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舊事

  錦元倒是不甚在意此事，既然她們從沒有想過放過自己，自己又何必一退再退。


  這太殷欠千顧兩府的，欠她娘親的還不少。


  錦元下了轎，一路回了千府。


  大哥錦文一直站在門口。


  千錦文笑著伸出手，要扶自家妹妹，卻被錦元刻意躲開了。


  錦文覺得有些奇怪，總覺得今日的錦元有些不大一樣了，具體哪兒不一樣，又說不出來。


  難道是在宮裏遇見了什麽事？


  昨夜封鎖，今早父親上朝還未回來，錦文知道的消息有限，大抵就是，宮裏出了事。


  有人在食物中下毒，這個下毒的人自然不可能是錦元。


  但錦文隱隱能感覺到這件事同錦元有關。


  錦元一路回了閨房，錦文一路尾隨。


  小翠被人抬著進了屋，這時候，錦文也知道，昨夜那場中毒就是衝著錦元去的。


  錦文吩咐自己身旁的小廝：“去接爹爹下朝，有任何變故即刻來報。”


  “是！”


  “用跑的！”錦文喝道。


  “是！”


  錦文一路跟了進去，見錦元淡淡坐在梳妝台前不禁問：“昨夜到底發生什麽了？”


  錦元坐在鏡子前，自顧自的卸下朱釵。


  “重要嗎？”


  錦文不知道到底哪一步出了問題。


  “哥哥有打算告訴我嗎？跟長安王密謀一起促成我們和離？”


  錦文微微沉默了，“你都知道了？可那也是長安王的意思！”他的妹妹，怎麽能隻怪他呢！

  “是啊！你也一早就知道陛下不可能會放過千顧兩府……”所以她當初嫁給長安王的時候，父親憂心忡忡，但又沒有阻止，因為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錦文突然有些狐疑的看向錦元。


  “你……”錦文思前想後，也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合適的話。


  錦元將手裏最後一個朱釵扔到了梳妝台上，目光裏多了幾分不耐。“說說吧，我那時尚年幼，除了母親身死的畫麵，記得的甚少……”


  錦文隻覺得腦袋仿佛被什麽轟炸開了一般，一片嗡鳴。


  他們守了這麽多年的秘密……


  “你真的想起來了？！”


  錦元側目，目光鄭重。“都想起來了。”


  隨即她回憶起了那一夜：“我一遍遍扣著宮門，娘親就那樣倒在了我麵前，鮮血暈染開她身下的白雪。所以我隻想問為什麽，為什麽封掉我的記憶，為什麽，娘親會死在雪夜……”


  “我知之前千顧兩府是前朝的舊臣，重臣，赫赫戰功，犬馬之勞，可陛下為何下令要我千顧兩府入宮，為何我娘親會在宮裏？！”


  千錦文也不知該如何說了。


  最後錦元才知道。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一場宮變。


  策劃這場宮變的幕後主使就是當今陛下。


  當年韓顧寧謝是京城四大家族，也是當朝太子手下的得力重臣。


  當朝陛下，彼時隻是一個小小的郡王，不受恩寵，性格懦弱，時常遭到排擠。


  後來陛下離間四大家族，致使三王宮變，當朝太子無暇顧及，最後所有人都死在了那場宮變裏，郡王順利登位。


  也因先帝猜疑太子，終究將江山拱手讓給了他人。


  “這一切與我娘親有什麽關係？”


  錦文解釋：“當時爹爹隻是個小官，被困深宮，郡王是為了牽製韓王爺的勢力，將娘親騙進宮，後死於亂軍，未曾想那年你才十來歲，竟然跟著娘親入了宮。因為這件事對你的打擊太大，醒來又渾渾噩噩的，便尋了針灸之人，封住了一部分的記憶。”


  “所以歸根究底，害死娘親的凶手，還是當朝的陛下……”錦元的眼底折出了幾分恨意。


  “當年的事，千顧兩府都知情，保命起見便依舊留在朝中兢兢業業，此事就算有證據，都不會有說法了。”


  錦元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冷冷一笑：“那時我還覺得蕭承殷不該反，愛重如今太殷這個國，現在看來分外可笑。”


  “這些年皇帝因為猜疑殺死的忠誠不少，但左不過顧家在朝中的威望頗深，朝中臣子又大多都是舊臣，所以動彈不得，但時間越久，千顧兩府也就越危險。”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蒼老的歎息聲：“錦文啊，阿元是女孩子，你說這些做什麽？！”


  錦文後退一步不再說了。


  “爹爹！”


  瞧見錦元眼睛紅了，千柏盛心底也軟了一片。


  “昨天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錦元心底劃過一絲忐忑。


  “做的不錯，我千柏盛的女兒，受不得別人誣陷。”


  錦元直接抱住了千柏盛的腰腹，撒嬌道：“爹爹，我想知道娘親的事，現在說可以了啊？”


  “好，好好，爹爹以後跟你慢慢說。”千柏盛藏起眼底的痛意。


  這時守在門口的小廝有些慌張道：“老爺姑娘大公子，老夫人從佛堂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