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種什麽因，得什麽過
沈葉林帶著果果出去溜達了一圈，回到包廂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裏麵的氣氛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起來。
雖然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臉上沒有了剛才的尷尬，都浮現著絲絲柔情。葉瑾如單手撐著腦袋，看著一本時尚雜誌，蕭陌城靜靜的坐在旁邊，同樣單手撐頭看著她。或許是習慣了這樣被他注視，她沒有一點的不適。
“媽媽，我回來了。”
果果從沈葉林懷裏蹦了出來，朝葉瑾如跑去。還不忘乖巧的幫他拉開椅子，招呼他：“沈伯伯，請坐。”
沈葉林滿臉笑意的點了點果果的額頭，滿滿的寵溺。原本對孩子是沒什麽感覺的，可對果果，就是莫名的覺得喜歡。
或許是因為她和葉瑾如相似的性子，或許是因為她和蕭陌城相似的長相，或許是因為她乖巧懂事，又或許就是一個眼緣，對自己的脾氣。沈葉林對果果一直都很寵，可以讓她在自己懷裏撒嬌，可以陪著她玩，可以和她聊天，給她講故事。
大概是因為遺傳的原因，果果在某些方麵成熟的有些不像這個年齡的孩子。她會在葉瑾如做事的時候幫著洗水果，招呼人。甚至能很好的和成年人聊天，一點也沒有同齡小孩的那些壞脾氣。
蕭陌城微微有些吃驚，沈葉林的性子，自己是相當了解的，可不是那種拿著自己的愛心全世界散播的慈善之人，完全相反，他甚至是冷漠的，卻沒想到，他對果果會是這樣。
因為葉瑾如和蕭陌城之前的和諧，這一餐飯吃得也算是溫馨。後者不斷的往前者碗裏夾菜，夾的也都是她喜歡的，她也不說話，隻是默默的將碗裏的菜都吃完了。直到胃裏實在撐不下了，眼裏也泛起了濕潤，才放下筷子。
上一次出現這樣的情形，已經是五年前了。都說物是人非，可自己好像也格外的幸運，物是過去的物，人也是過去的人。
隻是在遇見故人，卻變得好像不那麽坦然了起來。
吃完飯剛走到飯店門口，就和同樣出來的辛展然碰了個正著。他的眼裏盛滿了驚訝，卻是沒有先開口。
當初葉瑾如離開的那麽猝不及防，那時候自己還在醫院裏，就連唐欣的婚禮都沒能去，等到出院，問起她，秦含寧才吞吞吐吐的說她離開了。至於離開的原因，大家都三緘其口，避而不談。
可越是這樣，心裏的疑慮就越濃。也想過調查，倒也是唐欣的一番話讓自己靜了下來。
還記得當時唐欣眼神清明的看著自己，說道：“既然她不願意說，你查了又能怎麽樣？還是就能讓她回來了。人這輩子很長，要做的還有很多。真的是會在這裏的人，即使兜兜轉轉，還是會回來。真的應該知道的事，到了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心裏雖然還是放不下，想要探個究竟，可由不得不承認，唐欣確實說得很有道理。說到這裏，她微微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就像我，等了秦鬆宇這麽久，該是我的，就這樣讓我等到了。可不該是我的，我怎麽也抓不到的，比如他的心。這不是我想查就能查到的，順其自然，不好嗎？”
唐欣眼裏濃濃的傷感卻也掩飾不了她的堅定和清明。她也確實是這樣做的。這些年秦鬆宇不管做了些什麽，她都沒有過問過，幹涉過。
辛展然也想開了，不管怎麽說，她的離開，總是和蕭陌城有關的。可她愛的也是他，就算自己知道了些什麽，不也幫不了她？感情的世界裏，除了兩個當事人，其他人，都是外人。
查到了，又能做些什麽？
隻是現在看見她，心裏的塵封已久的感慨就這樣排山倒海的襲來，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目光一轉，想要讓自己冷靜一下。可看到沈葉林手裏牽著的小女孩，更是冷靜不下來了。她就這樣站在這裏，甚至不用說話，就能將一切解釋清楚了。
“回來了？”
深深吸了兩口氣，辛展然才盡量讓自己冷靜了下來，帶著笑意朝她走去，單手插進褲袋裏，看著她，仿佛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老朋友之間的問候。
“嗯，回來了。”
倒是葉瑾如比他更加坦然一些，主動走過去禮貌性的擁抱了他一下。不過隻是片刻，便放開了。
