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鬥風雲急轉 歎明旌興衰圖冊(三)
“王爺,請留步!”
“怎麽,連本王的路你們也敢攔。”
院外忽然傳來爭執聲,南山傲梅起身走到拱門就見晟清軒正嗬斥著院外的侍衛。抬頭看到拱門內的她,晟清軒收了怒氣喚了聲:“王嫂。”
“我在這裏麵過得很好,王爺不必擔心,就別再難為他們了。”傲梅淡淡掃過侍衛們一眼說道。
“嗯,我明白。隻是擔心王嫂憂慮外麵的事情心內焦躁,今日才來探望下。王嫂要想開些,隻有這樣方能一……切……順……利。”說到最後四個字時,晟清軒眨了下眼睛,故意放慢了速度。
南山傲梅了然淺笑,輕施一禮道:“多謝王爺開導,我相信清者自清,皇上遲早會還我一個公道。王爺,不宜在此逗留,還是回去吧。”
“那……王嫂保重。”說罷晟清軒展露一個安然的微笑轉身離開。
那銀風兒果然履行了諾言將信送出去,而他也的確義無反顧幫了自己的忙。望著他的背影,南山傲梅暗暗思付著,額間愁雲淡掃。原來晟清軒正是她前思後想覺得唯一可以幫她的人,而那日出宮她想見得也正是他。
禦書房
“你說什麽?南山一家在承安鎮忽然失蹤!朕養你們何用,竟然讓那麽多人在眼皮底下溜走!”晟錦軒騰一下從龍椅上站起來,指著垂首恭立一旁的青衣人怒吼。若南山家來到旌陽,一可為他所用,二也可成為他牽製南山傲梅的棋子,他知道像她那樣的女子不是輕易可掌控的。隻是萬萬沒料到他派了得力心腹去監視,卻讓他們全家突然在中途失蹤。他怎能不惱。
青衣人立刻單膝跪地。“皇上息怒,卑職隻是一時疏忽,卑職……”
“閉嘴!不要再給朕狡辯什麽。朕再給你三天時間查出南山一家的下落,否則……提頭來見!”
“是,卑職遵旨。”青衣人惶恐退出禦書房。
晟錦軒緩緩坐回位子,危險眯起眼睛。將南山傲梅囚到宮中他是秘密進行,除了南越幾個使臣和晟玉軒沒幾人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他派密探探查過,南山一家皆身懷絕技,沒有平庸之輩。但總不至於未卜先知。難道是那個不學無術的蠢材?不,不可能,玉王府的探子已經報告過這幾日他夜夜春宵,根本沒將南山傲梅放在心上。莫非……是七弟!今日侍衛來報,他去看過南山傲梅,可是也不對,按那時辰南山家已經得到信息了……他思索著,忽然挑起唇,能在如此嚴密監視下消失,看來這南山一家真的不凡,如若被他所用……俊臉不禁笑意更深。
“皇上,南越小王爺銀篅酯求見。”門口的稟報打斷他的思索,晟錦軒將目光掃向門外。他來了?也好,既然他堅持是南山傲梅對他下毒,不如就給他個滿意的答複。自己或許能收個漁翁之利。
“請他到恤源殿。”他朗聲吩咐道。
“姐姐,姐姐……不好了。”
南山傲梅坐在窗邊翻看著一本無意從角落發現的古書,就見小雲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嘴裏還不停嚷著。
“怎麽了?雲兒。”她緩緩抬起頭問道。
“剛才,我偷聽到院外的侍衛說皇上已經定了王妃的下毒之罪,要將你交給那個南越王爺處置……皇上也真是,怎麽說姐姐也是明旌堂堂王妃,怎麽可以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將您交給一個南越小王爺。這豈不是長南越的誌氣,滅我們明旌的威風嗎?”連那些侍衛都有些看不過眼了,才偷偷在私底下議論幾聲,恰巧被她聽到,她的抱怨就是學的他們的說辭。
“哦,是嗎?”誰都知南越蠻子心狠手辣,她落到他們手裏必定凶多吉少。那麽晟錦軒放出這樣的風聲目的就顯而易見了,就是吸引那些關心自己的人現身,那其中必定包括她的家人。這樣看來晟清軒果然把她囑托之事辦得很好,爹娘他們現在應該到了安全的地方。
“姐姐……”小雲見南山傲梅嘴角輕揚露出淡淡淺笑,不由焦急跺著腳。“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這副不緊不慢的樣子!”
“雲兒,稍安勿躁。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焦急慌亂隻會自亂陣腳。”
看著她很是從容鎮定,小雲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慢慢落下,可是還是有些不安,不由問道:“姐姐已經有辦法……”話沒說完就聽見外麵傳來聲音——“南山姑娘,皇上有請。”
“呀,皇上叫姐姐去做什麽?難道是要給那個南越王爺……”小雲擔心地低嚷出聲。“別擔心。”傲梅安撫一笑,打發她先下去。
在皇宮中,天獸園是晟錦軒最愛親臨的地方。這裏麵豢養著眾多珍奇異獸,而他最鍾愛的是那些體態龐大氣勢凶猛的獸類,比如虎、獅、豹……
眼前獸王穀中咆哮的就是南越贈送的兩隻珍稀白老虎,一舉一動,盡顯王者霸氣。
南山傲梅被人帶進來時,晟錦軒正望著那猛虎出神,雙瞳沁寒陰厲,嘴唇詭異勾起。看起來很像一隻凶殘的虎!
