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一切歸於平淡

  夜風徐徐，濃濃的血腥味，從我的身上散發而出。月色朦朧，映照著血色在發著暗淡的光。


  槍聲漸漸靜止，仿佛整個世界的聲音也都停止在此刻。


  我依然還保持著最初的姿勢，呆呆的站著。隻是我的眼神卻漸漸的暗淡了下去，似乎隨時可以幻滅在這一刻。


  遠處似乎有著飄渺的歌聲傳了過來，幽幽的響徹在了耳畔：“曾經尋找過，每一個地方，去尋找蘇醒絢麗的夢想，歲月在燃燒，告訴了我，歡樂和天真沒有永遠，夜空的星光閃爍千萬趟，颼颼的清風吹醒我的夢，夕陽正訴說什麽是永恒，永恒在窩藏我的夢想……”


  “一切歸於平淡，萬物無聲轉換，花兒豔麗的來，隨風凋零的去，無言伴著淡淡感傷。你我哇哇的來，最後靜靜的去，縱然伴著淡淡惆悵……一切歸於平淡，萬物無聲轉換，一切歸於平淡，一切歸於平淡……”


  我再也堅持不住了。身體直直的向後倒去，砰的一聲，濺起了幾許灰塵，宛如即將飄散的靈魂，在眼前輕輕的繚繞著，舞動著的哀傷。我不停的抽搐著，胸前數個炸開彈痕，同時流淌著鮮紅，逐漸的渲染了我的全身。


  隨著我的每一下抽搐，嘴裏溢出的血色也越來越多，仿佛是衝破閘門的洪水，從我的嘴裏肆意宣湧而出。


  手裏緊握的照片，再也沒有力氣握緊了。隨著夜風幽幽而起，沾染著我的血色，宛如一隻搖曳在了歲月中的紅蝶，有靈性一般飛到了林浩的腳下。


  林浩看著我，歎息了一聲，剛準備把槍收起來。瞬間照片漂浮的落在了他的腳下，他猶如雷擊一般，身體呆愣愣的站著，他不敢置信的看著我，又看了看照片；“這，這……怎麽會這樣？不，不……”他哏嗆著後退了兩步：“不，不，不會的，不會的……”他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驚恐：“不會這樣的，不會的。”


  “鑫鑫。”熟悉的聲音在夜空下撕心裂肺的響徹在了耳畔，阿振和優然瘋了似的奔著我跑了過來，瞬間他倆的腳步都頓住了，眨也不眨望著在地上無力抽搐的我。


  “鑫鑫。”阿振率先叫了一聲，他伸手想要把我抱住我，但是我身上已經滿是一片鮮紅了。他的手顫抖著頓在了半空：“啊……”他撕心裂肺的大叫了一聲。


  奔著林浩他就走了過去：“林浩，他不欠你的了吧。”他手指著我；“你看，他是你親弟弟，他要死了，他是不是不欠你的了吧？他是殺了你的老婆和孩子，但是他暗中對你們做的一切，他是不是還清了，他不欠你們的了吧……你看看他，你快點去看看他呀，他要死了。”


  “他是你弟弟，如果不是他早就已經死了數次了，你知不知道。你看，他就躺在哪裏，他要死了。你快去看看他，快去抱抱他呀。”他語無倫次的大聲叫喊著，伸出手去，想要拉著林浩的頭發。


  但是那些警察以為他要襲警呢，砰的一聲槍響，再次炸響在了此刻。子彈從阿振的眉心射入，由腦後而出，帶起的血劍噴射而出，飛濺在了林浩的臉上，林浩眼睛瞪的老大，一臉的驚恐。

  阿振身體一陣，眼睛無力的眨動了一下，身體跌倒在了我的旁邊，他對著我用盡全力的笑了笑，觸動著嘴唇，有血溢出：“鑫…鑫…鑫鑫……”他最後的吐出了兩個字，眼睛輕輕的眨動了一下，便徹底的定格在了這一刻。


  天空上濃密的烏雲，遮擋住了最後一絲光亮。無盡的黑暗籠罩在了我倆的全身。


  我想要大叫，可是張嘴的瞬間，是血從我的嘴裏流淌了出去。我想要伸手拉住他，但是卻沒有絲毫的力量了，仿佛我所有的力量都伴隨著流淌而出的鮮血被一點一點抽離一空，就連動一個手指，仿佛我都做不到了。


  兄弟，慢走，我很快就來。我在心裏喃喃了一句。


  林浩仿佛還沒有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他失魂落魄的叫著：“不會的，不會這樣的，不會的，這不是真的……”他眼中漸漸泛起了水霧般的晶瑩，似是不受控製似的喃喃了一句：“弟弟。”他想要向我走過來，卻邁不動腳步，他膝蓋一軟，似是不受控製似的跌坐在了地上。


  一如往昔般的呼喚，隻是不在感覺到了熟悉，而是陌生。


  我茫然的看著漆黑的夜空，倦鳥拍打著翅膀，在夜空之下盤旋著，發出陣陣哀嚎。


  優然呆愣愣的看著我，突然大笑了起來：“哈哈，死吧，死吧，死了你就不會在傷害我了。”隻是笑著笑著，她眼淚就流了下來，她哏嗆著走到我的旁邊，膝蓋一彎就跪了下來：“鑫鑫，鑫鑫……”她喃喃的叫著：“鑫鑫，你別死……鑫鑫……”


  許久之後，她突然安靜了下來，她抹了一把眼淚，臉上露出了熟悉的笑容，就好像是多年以前，我倆相伴在一起那樣的溫柔：“鑫鑫，你別怕，我和你一起走，你別怕。”她伸手輕輕的抹掉了我的嘴邊的血跡，但是卻怎麽也擦拭不幹淨；“鑫鑫，別怕，別怕，我和你一起走，無論到哪裏我都陪著你，你放心。”她向上一個瘋子似的，在語無倫次的說著：“我和你一切走，我陪著你。”


  此情，蒼天為鑒，上窮碧落下黃泉。


  她仰起頭，看著夜空，溫柔的笑了笑，轉眼間從手裏拿出一把銀白色的手槍，對準了自己的胸口，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扣動了扳機，血花炸開在了她的胸口，宛如一朵紅色的彼岸花，在淒然的綻放著。


  “你別怕。”優然的身體漸漸的癱軟了下來，用盡全力的把腦袋枕在了我的胸前，她努力的抬起手來，上麵一個已經灰白色的廉價手鏈就戴在她的手腕上，她仰起頭，滿是溫柔的看著我，她手臂低垂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手：“你別怕，我陪你，鑫鑫，我陪著你。”我倆十指相扣，渲染的血色，在暗夜下越發的朦朧了起來。


  優然用盡全力的笑著，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笑了起來，隻是笑容卻漸漸的定格在了這一刻：“這一次，我們終於可以永遠的在一起了。你也不會在，在，在拋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