旁邊的蕭陌城眼睜睜的看著，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阻止嗎？好像不對。明知道他們隻是朋友，至少葉瑾如是這樣定義他們倆的關係的。問候嗎？自己和辛展然雖然沒有像之前一樣劍拔弩張，可也沒有這麽和諧。
“果果，叫叔叔。”
“叔叔好。”
葉瑾如十分自然的叫了叫果果，示意她和辛展然打個招呼。她也乖巧，直接就過來了。
這孩子和蕭陌城過於相似的臉讓他覺得內心裏不太喜歡，可仔細一看，她的五官裏，和葉瑾如也有幾分相似，一時間，竟然也喜歡了起來。
“你叫果果嗎？”
辛展然將果果抱了起來，她也不怕生，任他抱著，點了點頭，朝他樂嗬嗬的笑著。
“為什麽叫果果呀？”
看著辛展然逗果果，蕭陌城突然間問了出來。這樣叫雖然也沒什麽，但至少要有個原因吧。況且差不多到念書的年齡了，應該有個名字吧。
“種什麽因，得什麽果。”
葉瑾如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眼神突然變得朦朧了起來。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回答蕭陌城的問題，還是感慨些什麽。
這樣的回答倒是讓其他人都愣了愣，以前的她，哪裏來這麽多感慨？還是沈葉林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臉關切的說道：“都過去了。”
葉瑾如笑著衝他點了點頭，道了聲謝。蕭陌城才明了了過來。大概這些年，是沈葉林照顧著她們母子吧。
“果果，來爸爸抱，叔叔還有事。”
見辛展然抱著果果沒有撒手的打算，果果也跟他撒嬌，某人心裏不禁吃味了起來。臉上的溫度也下降了幾度，雙手一伸，就要去抱孩子。
“叔叔再見。”
果果像是能看懂他的心事一樣，順著就朝他伸出了手，還不忘衝辛展然揮了揮手自己的小白手。
辛展然自然懂他的意思，也沒多說什麽，隻是附到葉瑾如耳邊耳語了幾句，直到葉瑾如笑意盈盈的點了點頭，才離開。
原本因為女兒的配合而開心的某人看著這樣一幕，瞬間臉又垮了下去。想問，又不好意思直接問。
“你們現在住在哪裏？”
蕭陌城這才發現，自己對他們現在的情況一無所知。甚至連最基本的住址都不清楚。葉瑾如隨口報了個酒店名，就讓他不滿的皺了皺眉。
“你們搬去我那裏吧。”
“那裏離我上班的地方太遠了。”
葉瑾如隨口找了個理由，其實心裏是不大想這麽快就和他住到一起去。說實話，五年沒見了，要說心裏一點隔閡都沒有，怎麽可能？隻是心裏的感情將這份隔閡掩蓋了下去，現在重新在一起，還是想要慢慢來。
畢竟還有果果，一個孩子，從出生開始腦子裏就沒有父親的形象，突然間就要和他住到一起，對著一個幾乎全部陌生的人叫“爸爸”，她能接受得了嗎？
“上班？什麽工作？”
聽到她上班，心裏一下有點不是滋味。她累了那麽久，辛苦了這麽多年，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就不能在家裏過過輕鬆悠閑的日子嗎？
“珠寶設計。”
她這麽一說，蕭陌城才回了神，她現在是珠寶設計師了，之前也是自己，一直將她困在蕭氏做了秘書，掩蓋了她的光芒。
“你就不想過過清閑的日子？”
蕭陌城試探性的問道，心裏也不確定她的想法究竟是什麽樣的。
葉瑾如搖了搖頭，一雙眼睛閃閃發亮，眼角眉梢全是笑意：“習慣了。”
現在的日子已經算是很不錯，很輕鬆了。當初刷盤子這樣的工，自己都打過。語言不通讓葉瑾如根本找不到好的工作，隻能從最基礎的開始。
後來要不是學設計遇見了老師，自己說不定現在還在餐廳刷著盤子。
“對不起，以後有我。”
她眼裏甚至沒有哀傷，隻有釋然。不是真的經曆了太多太多的苦難，怎麽會有這樣的淡定從容？
蕭陌城心裏被酸澀充斥著，是自己，讓她受了太多罪了。除了加倍對她好，對果果好，真的彌補不了。
被他大力的攬進懷裏，葉瑾如覺得格外的安心。好像隻要聞著他的味道，就能抵抗之前的那些苦難一般。
車流不停的穿梭著，一輛接一輛，沒有停留。路邊的橘黃色的燈光映照著擁在一起的三人，顯得格外溫馨。就這樣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絲毫沒有被外界打擾。
“我爸他們怎麽樣？”
葉瑾如忽的想起來葉耀遠來，雖然蕭陌城是讓葉氏破產的人，可這些年，也是他在照顧自己的家人，給了他們後半生的安穩。
斜靠在蕭陌城胸前的葉瑾如，自然看不見他突然變冷的眼神，隻是頃刻間，在看向她時，就恢複了之前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