“皇上!”南山傲梅剛想施禮就被晟錦軒拉住。“來,今天朕給你準備了一份‘驚喜’。”順著他的目光,傲梅就見那兩隻猛獸正張開血盆似的大口,露出銳利的劍齒,兩隻虎眼顯露出綠瑩瑩的凶光,顯然都是餓極了的。
“將他們壓上來!”晟錦軒一聲吩咐,就見侍衛壓出三個身著囚服、蓬頭垢麵的男人。“皇上,臣冤枉,皇上,老臣冤枉啊!”瞧到低穀中的餓虎,他們立刻嚇得麵如土色,腿一軟跪倒地上一徑地喊冤求饒。
“哼,你們栽贓陷害忠心耿耿的肖將軍,令肖府七十八人枉送性命,還有何冤枉。”南山傲梅此時方才看清三人竟是那日在宴會上見過的劉尚書和吏部兩個官員。
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劉尚書、劉大人——難道那夜刺殺她的黑衣人就是他派的?她剛剛提出要為肖將軍雪冤平反,他們立刻就生了殺機,真是一群不可饒恕的貪官暴吏!
“皇上,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況且肖將軍已死,也沒了對證之人,僅憑一封別有用心之人偽造的書信就判臣等的罪,怎麽讓老臣心服啊。”說到別有用心時,老奸巨猾的劉尚書還揚起渾濁老眼意有所指睨了下南山傲梅。
“是啊,臣等才是被人陷害,請皇上明察!”吏部兩個官員也連忙磕頭請求道。
雖然在獄中,他們也得到消息這南山傲梅因為對南越王爺下毒,在皇上這裏已經失寵。他們都認為自己翻身的機會已經來了。
望了他們幾眼,南山傲梅斂下水眸。原來他們早被下了獄,動作如此迅速,難道是晟玉軒早就插手此事?
“陷害?好,那你們就告訴朕誰敢陷害你們這幾個朝中重臣?又為何要陷害與你們?”晟錦軒的聲音冷冷在耳旁響起,她慌忙收了心神,抬頭就見劉尚書直直盯著她道:“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她就是皇上身邊的玉王妃。她為了一己之私,胡作非為,陷害朝廷重臣,企圖攪亂我明旌朝綱,毀我江山社稷。望皇上明察!”
好大一頂帽子!可惜官腔打久了,全都華而不實、切不中要害。南山傲梅也不急著爭辯隻靜靜注視著劉尚書,片刻,他便心虛地將目光調向別處。
一時靜謐,氣氛詭異難辨。
“嗬嗬……”晟錦軒忽然冷笑道:“劉愛卿,本來朕還想給你一個機會。不料你不但知罪不改,還倒打一耙。正如你所說,你們都是朝廷重臣,若沒有確鑿證據,怎麽會輕易將你們收監,真是沒想到啊……”晟錦軒搖搖頭,臉露惋惜之色。“來人,將他們丟入獸王穀。”
“啊!不……皇上,臣知罪了……皇上饒命啊……皇上……”慘叫、哀嚎,三人還是被直挺挺架起來抬到獸王穀柵欄邊。
“朕這樣處置他們,你可解氣?”晟錦軒扭頭笑對南山傲梅。
“皇上處置他們,是因為他們犯了國法。臣妾隻是一介凡夫俗子怎麽可以與國法相提並論。”她一幅恭順模樣回道,一點沒有得寵的欣喜。
她也不會替這幾個人求情,因為他們罪孽深重犯下死罪,不管用什麽方式都得去死,不必也不值得再浪費自己的慈悲。
黑瞳睇著她,晟錦軒揚起右手,劉尚書等人立刻被扔進獸王穀,隻聽幾聲慘叫,便有兩人喪命在虎口之下,唯一幸存的那個見到同伴血淋淋的肢體,立時暈了過去。白虎凶殘食著人肉。
晟錦軒扭頭看的頗有意味,唇角輕揚,似乎麵前血腥一幕是不可多得的世間美景。本來以為南山傲梅會為他們求情,但她沒有。能眼睜睜看著三人被送入虎口而麵不改色,她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對她今日的表現,他很滿意。
眼前嗜血場景已讓南山傲梅整個腹部都翻轉攪騰,她仍極力忍耐著。因為她知道這是晟錦軒故意安排給她的一場戲,目的無非是想讓她變得和他一樣凶殘冷血。如若她此時表現出一絲的軟弱,他必定會接連不斷給她送上這樣的“驚喜”,直到變成他想要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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