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大結局
10月30日下午3點左右,我給小張發信息,貓咪,在哪兒做營生?
在鐵道那邊。
他又問,親,想我不。
哦,想。
晚上能過去就好了。
摟著睡上癮了。
難道你不想嗎?他問。
想了。
可我快回去了。
什麽時候,我忙問。
快了,我不想回可你也不方便,親,真的很無奈。
你回去了我正好忘了你。
哦忘了還是忘不了,我不知道你,我知道我自己就現在一想都難受。
難過什麽傻小子,又不是再見不著了。
我很愛你,你知道不。
知道,愛是要為對方認真的活著懂嗎?
我聽出他不好受,於是好言相勸。
你不懂,小張說。
小張說要回去了,我怎能不留戀,可我也沒有精力照顧他陪伴他,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思念他。
說起留戀,我就不由的想起小張的黑皮鞋來,那雙鞋剛買回來時我沒看出咋好看,也就一般般吧,雖然是我陪他買的,但忽然有一天,看到小張腳上的鞋,很小巧別致,待到他脫下來放在一邊,我看他的鞋被他穿得稍有些變形,但是卻仿佛有了靈性,忽然就變得活色生香起來,一眼看去,非常的性感,就忍不住再看一眼,柔軟舒服的同時,有十足的男人味纏繞。
我一瞬間終於明白,為什麽封建社會流行三寸金蓮,看來真的是,鞋子能給人別樣的審美,別樣的刺激,雖然腳是僵硬的,但是穿上腳的鞋卻是緊致並富有溫度的,結合起來,便成了說不出的曖昧。
我和張秀平相跟著,連找了二個下午的工作,沒個合適營生,給看店年紀大,不錄用,打掃衛生留個號碼,暫時不缺人,有個別急需用人的,一聽說有個小孩要接送,馬上搖頭拒絕,看來隻能等等看。
小張回去了,在11月初的時候,天氣己經很冷了,幸虧還有張秀平,有天下午去了她家,我一進去就發覺比往常幹淨多了,我問她約會來,是嗎?
沒有,她說,和河北的情人通電話來,聊了很多。
我問,聊啥來?
他說他也很想我,一定抽時間回來看我,張秀平又滿懷信心地說,一個電話就安頓住我了,再不對別人動心了,隻裝他一個。
我也很想小張,現在我和張秀平的情形又一模一樣了。
張秀平還高興地對我說,雪,我找下工作了。
是嗎?做什麽呢?在哪裏?我忙問。
和我一個村的給我介紹的,在南關幼兒園跟前的那家快遞公司幫忙。
哦,那裏是百事匯通。這下可好了,這工作又合適你,時間靈活,也不苦重。
是了哇,張秀平接著說,還是個女老板,穿得可樸素了,還說我了,這營生又用不著你描眉畫眼。
哈哈哈,是嗎?她的話把我逗得,那就好,不用嫌咱老,嫌咱不闊氣,簡單些就好。
張秀平一本正經地說,這下我得珍惜這機會,靜下心來老老幹幹地打工掙錢。
對,我看著她堅定自強的生活態度,以及明顯比往日振奮向上的精神狀態,舉止都顯得利落起來,竟有些崇拜起她來,甚至讓我有種仰望的感覺,不錯啊,張秀平,成長挺快。
這些天小張不在,我偶爾路過龍的門市,也會進去看一看,早晨8點多鍾的時候,他單位的女同事們會聚在他門市上,等得坐男同事們的車去鄉上上班。那些女同事們一個勁地誇獎龍勤快、能幹、會做營生,拿起甚像甚,很快就翻起來了,很快就發達了……
龍換了車後,女同事們又一片讚揚聲,她們問,你的新車在哪兒?
龍說,就門口這輛白色的,朔州牌子。
你不是說要買輛皮卡麽?她們看一眼問。
龍不做聲了,我替他回答,龍嫌皮卡不闊氣,太不上檔次,才買得這輛。
這輛花多少錢?她們問。
十多萬吧。我笑著謙虛地說。
她們一聽,又開始讚揚了,我強忍著笑出了門市上單位了,嗬嗬,龍因為買不起皮卡,沒辦法,買了輛麵包車,他其實真正想買一輛越野車,可是,他想買什麽與我何幹呢?
我隻是一門心思思念小張,我的花美男啊,你可思念我?我因為你,嘴上都撲起個膿包,你離開我,過得好嗎?晚上睡覺會夢見你吧,好一解我思念之苦。
小張回去後,給我電話上說,和老婆一晚上吵架,老婆直是罵不停。
我勸他,女人就像小孩子得哄得騙,哭了給塊糖吃不就完事了嗎?你多看看她優點,考慮她帶孩子的辛苦,二個人會慢慢好起來的,因為這樣的生活不幸福,人生短暫,何苦呢。
我在微信上又給他發,哦,我明白了,你家的那位沒有成熟,嗬嗬,她見得男人太少了,隻見過你一個,就好比花朵隻見過一個蜜蜂,你說這花能很快成熟嗎?
我又發,反過來說,你見得女人也有幾個了,你應該成熟了,還應付不了個她?
