莫浮洵原來住的地方,布置簡單大方,花瓶壁畫之類的東西很少卻擺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小玩意。


  莫浮洵前兩天還是住在這的,不過後來聖旨一下,她成了王府的主人,按規製要搬進主院,不能再從這個附屬的小院子裏住。莫浮洵把容隱安排在這裏,自己連收拾都沒收拾就進了主院。


  讓容隱哭笑不得的是,莫浮洵明明起居都在主院,他偏偏每晚睡後都能感覺到她竄上他的床抱著他睡,但等第二天醒了他身邊又沒有人,隻有她身上淡淡的味道留在被子上麵。


  容隱看著床上被子輕輕勾了下唇,眼中的柔情讓進門的青梧看了一愣,容隱見青梧進來了,放下手中半個時辰都未翻過一頁的書卷,有些冰涼的開口:“什麽事?”


  青梧低頭靠近容隱,附在他耳邊輕輕道:“右相傅大人後天就能到了。”他們身在王府,隻能收個隻言片語的消息,完全無法往外傳信兒。


  容隱看了眼青梧,荊北國都離東周禹京甚遠,這個時間到,快的有點出乎他的意料。荊北的右相原來是皇帝的心腹釋晴,現在這個右相是誰?“傅大人,哪個傅大人?”


  青梧利落的答:“是傅凝雪,傅大人。原來是司丞,這次上禹京在路中被王爺下旨升成了右相。”


  “喔,是她。” 容隱怔了一下才想起來傅凝雪是誰,這人是皇姐的心腹,他見過幾次因為她身上的利用價值對於他來說無關緊要,便沒怎麽在意。


  這個人對皇姐忠心不二,思維敏捷不守舊,懂得跳脫規則口才也很好,皇姐選的人不錯。


  隻是……他在與皇姐議事的時候被傅凝雪看到過,知道他男子的身份。傅凝雪是皇姐十分信任的人,但願她在這點上應該不會給他惹上麻煩。


  *

  斂靨閣裏笙歌燕舞,白昭抱著包裹嚴實的顧眠笙飛簷走壁,如往常一樣將她放在斂靨閣至高處的閣樓上。


  閣樓上隻有顧眠笙一人獨居,閣樓四個方麵都配了寬闊的觀景台。這裏平靜曠遠,站在觀景台上可以望到禹京萬家燈火在夜間星星點點,閣裏的奏樂聲縈繞在顧眠笙腳下。


  她低頭俯瞰全城,東周政界消息源源不斷地在每一個紙醉金迷的夜裏悄悄匯進她手,她抬頭仰望星河,她背後閣樓裏漆黑一片與全城燈火隔絕,她站在閣樓裏,一切都被她拋下。


  樓裏的哥兒在青蘿暖帳後放聲嬌笑,新的消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斂靨閣裏收集著,然後被人快速有序的整理分類,送到顧眠笙的閣樓上。


  不一會兒,白昭捧著新的消息進屋。屋裏燒著地龍十分溫暖,顧眠笙已經脫了鞋,僅穿一身鬆垮的浴袍斜斜倚在床畔,她隨身的細長的煙杆已經點著,有一下沒一下的吸著。


  白昭靠近顧眠笙,煙霧彌漫中的味道不是燒著的煙葉味,而是苦苦的中藥味裏帶著一絲絲不易察覺的甜膩。顧眠笙閉著眼睛靠在那唇色蒼白,身上的疼痛讓她眉頭微皺,剛剛出去的時候還是不小心凍到了。


  白昭曾被顧眠笙吩咐過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立刻上報,可看到顧眠笙病發她就猶豫了,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說。”顧眠笙深深吸了一口煙杆,煙鬥裏點燃的藥粉和藥葉,能緩解她身上的疼痛。


  白昭道:“赤黎的神使舒樂淵和若麟的皇子司臨夜昨天已經到了,現在就在禹京城裏。”


  “咳、咳咳咳……”顧眠笙的咳嗽聲響起,她閉上的眼睛慢慢睜開,半闔眼眸,催促停下來的白昭:“繼續。”


  “是。”白昭低頭繼續:“舒樂淵和司臨夜是一起來的,兩人身邊都沒有帶侍衛,我們的人剛看到司臨夜和舒樂淵出去了,那個方向是……皇宮。”


  顧眠笙完全睜開了眼,“也是煜親王府。”


  *

  莫浮洵回府的時候已經月上中天,陳總管跟她說容隱已經歇下了,剩穆少爺和今天剛送來的樂姬還在廳中下棋。


  莫浮洵自知自己對穆落年虧欠太多,穆落年恰巧又是個安靜到沒有脾氣的人,特意叮囑陳總管讓人照看好她落年哥,府裏的人都小心點不要惹事給落年哥填麻煩。


  陳總管聽了應承下,她年紀比莫鏘還大上些許,男歡女愛的事情見得多了,她就想不明白這兩個人郎有情妾“有”意的,怎麽相處模式這麽怪?

