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被罰擦地
昭德看著那張跟自己有幾分相像的臉,心裏劃過皇姐莫鏘那凶悍豪爽的笑容,臉上愈發的麵無表情,狼崽子學的還算乖,知道自己披上羊皮裝慫了,不過她可沒這麽好糊弄!昭德隨手扔到浮洵麵前幾本奏章:“本來想過兩天等你歇過來再說,既然你自己認罪朕也不壓著了。莫鏘去了朕還在,出去把上朝時要走的白玉石階橋跪著一塊塊擦幹淨,擦不完不準起來!”
快要耳順之年的女皇並不是個好招惹的角色,少年繼位時抄家滅門起來眼睛不眨一下,等政局一穩,便開始采取懷柔政策,任人唯賢,賞罰分明,明君的名聲二十多年經久不衰!
莫浮洵臉一苦,她就知道回來肯定沒好事:“微臣遵旨!”她老實給昭德跪下,起身走到殿外的石橋台階上跪著等人把擦地用的東西拿過來。
同一時間,京城某小院。
容隱站在窗前對著皇宮的方向已經看了一盞茶的時間,直到青霧進門他才輕輕將視線轉回來,問道:“如何了?”
“回主子,王爺已經安全回京,並肩王回朝的消息已經被女皇昭告天下。”青霧頓了頓,“還有,若鱗國那邊已經帶著質女啟程了,照這個速度,一個月以後就能到東周。”
容隱的手緊了一緊,“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青霧點頭:“是。”
沒時間了,他逃避能逃得了多久?若鱗如他所料帶著荊北的質女來與東周談條件,等莫浮洵看到曾經殺死她母親國家的太女後會是什麽反應?她會答應若鱗國多少條件?
她與荊北的仇太深了!
他就是了解莫鏘對莫浮洵的重要性,才不敢賭她會保持公私分明的清醒,對若鱗的籌碼無動於衷!
若鱗覬覦荊北的商貿已久,荊北脆弱的神經已經經不起若鱗大批的經濟入侵了!一旦被若鱗開頭,赤黎也不會放過瓜分荊北的機會!到時荊北失去的不止是經濟命脈,還有一個大國的尊嚴和完整!荊北會亡的!
他不怕做亡國奴,但他無法眼睜睜看著與他相依為命的人到頭來拚命死守的是一個注定滅亡的國家!他的身份和驕傲也不允許他放棄皇族的責任!
心裏,有點悶疼。
他又要去騙她了。
暗示還在起作用,他思念像潮水般將他淹沒,每一份每一秒都在催促著他奔出這個院子找她,愧疚壓的他難受,想坦白的話都被他擠壓在喉嚨口。想告訴她真相,想告訴她他有多愛她,想跟她一遍一遍說肉麻的情話。
不!他不能!至少在國會結束前他不能袒露一個字!之後他會跟她說明一切,毫無保留!隻要荊北能夠躲過這一劫,她恨他折磨他,都是他罪有應得!她是他的一輩子的債!
容隱忍著心痛的煎熬轉身望著皇宮的方向,他若在這裏放棄了,之前所做的一切就會白費!他抓上自己生疼的胸口,心髒像刀削一樣生疼卻還是阻止不了他腦中的計較:莫莫剛回來皇帝不會這麽著急讓她接手國會,他要趕在昭德下旨之前讓莫莫再也離不開他!
“青霧!”容隱咬著牙叫道。
“主子。”
“去安排吧。”他要快點與她見麵才行!手指收緊,胸口的布料被他抓皺。
“是。”青霧隻能服從。
皇宮。
莫浮洵卷著袖子跪在地上,拿刷子沿著白玉石橋的接縫一塊磚一塊磚擦,日頭灼人,大臣們在殿中議了半天出來時莫浮洵才擦了三分之一的石磚,她們見並肩王還跪在石橋上擦著,都紛紛繞遠路繞開橋走,跟皇帝隻差一個等級的人跪在上麵擦地麵,讓你走你敢?
等石橋擦的差不多,日頭已經偏西了。
身邊的宮侍來來回回換了幾十次水,等莫浮洵終於擦完最後一塊石磚,那宮侍竟然沒動手將水提走,莫浮洵累的坐在地上往上一看,嘴角狠狠抽了一抽:“你怎麽在這?”
“我怎麽不能在這?”那穿成宮侍的人挑眉,踢了踢莫浮洵已經沒了知覺的蹄子,“終於肯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他逆著光站,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哎喲……你輕點!”嗖的一下抽回蹄子,莫浮洵揉了揉僵直的肌肉,她都忘了宮裏還有這祖宗在:“是啊我回來了,你一定想死我了,快過來我懷裏讓我給你個愛的擁抱!麽麽噠(づ ̄ 3 ̄)づ!”她豪氣的張開胳膊,做了個來吧寶貝兒的姿勢。
莫世簡“嗬嗬”了莫浮洵一臉,故意踩上她的腿,狠狠道:“別拿哄小孩那套糊弄我!我已經十四快可以嫁人了!你跑出去三年一封信都不給我寫,現在又一句話都沒通知的回來,你想死了!”抬腳又踩了幾記!
