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犧牲

  夤夜，顧府卻是燈火通明。


  老太太迎著燭光，眼底的淚珠滾滾而落。


  “老爺當年那麽多門生，如何一點用都沒有？”


  顧司潛站在一旁安慰道：“已經派人去了。”


  顧老爺子卻是從外麵來，快步上前道：“將人都帶回來，此事不得插手。”


  一旁的大方夫人王氏眼底露出了一絲急色，卻是不好反駁。


  顧老婦人卻是哭的更狠了。


  “那詔獄是人能待的地方嗎？阿元在裏麵倘若出了事，誰負責？！”


  顧老爺子微微歎了聲氣。


  “此事管不得，顯然是陛下故意試探我們幾家，倘若是抓住了一絲把柄，這麽多年的兢兢業業，顧家上下百條人命，都要交代了。”


  顧老夫人止住了眼淚，雖是心疼，可心底跟明鏡似的，也忍不住埋怨幾句。


  “那元兒便不管了嗎？”


  “我找人看了，就是關在牢裏，什麽也沒有做，就是試探，我們這時，切不可自亂陣腳。”


  顧司潛也讚同的點了點頭。


  “爹爹那我這便將人叫回來。”


  “去吧。”


  “近來府上一切都要低調，還要派人去通知千府，越是這個時候，便愈要沉住氣。”


  “可是既然是去牢內，往日長安王樹敵頗多，元兒怎麽可能不受苦？”長房的王氏怯怯開口道。


  “長安王連夜去了牢內，怕是要和陛下公然叫板，此事我們便更加管不得。”顧言沉道。


  “可元兒……”顧老夫人聽了王氏的話又擔憂了起來。


  顧老爺子輕聲哄道:“你相信她嗎？”


  “我當然信。”顧老夫人道。


  “我也信她沒有做過這件事，想必過幾日便會回來。”


  站在門外的顧慕芫聽聞此話，心中一陣發堵，事情遠遠不是這樣。


  “祖父不想想，為何是謝家出手？”


  顧言低頭沉思了片刻，燈火中可見顧慕芫又消減了些許，眼眶微微發紅，想是在這裏站了一會兒了。


  他蒼老的麵上劃過一絲難堪。


  老夫人微微歎了聲氣。


  “真是造孽，如今倒是應到了元兒的身上了！”


  顧言麵色沉了沉，眼角的皺紋忽然就像深了幾許。


  “當年的事，又並非是我的錯，謝家當年凋敝，到如今的輝煌，也是因為當年那件事……”


  顧慕芫自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是謝家長女謝貴妃，執意要取錦元性命。隻怕眼下錦元危矣。”


  顧慕芫忽然跪下道:“女兒願意嫁給四殿下，還請祖父成全。”


  “胡鬧！”顧言自然知道顧慕芫是什麽心思，妄圖嫁給蕭承基，以求他幫助錦元。


  顧慕芫抬頭，目光一片濕潤。


  “可是沒有別的選擇了。四殿下出手攔了長安王，意欲逼迫顧家妥協……”


  “這…”顧言氣的眼眶發紅，起身問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聽說此事，本極為氣憤，欲找長安王爭論，未曾想聽到了這些。”


  “此事我不能同意。”顧言的目光沉痛。


  “我顧府的人出事，豈能犧牲另一個人？”


  “祖父也說了，動輒便是全府的性命，慕芫願意與顧府斷絕關係，嫁進王府……”


  “住口！”顧言瞳孔微微顫抖，蒼老的身子，仿佛下一刻便要倒了去。


  “此事我決不同意。”


  顧慕芫也起了身。


  “那蕭承基便會用另一種法子逼迫我們同意。千錯萬錯，都是孫女的錯，錯不該招惹他。


  可如今錦元動輒便也是牽連了顧府。祖父想逃也未能躲掉，千府有事，顧府如何能獨善其身？祖父應該明白，如今是退不得了。”


  顧言的眉目一下消減了不少，帶了些許傾頹。


  “芫兒，祖父一直未曾問過你的心意。你可怪祖父？”


  顧慕芫看著上座的身影，重重搖了搖頭。


  “不曾。”


  “那你也是真喜歡他？想同他過一輩子？”


  顧慕芫點點頭，看著麵前這個年過花甲的老人，眼底生出了幾分慈愛。


  “可慕芫！祖父這一生再不濟，也斷斷不會利用你，去保全誰。你真心願嫁便嫁，斷斷不能以籌碼進門。”


  “可是慕芫不在乎。”


  “此事還會有旁的解決辦法，這幾日你便不要出去了，等此事完結之後。他若再提親，我顧府便應下了。”


  “你切不可，以你一生幸福去賭。祖父也賭不起，你父親更會心疼。”


  顧慕芫點了點頭，想起父親的性子，確實不能輕舉妄動。


  “嗯。慕芫知道了。”


  與此同時大牢內，暗中潛進了兩個黑衣人，輕而易舉的打開了牢門。


  一個站在門口看著，一個人直接進去了。


  站在門口的黑衣人吩咐道:“說了要做成畏罪自殺的假象，趁她昏迷趕緊動手！”


  那名黑衣人點點頭，將一旁的瓷碗敲碎，拿起錦元的手腕，露出粉白的肌膚，鋒利的瓷片便朝錦元的手腕處割去……


  外頭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