我也不隨便給小張發信息,我有我自己的事情做,看書寫字,自得其樂。
有一天,看到高興處,忍不住給小張發個微信,我發,貓咪,我今天看到一句話,寫得真霸氣,你聽著啊。
我即便被關在果殼之中,仍自以為無限空間之王。
張秀平也上上班了,難得和她坐一會兒聊個天,她也不說溫柔對我。
我剛跟她說,我買個盤發器把頭發盤起來了,我正要說,這樣不髒衣領,話還沒出口,張秀平就粗暴得打斷我。
她不耐煩地說,我可不怠看你,龍也不怠看你,小張又不在,沒人怠看你,各忙各的了。
我聽了心想,你這家夥,上上班才幾天呀,就自認為是英雄了,這麽得瑟,還真得是即便被關在果殼之中,仍自以為無限空間之王。
結果我被她一刺激,再加上因對小張得不到的思念,帶給我無限煩惱、懊惱的情緒,我就整出一首詩來。
火
鋪天蓋地的
正到荼靡的火
在狂笑著重新點燃
己經熄滅了無數次的囂張
在凶猛地攫緊回憶
拋進漆黑的沼澤
在凝眉吞噬著
被桎梏進牆角瓦縫的卑微
在極致波光瀲灩的侵占
恰似永遠可望不可及的領地
火在陌上盛開
打破沉默
不要溫柔
不要愛
也別來取悅我
這最誠實的
無名之火
我終於夢到小張了,夢裏的小張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顯得更年輕帥氣了,我看到他都快喘不上氣來了,場景很亂,小張猛地抱住我,狂野地吻我,我就更混亂了,聊了些什麽也斷斷續續,唯一記得清晰的就是,我說,問你。
什麽。
若我問了你,我們都不快樂,那還用問不?我猶豫。
用了。他很堅定。
哦,你隻要說是或不是。
好。
我一直懷疑你與前情人的女兒發生過關係,是嗎?
啊,不是,我又不是牲口。
哦,我錯了,對不起,隻當我沒問。
我趕忙道歉,其實話說到這地步,我想即便小張說是,我也能理解,因為人內心深處有潛在的本能,哪怕再精銳的意誌力,也會有一時的理性突破控製的本能,是一種歡悅與罪惡感並存的極致快感,令人無法抗拒地沉醉其中。
想我不?
想了,想你的,藏藍外套,尤其想你,黑色的鞋子。
哈哈哈哈。小張燦爛地笑起來,夢中的他麵容磕豔,英俊得讓人心悸。
醒來我相信小張說的話是真的。因為微信上算過性格,小張的身份證尾數是9,它說,9代表忠誠,你對於對與錯的問題有很強烈的判斷,認為不合理的定不會做,所以換來誠實可靠的形象,加上你作風低調,深得別人信賴。
這是一個夢境,也許隻是我自己想象出來的,對著小張的相片,我讓他用手機照了相傳過來,相片裏的他美美的,帥帥的,衝著鏡頭脈脈含情,又有些挑逗般的任性,他穿著一套嶄新的青藍外套,顯得高貴而莊重,比原先那套更帥了,但他穿著一雙拖鞋,尤為奇怪的是,他腳上的拖鞋是一雙粉色的女式拖鞋。
無論如何,他又讓我愛戀又讓我嫉妒,是集強健的性力、隱忍的品質、敏感的心靈於一身的男人,而他仿佛要衝我笑起來,衝我唱起來,仿佛要從相片裏活過來一樣。
也許根本就不是夢境,而是我醉了,一看到帥鍋,我就過敏,我就發瘋,我就酒不醉人人自醉,我醉話連篇問小張,假如你愛人,就是她想和你那個,你咋辦?
沒心情就不了。帥鍋想敷衍。
可是她有心情?我窮追不舍。
醉夢裏我以為小張會說,我抱著她心裏想的也是你。
但小張回答的是,我不難為她也不難為我自己。
小張邊說邊吸了口煙,醉夢結束,煙霧繚繞。
聞醉這個故事已進入尾聲,雖然我仍有許多話要講,仍有許多觀點沒有明確地呈現出來,但是,我又無話可說,因為我自己也存在很多迷惘,我知道,哪怕我再說得有理有據,再說得如此坦誠真實,對生命,對生活,我仍不過是盲人摸象,因為有一千個人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我之所以把這部小說寫得疙疙瘩瘩,隻是想要讓人物曆經千折百回,真實生活中的人物本身就是複雜的矛盾的,我盡可能地表現人物多元化的精神內涵,既要出乎意料,卻又盡在情理之中。
事實上,龍當年出走另有隱情,賭博隻是個幌子,他在生意場上卷入一樁大麻煩,已經被秘密調查,為免牢獄之災,動用了很多關係,破費了巨大錢財,還算幸運,這災難還能躲得過去,最終唯一的辦法就是遠走高飛。
我要怎麽形容當時的情形呢?就仿佛魚兒與漁翁的對峙,不是魚獲,就是網破,命懸一線的殊死搏鬥啊。
而今,過去的一頁翻過去了,成為曆史。
我們的日子又恢複平靜,烏雲散去,月兒重新又圓又亮,生活的船帆被風兒鼓起,以一日千裏的速度破浪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