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這一眼，是信號
寧玉這話一出，寧然傻傻地楞在了原地。
這話中有話啊，他暗自猜想。
“我都說得這麽明白了，你還不明白？”寧玉歎息了一口，搖了搖頭，說道，“唉，你老子我這麽擅長於玩弄權術手段，怎麽生下你這麽一個傻乎乎的兒子呢？”
寧玉口中是這般說辭，而心裏卻又是另外一種心境。
兒子擁有一顆赤子之心，這也是好事，也不用像他一樣，整天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太累了，真的太累了。如果能夠讓他重來一次的話，他還是寧願當回他那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傻農民。
可是時光不能逆轉，歲月不能重返，一切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他知道，一旦他放棄了手中的權力，將不知道有多少人會來要他的命！
他死了沒關係，可是他不能讓自己的兒子受到一丁點傷害！
別看寧玉整天板著一副冷漠的臉，對寧然總是一副嚴肅的表情，其實他對於自己兒子的疼愛，絲毫不下於天底下任何一位父親。
“爸，你…你是不是打算不阻礙我們見麵了？”寧然有點畏畏縮縮地問道。
“那就看你以後的表現了，”寧玉皺著眉說了一句，隨即很難得的露出了一抹笑意，說道，“流水無情，落花有意，我看白淺那個姑娘還是挺不錯的，關鍵是看你抓不抓的住了？”
這話夠直白了吧，你要還是聽不懂，看老子不揍死你？
寧玉看著寧然，他很好奇這乖兒子的反應。
寧然仿佛聽到了一個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他還是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直到他注意到寧玉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他猛然醒了過來，像一個在眾多大哥哥手中搶到了蜜糖的熊孩子一樣，激動得拍手歡呼了起來。
……
這幾天，白淺除了在等待這個案子的審查結果，也不忘自己的創作。
《琅琊榜》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連載，如今開始正式上到第一個讓人驚訝連連的小高潮。
時秋剛剛結束了今天電視劇《無心法師》的拍攝，然後稍作休息之後便拿起了手機，進入到了淋漓盡致網。
他已經算是這個網站的高級會員了，由於他經常性地給作者打賞，白淺對這個昵稱為“帥到極致”的讀者很眼熟。
他之所以取這麽一個奇葩但卻是事實的昵稱，除了他確實比較帥之外，更多的還是人總是會有那麽一點自戀的，當然在大眾麵前，他也不可能展現出自己的這一麵，也隻有在網絡當中，他才會這麽放肆。
時秋不缺錢，對於這麽一點錢壓根不在乎，他隻是想每天多看幾章，僅此而已。
他覺得這個網站的製度相當不錯啊，隻要打賞達到了作者的滿意，就可以無限製地加更，這看得很是讓人給力啊。
今天又更新了幾章，他點開了網頁之後便細致閱讀了起來。
蕭景睿的生日宴，所有的人都來到謝府，為這位公子哥慶生。這來的人當中，除了受邀的一眾親朋好友之外，也出現了本不該出現的不速之客。
“念念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回答，隻是抬起了手，慢慢地解著垂紗女帽係在下巴處的絲帶，因為手指在發抖，解了好久也沒有完全解開。
梅長蘇閉了閉眼睛，有些不忍地將頭側向了一邊。紗帽最終還是被解下，被主人緩緩丟落在地上。
富麗畫堂內，明晃晃的燭光照亮了少女微微揚起的臉，一時間倒吸冷氣的聲音四起，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一眼，隻看了一眼，蕭景睿的心口處就如同被打進了粗粗的楔子，阻住了所有的血液回流，整張臉蒼白如紙，如同冰人般呆呆僵立。
兩人就這樣麵對麵站著，互相凝視。在旁觀者的眼中，就仿佛是同樣的一個模子，印出了兩張臉，一張添了英氣，棱角，給了男人，另一張加上些嬌媚與柔和的線條，給了女孩。
可是那眉，那眼，那鼻梁，那如出一轍的唇形……當然，這世上也有毫無關係的兩個人長得非常相象的情況發生，但宇文暄打破沉默的一句話，卻斷絕了人們最後一絲妄想。
“這是在下的堂妹，嫻玳郡主宇文念，是我叔父晟王宇文霖之女……”主座上突然傳來異響，大家回頭看時，卻是蒞陽長公主雙目緊閉，麵色慘白地昏暈了過去，她的貼身侍女們慌慌張張地扶著，一麵呼喊，一麵灌水撫胸。”
