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聖旨
蕭承殷抬頭看著上座,皇帝的眉頭微微鬆懈。
“不知臣能否,將郡主接回府上。”
皇帝眉頭微沉,眼底帶了幾分打量,一隻手落在椅子上婆娑著。
“這可不像你啊,可是對她動了心?”
蕭承殷沉著道:“陛下也瞧見了,眾人之敵。他臨死之前,曾將錦元托付給我。”
皇帝的目光折的有些悠遠,深處卻帶了一絲算計。
“從前你可不是這般多管閑事的人!”
“不該管的也管了不是嗎?”蕭承殷道。
皇帝捏緊了手心,自然知道,他所指何事。
蕭承殷四十九部在境外虎視眈眈。
自然不能有絲毫差錯,更不能讓他之藩。
“既然如此,侄兒還是帶著聖旨去吧。”
“謝陛下。”
蕭承殷帶著旨意入後宮的時候,皇後殿中鬧成了一團。
四個婆子,緊緊抓住了中間那道纖瘦的身影。
可她依舊不從,身形倔強,幾個人打成一團。
但錦元細胳膊細手的,哪裏是她們的對手。
蕭承殷站在殿外,整個殿內都安靜了許多。
那是他第一次見她那般狼狽,他又想起來,在沙漠的時候,騎在馬背上,那個堅毅果敢的女孩,孤身救她時的孤勇。
那時候他的姑娘,沒有這般狼狽過。
想到此蕭承殷心頭浮上了些許惱怒。
“怎的如此不知體統?!”
蕭承殷的目光落在錦元身上,聽上去是責怪,實則是袒護。
皇後同後宮的幾位嬪妃,顯然也沒有想到,長安王會在這時進後宮,紛紛起身行禮。
蕭承殷則道:“見過皇後娘娘。”
他身後還跟著傳旨的內侍,眾人看著那道狼狽的身影,眼底滿是戲謔,和嘲弄。
本以為蕭承殷帶了聖旨是處置她的。
謝貴妃眉眼裏都帶了幾分得意,隻有皇後麵色微沉,一時猜不透這兩人之間的關係。
但前幾日不是才將錦元帶走嗎?
“勞煩管事宣讀聖旨。”蕭承殷啟唇。
錦元站在一側,理了理自己淩亂的頭發,適才她怎麽能讓人測,一測這欺君之罪,便無法開脫了。
是不是清白,她也不甚在意。
但適才蕭承殷那一句話又是什麽意思?
如今聖旨又是什麽意思?
“皇帝詔曰:千府嫡女錦元,罪不累後,端莊大方,喟之以德,先和離之書收回,照舊是長安王妃。”
此言一出場內嘩然。
錦元胸口略略起伏,她那般兩人解除了婚約,如今這又是做什麽?都不經過她同意便將聖旨討要了。
那之前的一切又都算什麽?
錦元不得解,但眼下的局勢一片糟糕,她也不知該如何走下去。
蕭承殷起身,對著皇後平靜道:“如今她是我的王妃,春日宴已然到了一半,內人儀容不好,恐壞了諸位雅興,現在就離開,還請皇後準允。”話是這樣說,蕭承殷目光凜寒的掃過了眾人的麵上,像是要將場內的人都記住。
眾人後脊皆是一涼,想到了眾說紛紜,長安王諸位王妃死時的慘狀。
皇後被這般公然打臉,自然也笑不起來,隻是看了謝貴妃一眼,便咬著牙扯出一抹笑來:“這是自然。”
“謝皇後!”說完這句,蕭承殷便直接帶著錦元離開了。
淡淡的斜陽,照過鬱鬱蔥蔥的樹梢,有淡淡的光影落在他身上。
錦元跟在他身後,卻不輕不重的調侃道:“怎麽如今不瞎了?”
蕭承殷應用後腦勺對她不曾說話。
錦元一步兩步的追了上去,站在他身側:“怎麽不經過我同意,就又請了聖旨?!那你當初那樣趕我走,是為了什麽?”錦元隻是想知道,隻是想清楚。
蕭承殷微微停住了腳步,眼底一片深邃,不似那日那般冷厲嗜寒,隻有淡淡的平和。
“那時是你說,怕連累千府,本王也是,所以故意冷你幾日,故意如此而為,為的是同千府撇清關係。如今看來不大可能了。何況……”她是她父親給他的人,要好好守著的人。
“何況什麽?”錦元問。
蕭承殷卻上前一步,摘掉了落在她頭發上的綠葉。
淡淡的光折落在他的麵頰上,恍若神祇。
錦元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有些驚惶,廣袖輕輕揮開,見他神情溫柔了一刹那,心中跳的厲害。
“走吧,回家。”蕭承殷道。
那一刻,她才覺得,她似乎看見了一個不一樣的蕭承殷。
他這般又是為了什麽?
他與陛下水火不容,遲早一戰,又是如何要的聖旨?
錦元想不明白,也想不通。
出宮門,已經是傍晚了,有大片大片壯烈的夕陽,暈染在宮牆上。
青石路上綠苔發芽的正起勁。
她上馬車的時候,衣服蹭到了後頸,有些發疼,錦元皺了皺眉,不小心吸了口氣。
蕭承殷也就坐在一旁,坐的端端正正的,明明不遠。
卻好似很遠一般。
他麵上始終帶著一絲疏離。
錦元有些困了。
便靠在了蕭承殷的肩膀上睡了一會兒。馬車忽然一陣顛簸,似乎是蹭到了身後的傷口,錦元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