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在家的日子
我爸做出的決定似乎從來都沒有改變過，準備在家呆幾天，然後就出去打工去，現在像我這個年齡的人出去打工的有的是，比如說我們村子的黃大牛，聽說十五歲就出去打工去了，現在小車都開上了，混的有模有樣的。
電話裏沉默了許久，優然才說道：“如果我想你，你能回來嗎？”
“額。”我有些難以置信的愣了一下，想到優然也會說出這樣的話；“好像也回不去了，其實我也想上學，但是我爸不會同意的了。”我歎息著說道。
“如果能回來就回來吧，有很多人想你呢？”優然淡淡的說著，隨即沉默了一下便掛斷了電話。
看著掛斷了電話，心裏泛起了一絲悵然若失的感覺。
村子裏的人一直都在我家玩到了晚上九點多，這才離開。農村沒有什麽娛樂設施，基本就是看看電視玩玩牌，然後就睡覺。把被子鋪好，我就躺了炕上，睡慣了床這一睡抗，感覺確實挺擱的，我又拿了一床被子鋪在了下麵，這才感覺舒服了一些。
大屋裏傳來了竊竊私語的聲音，至於說什麽我也沒有聽清。
第二天一早我就醒了，人就是這樣，能睡懶覺的時候還睡不著了。從門外抱了一些木頭然後把爐子生著了，這樣父母他們起床的時候，會緩和一些。
清晨的農村空空曠曠，飄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挨家挨戶的煙筒裏冒著縷縷青煙，飄散在了天際。樹枝上掛著晶瑩的霜花，璀璨晶瑩，顯得很是漂亮。
“睡醒了。”我爸從屋裏走了出來，對我說道；“想吃什麽，一會爸給你做。”我爸點起了一支煙。
我笑了笑；“什麽都行。”嘴裏噴灑出的熱氣清晰的看到在半空中凝聚而又消散。猶豫了一下，我接著說道：“爸，我想出去打工。”
我爸愣了一下，眼中泛起一絲複雜的情緒：“鑫鑫，你就聽我的吧，在家種地不行嗎？”
“爸，我真的不想種地。我不想一輩子老死在這個村莊。”我低聲說道：“外麵的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
“但是外麵世界也很險惡，我怕你在外麵吃虧。”我爸抽了口煙，眼中掠過了一絲難言的滄桑：“外麵的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這樣的。也許你出去看完之後就會想要回來種地了呢？”
我嗬嗬一笑：“不會的，這一輩子我都不想種地。”隻是我卻沒有想到在多年以後，我真的想要回到這個小村莊了，因為這裏已經是我唯一的淨土了。
但是……已經回不來了。
得到的，失去的永遠不能盡如人意。
經年後，突然發現當我親手舍棄的東西，再也握不回來了。
因為手裏流失的刹那，是握不住的永恒。
我爸把煙丟在了一旁，轉身進屋做飯去了。早飯就是昨天晚上的一些剩飯剩菜什麽的，就是簡單的熱了一下。而中午的時候我爸卻做了很多的菜，還有我們村子的幾個人也在我家吃的飯，和我爸喝了點酒。
我爸似乎有些喝多了，不知道為什麽他的眼眶微紅，走到我的屋裏，看著我，但我感覺他看的不是我。仿佛他的視線越過了我的臉，看的是另一個人的樣子。
有些不解的坐起身，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可是我爸隻是呆呆的看著我，許久之後，他才有些艱難的轉過了身，有些疲憊的走了出去。
我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向著大屋看了看，這才點起一支煙，猛吸了兩口，都將近一天沒抽煙了，都快憋死我了。
在下午的時候，妹妹就回來，因為今天是周五，她們明天就放假了。
“哥。”靜靜欣喜的叫了一聲，小臉上是一片興奮。
我寵溺摸了摸她的腦袋；“靜靜在學校有沒有人欺負你呀？”我嘿嘿的笑著；“如果有人欺負你就和哥說。”
“沒有。”靜靜脆生生的說。
“說什麽呢？”我爸在一旁眼睛一瞪；“去去，別把你妹妹教壞了。”
我撓了撓頭，訕訕的笑了一聲，走到了小屋。大屋裏傳來了他們嬉笑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裏泛起一絲難言的苦澀。似乎我就是一個多餘的一樣，在心裏漠然一歎，睜著眼睛茫然的看著棚頂。
就在我要睡著的時候，我妹妹拿著課本走了進來：“哥，有兩道題我不會。”
我大手一揮，豪邁的說道；“拿過來，我看看。”一個小學的題在難能難到哪去，我好歹也是高中，雖然沒畢業，但對於小學的這些文化知識還不是手到擒來。
可是看完之後，我就傻眼了，我真的不會。現在小學的題怎麽這麽難。
靜靜眨巴著清澈的眼睛，有些期待的看著我。
拿著筆，我遲遲沒有動，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那個靜靜，一會兒我在告訴你答案呀，這題比較難。”
“哦。”靜靜應了一聲，這時繼母叫她，她就跑了出去。我急忙的拿起手機，把這題照了下來，然後發給了楊樂樂。
兩分鍾沒到，答案就發過來了。可是我算了半天，也沒有得出這個答案說，沒有辦法又給她發了一條信息‘你怎麽解的？你是不是算錯了？’我有些不確認的又把題發給了優然。可是她得出的結果也是一樣的，這就鬱悶了，看來真的是我算錯了。
“放屁，本姑娘聰明伶俐，這樣簡單的題怎麽會算錯呢？”楊樂樂回道；“你等一會兒。”片刻之後她發出來了好一張的照片，詳細的步驟都表明了。
按照她的解題步驟，我摸過一張紙，依葫蘆畫瓢似的，把這些都寫了上去。
這麽多年的學真他麽的白上了，竟然連小學題都不會了。
就這麽在家趟了兩天，想要出去玩也沒有地方去。現在冰天雪地，一出門一陣寒風吹過，都能給人幹個個子。
今天的冬天，似乎比以往更要冷。寒風呼嘯，宛如野獸的怒吼，在夜晚格外格外的清晰。
“鑫鑫，你還想上學嗎？”吃飯的時候，我爸突然這麽說道。
我愣了愣，沉默了一下，這才有些低沉說道：“還想。”其實我想的是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