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回來了
躲在這個小小的蝸殼裏確實很寧靜快樂，但是卻把更大的世界關在而來外麵。
那隻是軟弱。
而藏又能藏多久？我能堅持多久，優然又可以堅持多久？
也許總有厭倦的一天，親手打碎這個小小的軀殼，逼著彼此不得不走出來，其實誰都要走出來的，躲避是躲避不了多久的。
除了自己，我不能讓任何東西成為自己的唯一，否則一旦失去了，那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既然你知道我不會騙你，為什麽還要這麽說。”優然有些祈求的看著我：“在這裏沒有人知道，我們可以安安穩穩平平靜靜的過一輩子，什麽也不管，什麽也不想。你想過沒有也許你找回自己，想起了一切，那不過是讓你更加痛苦的東西。”
“無論是痛苦的，還是快樂的，那都是屬於我的，我是不會逃避的。”我平靜的看著窗外飄蕩的雪花；“所以，你留著這裏，或者是和我一起走。”我的聲音有著不容反駁的堅決：“無論如何我都要回去。我不想讓我的過去是一片空白，我也不想混混僵僵的過一輩子。”
“你……”優然注視了我許久，眼中泛起了一絲無力的悲痛。片刻之後，我聽到她悲哀的聲音：“那些東西就這麽重要嗎？”
“當然了，如果連記憶都沒有了，我根本都感覺不到自己活著的存在。”記憶就如同窗外飄飛的雪花一樣，也許會在時光中融化暗淡，但是留下的痕跡卻永遠也不會消失。
我看了她一眼，堅定的說道：“明天我就走。”說完我就邁步，準備向著房間走去。
優然一把拉住了我，許久之後，她自嘲的笑了笑；“好，明天我陪你一起回去。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我不解的問道。
優然注視了我許久，才開口說道：“如果這次回去，你什麽也沒有想起來，那麽以後就不要在刻意去想這些沒用的了。回家，我們在這裏好好過日子。”漆黑宛如星辰般眀燦的眼睛，無論的閃爍了兩下，漸漸的暗淡了下去：“然後把一切都交給時間，順其自然，如果在以後你真的能想起一切，無論你做什麽選擇，我都不管。”
猶豫了一下：“好，我答應你。”我對優然感激的笑了一下，她知道她也留不住我的，而我現在還忘記了一切，若是自己一個人走肯定會不放心的。
優然無力的歎息了一聲：“睡吧，我累了。”看著她的較弱而疲憊的背影，忽而覺得那好像是一顆本就千瘡百孔的老樹在遭雷擊，折斷倒塌，焚焦化灰。
我可以感覺到優然的艱難，更可以感覺到她對我濃濃的愛意，也許她對我隱瞞的那一部分，隻是因為害怕失去我。
忽然覺得她很可憐，隻能用這種低賤而卑微的方法將我留在她的身邊。而我也很可憐，就連自己都忘卻了，前塵往事，喜怒哀樂，統統都沒有了。
第二天一早，優然如同往常一樣，做好了早餐叫著我起床。仿佛什麽都沒有變，隻是從那雙清冷的眸子中，我看到了無力的哀傷。在心裏低低的歎了口氣，走到洗手間簡單的洗漱了一下。
在門口處竟然擺放著兩個行李包：“我害怕咱們永遠也回不來，所以把咱們的衣物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優然雙眼通紅，聲音都沙啞了起來，仿佛一夜沒事的樣子。
“哦。”我淡淡的應了一聲，心裏泛起了一絲悵然若失的感覺，木然的喝著粥。
我倆一句話都沒有說，氣氛莫名的感覺到了有些尷尬。
“吃完了，就放在這裏吧，我來收拾。”優然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起來。
“然然……”我張了張嘴，卻發現不知道說什麽了，隻好無奈的點了點頭。
優然收拾的很慢，仿佛她要把時光都停留在此刻，每一個動作她似乎都要猶豫好久。終於，房間裏的一切都打掃幹淨了。優然對我無力的苦笑了一下；“去換衣服吧，我們馬上就走。”
我和優然站在門口，向著房間裏的一切都仔細的巡視著。優然臉上偶爾呈現出一絲淺笑，偶爾眼神暗淡。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仿佛給自己下著決心一樣：“我們走。”
砰的一聲，這個躲避了數日小小房屋的門，終究還是關上了，仿佛隔絕的是不同的世界。
我突然有了一絲不舍，更有著一種強烈的衝動，似是想要拉著她再次躲避進去。
隻是我終究還是沒有回頭。
優然開著車，我坐在副駕駛上一支煙接著一支煙的抽著，彼此誰都沒有說話。隻有偶爾車輪碾壓過昔日的痕跡向前輪轉而去的點點輕微。
五個小時之後，車子走下了高速。明明這一切對我來說，都很熟悉，但是偏偏卻想不起來了。
我讓優然在一旁把車停了下來，我走了下去，河水流動的聲音不知疲憊的奔流向前。
此時正是夕陽斜下，晚霞滿天的血紅。水麵上波光粼粼，光色絢麗。河邊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雪，沿著空曠無人的河畔前行，我不由的放慢了腳步，感受著腳步踏在雪地上發出的點點聲響。
惚恍昔日的一切，宛如剝光浮映水麵。明明可以感覺到那種深入骨髓的熟悉，隻是卻無法記起，也無法看清。蹲在一旁，我捧起一掌流水，看著水流從指甲縫一點點的滲出，這就宛如我消息的過去一樣，握不住。
優然的身影一直都在身後一言不發不緊不慢的跟著我，隻要我回頭就可以看到她。仿佛可以陪著我，一直走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的時候。點點晚霞映紅了她有些蒼白清冷的臉，宛如雪地上的紅梅，在嬌豔盛開，隻是眼中的淒然卻仿佛是凋零的無力。
回頭看著她的臉，我苦澀的開口：“上車吧，這裏冷，我想自己走走。”
優然並沒有走過來，而是就這麽看著我。許久之後，她輕輕的搖了搖頭：“不冷。”她淡淡的笑了一下：“我害怕你突然想起來，我想看看你不屬於我的最後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