果然，這所謂的生日宴，壓根就是鴻門宴，真正的故事就要開始了，塵封已久的真相就要被解開了。
從作者的描寫之中，時秋隱隱約約能看得出來，這一定和梅長蘇有關。
作者辛辛苦苦鋪墊了如此大篇幅，身為絕對男主角的梅長蘇不可能置身事外。
謝侯爺的反應為什麽這麽大？兩個人為什麽長得如此相像？蒞陽長公主又為什麽麵色慘白了昏暈了過去？
好戲要開場了，時秋迫不及待地繼續讀了下去。
“睿兒！睿兒！”蒞陽公主越發著急，掙紮著想要起來，雙膝卻抖動地支撐不住身體，隻能在嬤嬤和侍女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向階下爬去，口中喃喃地說著，“你別怕，還有娘，娘在這裏……”
蕭景睿整個人都已經失神了，很明顯他也沒有想到真相會是這個樣子。
“梅長蘇就在這時看了角落中的宮羽一眼。
這一眼，是信號，也是命令。
當然，沉浸在震驚氣氛中的廳堂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到這寒氣如冰，決絕如鐵的眼神。
除了宮羽。”
果然，被時秋眼中了，這很有可能就是梅長蘇早就已經設計好的一個局。
哪怕這個局會傷了最信任他的蕭景睿！
此時此刻，蕭景睿沒有選擇，梅長蘇也沒有選擇，該來的還是要來的，隻是時間的長短而已。
梅長蘇的出現，隻是提前讓蕭景睿接觸到了這個真相。
““謝侯爺，”宮羽冰鋒般的目光直直地割向這個府第的男主人，字字清晰地道，“我現在才明白你為什麽一定要殺我父親了，原來是因為先父辦事不力，受命去殺害令夫人的私生子，卻隻殺了卓家的孩子，沒有完成你的委托……””
終於，當真相從宮羽的口中說出來時，整個大廳的所有人都震撼了。
宮羽的話直接挑明了蕭景睿的確切身份，私生子，多麽刺眼的三個字，落在蕭景睿的耳中，就像是破碎的玻璃尖銳處，在刮著人的血肉，讓人痛不欲生。
自己的兒子被殺，卓夫人可是一直被蒙在鼓裏，此時知道真相後更是惶恐心痛。
而身為當事人的謝玉卻依舊在竭力否認，甚至殺心漸顯。
““蒞陽，”謝玉也凝視著她，柔聲哄道，“你不要管，我不會傷害景睿，這些年要殺他我早就殺了，所以你放心。我做的任何事都是為了你，這一點你千萬不要忘記……”
蒞陽公主看著結縭二十多年的丈夫，隻覺心痛如裂，柔腸寸斷，一時間跪倒在地泣不成聲。”
謝玉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蕭景睿的身份已經完全坐實了。
戰鬥一觸即發，而時秋在思考，作為第一男主角的梅長蘇此時怎麽沒有任何行動呢？作者此刻對他的描寫可是少之又少啊，不應該啊，關鍵場合，主角不大肆裝比一場，不符合讀者的閱讀習慣啊！
“也許吧，”梅長蘇靜靜道，“今夜侯爺想要流血，我又怎麽攔得住。萬事有因必有果，今天這一切都是侯爺你種下的因所帶來的，這個果你再怎麽掙紮，最終也隻能吞下去。”
“侯爺是不敬天道，不知仁義的人，當然是什麽事都敢做，但蘇某比不得侯爺，一向膽小怕事，所以今天敢上侯爺的門，事先總還是做了一點準備的。譽王殿下已整了府兵在門外靜候，要是一直等不到我出來，隻怕他會忍不住衝進來相救……”
果然，時秋拍案叫絕，所有的一切都在梅長蘇的掌控之中，雖然他關鍵時刻，不顯山不漏水，但這並不代表他所起到的絕對作用。
“天下人知道什麽？你給我記住，隻有活下來的人才有權利說話。為父這是大義滅親，你快給我閃開！”
“廳中妖女及卓氏同黨，給我格殺勿論！”
謝玉今夜不得不殺人滅口了，即使他滅不了口，他也要將這些狂妄的人殺它個片甲不留。
大戰正式打響。
今夜，注定不平凡。
梅長蘇，麒麟才子，早已計劃好了所有事。
謝玉今夜之敗，此時已成定局，昨日之非，方有今日之報，隻是可憐無辜的年輕一輩，各有重創。
謝弼和卓青怡，良緣已是難成，家業終歸敗落；卓青遙與謝綺，夫妻勞燕分飛，幼子生而無依；還有景睿……
當譽王和言侯爺到來，謝玉基本上算是倒台了。
當大勢已去，其實最難過的還是蒞陽公主。
“謝玉，你恨我嗎？”
“你今夜不來，他們遲早也能衝進來。何況我的確起了把所有人都殺掉的心思，也難怪你信不過我。”
“我不是指這個……”
“如果是指當年，我覺得……”
“我更不是指當年。就算景睿的事我對不起你，但在那之前，你對得起我嗎？”
“你果然從來都不知道，我心裏想的是什麽……”蒞陽公主輕歎搖頭，苦笑了一下，“我問的意思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夫妻之間本該相互扶持，可是今夜我護了自己三個孩子，護了卓家，間接也護了你意圖滅口的人，卻唯獨沒有護你。
而你……卻明明是我最應該回護的那個人……你不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