“嘶!嘶!小祖宗你輕點,你再踩下去我真疼死了!”莫浮洵寶貝的抱著自己的腿,莫世簡也覺得自己踩的有些重了,著急蹲下去撩她的褲腿,“傷哪了?我看看!”
莫浮洵見他不避嫌的過來看她的腿,嚇的連忙往後縮:“小祖宗啊!你不要名節了!咱能矜持點嗎?皇子的那些禮儀讓你學哪裏去了,怎麽人家別的皇子就高雅端莊,到你這就一點男人的影子都沒了啊!趁著年紀小快多學學你的皇兄們,難道真的是因為被我接生出來的所以性格隨我麽!”
“你這是又想死了!”莫世簡緊緊拽著莫浮洵的褲腿,怒道:“立馬撩起來給我看!”他最討厭莫浮洵拿接生他說事!三年不見他都十四了,為什麽她還是拿對付孩子那套對付他!
莫浮洵知道自己拗不過她,對付這種青春期的叛逆少年,你越不讓他做什麽他越來勁,隻能無奈妥協:“我給你看,給你看,可咱不在這看行不?我們去你太女姐姐那看可行?”她要真在大庭廣眾下給莫世簡看了腿,他以後還嫁不嫁的出去了,這孩子這麽大了怎麽還是不知道避開她,真愁人!
太女正好在東宮裏,莫世簡跟在莫浮洵後頭乖順的叫了句“太女姐姐”,太女知道了莫浮洵受罰的消息,看她帶著莫世簡過來,她跟莫浮洵一起長大怎麽會不知莫浮洵什麽想法,揮手就讓宮婢退下留他們三人在屋裏。
莫世簡一看人都走了,馬上就把太女晾在一邊拽開莫浮洵的褲腿,莫浮洵一臉黑線,一個沒留神就讓這小子給得逞了。
“回來了。”太女任莫世簡胡鬧慣了,隻是對著莫浮洵會心一笑。
“恩,回來了。”莫浮洵也笑著點點頭,硬著頭皮看莫世簡氣呼呼的瞪她:“小腿都跪的青紫發黑,膝蓋也磨破皮了,忍忍忍,你怎麽不忍回去再喊疼?”他要是不踩她,她是不是就什麽都不說回去了?
“這不是也沒什麽嘛。”莫浮洵在軍裏打滾對這些小傷都習慣了,沒覺得有什麽,但莫世簡這邊,你不給他個交代他是不會消停的:“你既然都看見了就麻煩幫我上點藥吧,我忍這麽久也怪疼的。”
莫世簡見浮洵主動讓他幫忙也不給她好臉色看,隻是扭頭乖乖的問太女藥在哪裏,太女好脾氣的給他把藥盒子拿來,他便甜甜的道了句謝:“多謝太女姐姐。”回頭衝浮洵凶道:“去椅子上坐好!”
莫浮洵走到椅子邊坐下,見他隻對自己凶巴巴的樣子,心簡直不能再塞了,同樣是做姐姐的,她還接生了他呢,為什麽他就不能對自己溫柔點?
藥酒灑到傷口上肯定疼,莫世簡見浮洵像是沒有感覺一樣如常跟太女聊天說話,自己除了眉頭皺的更緊外也沒說什麽,他知道母皇還是向著浮洵的。
莫浮洵一回來一定少不了人往她身上扣罪名,她回來時先發製人認罪,試探出了皇帝對她的態度:如果昭德站在她那邊,她一定會在自己認罪的時候下些無關痛癢的罰把事情揭過去;如果不,她現在已經人在天牢了。
看來浮洵還沒失寵,那她偷偷去查當年莫鏘的案子應該也不困難。
莫世簡了解浮洵,他猜得到浮洵的打算,他並不是單純的隻會接受庇佑的皇子,不然怎麽會從出生起就待的冷宮裏,一步步走到被東宮容納?
太女一直坐在莫浮洵下首與她敘舊,莫浮洵原來不常回京,但入宮必會來太女處看莫世簡。現在太女還是那個溫謙和善的樣子,隻是時間讓她變得更穩重沉著,容貌也越發出色美麗。
她與莫浮洵完全是兩種不同的美,一個內斂親和,一個張狂桀驁,若不是表親的血緣讓她們長的有幾分相像,單看太女一人完全無法想象同輩中竟然還會有莫浮洵這麽個混賬!
“你這是要把我捆成球麽阿簡?”莫浮洵哭笑不得地看著被紗布層層疊疊包起來的膝蓋,一下地,紗布簡直厚的沒法讓關節彎曲走路了……
“不然我跳回去??”莫浮洵見莫世簡的臉鼓的跟氣球一樣了,不敢說拆的事,連忙跟僵屍一樣跳了兩下,“恩,我簡直是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