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猜疑
靳淵心底咯噔了一下,他就知道今日這事沒這麽簡單。
謝國公已然先一步上前來了。
雖說穆國公本與謝國公府、寧國公府、顧國公府齊名,但謝國公府有貴妃,寧國公府也有後妃,地位自然尊崇不少,且再加上家族裙帶關係少,是沒有什麽話語權,也算是漸漸衰敗。
但今日之事,已然很明顯了。
靳淵上前一步,有阻攔之勢。
“見過謝國公大人,不知謝國公帶人圍住王府門口是為何意。”
謝國公冷哼一聲。
“我何時圍你們王府了?我奉陛下諭旨徹查穆國公之女暴斃一事,現捉拿嫌犯,莫要妨礙公務。
那人一身暗紅色的尋常華服,帶著繁雜的花紋,微微攏起衣袖,頗顯威嚴,站在那處整個人晃了晃,又帶著幾分隨意。
想必這便是謝貴妃的父親,謝允了。
錦元自然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可前後已然被堵住了出路,縱使她想逃也沒有法子了。
既然躲不過,那就再拖一會兒。
錦元雙手疊放在腹前,緩緩朝前行著。
“想必這就是謝國公謝大人了,隻是本妃倒是也好奇,謝國公這般大動幹戈,場內到底誰是嫌犯?!”
謝國公冷冷一笑,微微牽起的嘴角,有幾分狐狸一般的狡黠,眼底透著精光。
隻一眼,錦元覺得這人倒是分外難纏。
“此事王妃應該格外清楚才是。”
本妃怎麽會清楚!錦元重重揮袖,一副生人勿近的氣勢。
一旁的靳淵有些擔心,此番定然是有備而來又豈會讓她輕易脫身。
就在靳淵計劃要不要帶她逃走的時候。
謝國公竟然使劍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王妃涉嫌謀殺側妃,本官奉命調查此事,還請王妃跟我們走一趟吧。”
靳淵要上前。
錦元伸手攔住了靳淵,目光淩厲:“如何確定是本王妃,倘若不是,我王府顏麵何存?公然持械挾持王妃,又是何等罪名?”
那謝國公老奸巨猾,如何不清楚錦元心底在想什麽,淡淡一笑,全然不在意她的話。
“既然陛下命我全權管理此事,一切後果,本官自會承擔。”隨即大袖一揮,便轉身。
“拿下!”
錦元便被幾人用刀劍架住。
“國公可想好了?”
謝國公冷哼一聲。
“死鴨子嘴硬。來人拿下”
錦元默然垂立的手,往後揮了揮,卻是在做手勢,讓靳淵退下。今日之事都是有備而來,為今之計,隻能跟他們走一趟了。
“我自己會走。”
謝國公示意侍衛放下刀劍,錦元便跟著他們走了。
靳淵悄悄跟在後麵,隻知去了大理寺的詔獄,那地方豈是王妃一屆弱女子能去的。
可眼瞧著王爺不在,一時竟也做不了主。
*
斜陽高照,蕭承殷剛剛到宮門口,身後便匆匆跑來了一位小內侍。
“王爺,王爺!陛下傳喚,還請王爺再回去一趟。”
蕭承殷心中有狐疑,都此時了還叫他回宮,莫不是有什麽陰謀?
可皇帝傳召,若此時公然違逆,恐怕不妥。
遂蕭承殷道:“勞煩帶路。”
正殿之上,金光耀眼,記得年少時,坐在這金殿上端的本應該是他的父皇。
後來因一場宮變,皇帝不擇手段登上皇位,這幾年隱忍的風平浪靜,隻怕都要消逝殆盡了。
大殿空曠。
蕭承殷身影頎長,步步往前。
“參見陛下。”
他跪下做足了禮數。
皇帝眼底掠過一絲危險,但更多的是滿意。
那個人那般驕傲一生,他的兒子,還不是匍匐在他的腳下?這麽多年仰他鼻息,苟延殘喘。
隻是上次狩獵他未免也太放肆了。
“此次,這件事牽扯到長安王府,你便不要插手了,謝國公自然會查明此事。”
蕭承殷一直跪在下端,自然明白皇帝這是在敲打。
他儼然忘記了上一次南境之亂是誰解決的了,南境苦寒之地,鎮守的是他父親的舊部,才得以這般安寧度過。
皇帝也慣會行過河拆橋之事。
“臣的王妃臣自然會護。更何況臣本無心朝政。是非曲直想必陛下早已清楚。”
“朕剛剛送去的人便暴斃了,這些年來一直如此,朕未曾追究,可是長安王當真對朕不滿,朕倒是很想知道,長安王還有何物作為籌碼?!”
蕭承殷猛然捏緊了手心,心口一陣異樣,忽然覺得有些不安。
原來這些天的平和都是表麵,皇帝早已動手,從撤府兵開始,那南境舊部必然出事。
“皇侄覺得下一個會到誰?!”
蕭承殷麵色沉了沉:“江山易主,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若因疑慮濫殺無辜,未免不妥。可就算動手,寒的也是陛下臣子的心,除了丟失人心,再無益處。”意思就是你殺你的人,與我何幹?
隻是這太殷怕事又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蕭承殷除了暗中培育暗衛,除了那次與南境聯係,再無其他,他暗中行動慎之又慎。
他早料到,會有這麽一天,先前該除的都除掉了,如今是要動手除掉那些根深蒂固的。
不知為何蕭承殷第一個想到顧府,第一個想到了錦元。
所以步步為營,此刻錦元想必也已經出事了。
“承殷啊!你籌備數年,卻要因為一個女人亂了方寸……”
“臣不明白陛下所說,還請陛下明示。”蕭承殷麵色平靜,到底是皇帝沉不住氣,還是有更大的陰謀?
“你暗地裏的動作,朕一清二楚,包括那一日在狩獵場……”
“狩獵場是質子生了二心,臣一心隻為王妃,更不明白,陛下說的暗地裏的動作,唯一一次,便是幫陛下聯係南境,他們估計恨透了我,又如何願意再與我聯係?”
“不信,陛下大可以休書一封……”局勢瞬息萬變,眼下的局麵對他極為不利。
“來不及了。”陛下淡淡道,緩緩自上座走了下來,輕歎道。
“朕的軍隊已經去了,南境之部,得旨不歸,違抗聖旨,罪同謀逆,隻怕此時已盡數射殺與雪山。”
蕭承殷捏緊了手心。
“陛下英明!”
“你,不怪朕?”皇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蕭承殷目光沉著,看不出來絲毫變化。
“陛下當初留下他們,也是因為忠心,對百姓有用,軍隊不服從命令,要有何用?陛下不動手臣也不會顧念舊情。”
蕭承殷語氣淡淡,看不出來絲毫作偽。
“倒是還未剿滅,一部分亂黨被救走了,一路往梁國奔波,你以為此事該如何啊?”
“重金懸賞,殺之!”
皇帝淡淡一笑。
“那好,此事便由你去辦吧。”
“是!”讓他親手斬了自己的羽翼,倒是有趣。
“退下吧!”
蕭承殷退出大殿,便往宮門前走,步子不急不緩,瞧見了靳淵,蕭承殷心底才鬆了口氣,將手裏的披風直接丟給了靳淵。
“我都知道了,別廢話,安靜回府。”
“是!”
蕭承殷目光明暗的看著靳淵手裏的披風,眼底決裂厭惡。
“不動聲色的燒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