  這些粗人不太介意文人那些規矩,原本她們都以為穆落年不過就是先從義子的名分上過渡一下,接著就能轉正成煜親王府的王夫,反正兩個人又不是真的兄妹又從小沒養在一起叫同一個人娘,以後結成兩口子過日子還不是早晚的麽?

  他們就是沒想到,莫浮洵抬高著穆落年身價的同時又接進來一個陌生男子,再後來,留了一名樂姬在府裏。


  莫將軍可是她們眼裏出名的癡情種,一輩子隻娶了一個男人死了也沒續娶,難道王爺沒繼承到莫將的癡情,要準備玩貴族的那套一妻多夫啦?不過莫浮洵娶幾個她們都無所謂,就盼著莫浮洵的男人能多生幾個孩子出來跟她們玩。


  莫將軍走了之後王府裏少了太多的樂子,京城太平又沒有仗打,她們膩味的都快都快長毛了,隻能無聊地八卦莫浮洵的私生活。


  好在今天開始王府裏多了個孩子,皇室的,不過據說不用慣著任由她們鍛煉,讓她們終於有了新的消遣,至於莫浮洵怎麽安排她的這一個個男人,他們幸災樂禍地想著能打起來才最好玩。


  莫浮洵剛踏進廳裏,眼前的畫麵一時讓她沒能消化!

  穿一身暗紫飛花紋衣裳的男人,廣袖長衫,簡單的發髻上插著一朵純白的長瓣窄葉的白絹花,兩鬢的長發懶散地垂在胸前,深紫色麵紗垂落。懷裏,正抱著一臉驚訝的穆落年。


  “你在做什麽!”莫浮洵衝過去劈手將穆落年從男人懷裏拉出來,拉著他離那個男人遠遠的,戒備的後退,確定了蓮笙的位置離男人很遠後稍稍鬆了一口氣。


  司臨夜見莫浮洵緊張成這樣,挑眉,這女人,該不是以為他有什麽特殊的癖好吧?

  莫浮洵瞪著這位右眼一滴妖嬈淚痣,身似無骨般依在椅子上的男人,煜親王府守衛眾多又暗藏機關,他是怎麽不聲不響進到這裏不驚擾一個士兵的?


  “落年哥,他沒怎麽你吧?”莫浮洵歪頭文穆落年,眼睛卻沒離開司臨夜,她怕他趁自己跟穆落年說話時再去騷擾蓮笙。她這幾年在外麵亂七八糟的事情見的多了,沒想到在這種女權主義下還會有男男嗜好的人在。


  “我沒事,是我不小心拌了一腳,這位公子怕我摔倒扶了我一把。”穆落年看出莫浮洵誤會了,抓緊解釋。


  “扶?”莫浮洵著急抓著穆落年道,“這裏是平地,落年哥你明明是被他絆倒了。看他身上這氣質就知道他不是什麽好東西,你要離的他遠遠的才行!”不能被這種人教壞啊!


  蒙著麵紗的司臨夜瞪大了眼睛,氣的指著自己質問莫浮洵:“你說什麽!我……不是好東西?!”


  莫浮洵一看司臨夜的身段就知道此人不俗,十有八九是個絕世美人,不過美人怎麽了,美人騷擾男人就不犯法嗎!她理直氣壯:“半夜三更私闖民宅猥褻男人,你說你是不是好東西?”


  司臨夜嘴角一抽,用表情放了個:嗬嗬。


  他怎麽答?是答他不是東西,還是他是好東西?這女人真討厭!


  穆落年聽到莫浮洵這麽明顯的在他麵前詆毀那個人,一時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真沒對我怎麽樣,妹妹你緊張過度了。”他對他沒有惡意,若是有,也不會陪他們坐這麽久等浮洵回來了。


  穆落年離開莫浮洵的庇佑,繞過司臨夜去拉蓮笙,司臨夜故意伸手一攔,順手搭上了穆落年的腰肢,湊上去聞了聞,挑釁道:“味道不錯~”


  莫浮洵的臉一下全黑了,走過去把司臨夜抓過來扔到椅子上,兩手扶住椅子的兩個扶手,將他困在椅子裏陰沉道:“你想怎麽樣?”


  “沒想到你家裏還藏著兩位極品,怪不得一直沒娶。”司臨夜意有所指地笑笑,眼睛眯成一條細縫,右眼角的淚痣上挑,生動形象地演繹了把含笑多情是副什麽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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