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擔憂
瞧著來人竟是錦華。
錦元淺淺一笑。“這麽惡狠狠的目光瞧著你皇嬸,倒是極為無禮。”
錦華麵色裏流露出了幾分不甘心,拽住了錦元的手,狠狠發力。“你又想去同大伯說什麽?”
“說什麽……”錦元不解。竹林熙攘,有光透過,淡淡照著麵前人的身影,一身錦服,年歲愈長,在歲月中出落的更加好看。
錦華心中便更嫉妒。“是你自己不要蕭承遠的,怎麽如今瞧著我嫁了,心中嫉妒了?”
錦元扯開她的手,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神情不緊不慢。“我從來就沒有說要過他!也從來就沒說過喜歡,何來嫉妒?”
“那你為何讓大伯去威脅殿下?”
“……”錦元不解。
錦華想起大婚當夜,蕭承遠因為千柏盛的緣故,對自己那麽冷淡:“不是你,千柏盛怎麽會拿此事威脅我,不是你說的,又是誰說的?”
“千錦華別以為本殿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本王最討厭被人威脅我,算計我!”那樣的蕭承遠是錦華從未見過的。
是以看見麵前這個女人。錦華心中便更加氣憤。
“你好好做你的長安王妃不好嗎?偏偏要如此逼我……”她受不了那個男人心裏還有錦元,當日要她的時候喊的也是錦元的名字。
“我如何逼你了?是你自己費盡心思,想要嫁給蕭承遠。如今願望達成了,可並非如初時所願,便將所有的過錯,歸咎於旁人?”
“明明是你陷害我……”錦華眼底一寸寸皸裂,麵色有些猙獰。
“事到如今你還要自欺欺人麽?”
當日錦華明明可以避開的,但她沒有。
錦華眼底閃過了一絲恐慌,這幾日蕭承遠都不去她屋裏,莫不是想起了什麽當日的細節?
可是不可能她都確認蕭承遠將她看成了錦元,如今不過是事後得知真相惱怒而已。
“怎麽被戳穿了心思了?到如今這一步都是你咎由自取,不一直都是你心心念念的麽?”
錦華看向麵前的錦元眼底閃過些許恐慌。
“你早就知道了?”一早就知道了他們暗通款曲?
“不然,由著你們將我玩弄股掌麽?”
“今日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無論是好是壞,你都得受著。”錦元冷冷道。
錦華目光一瞬通紅,帶著絲絲不可置信。
錦元順著她的目光回頭望去,可見淡淡的昏黃裏,父親一向威嚴的麵容上,多了幾分動容,上前握住了錦元的手,對著錦華斥道:“若不是你二弟求我,隻怕你如今還成為不了六皇子妃。你有今時今日,都是你爹爹不忍心,還不滾回王府去。”
錦華憤恨的捏緊了手腕,憑什麽,她的一切需要別人施舍,憑什麽,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別人看不上的,錦元永遠都要比她高一頭。錦華微紅著眼甩袖離開,她發誓,她此生絕對不會放過她!
錦元現在才明白,他的父親似乎捉住了蕭承遠的什麽把柄,隻是為了她一直隱忍不發。心中更加愧疚。
“倒是從前的女兒不爭氣了,隻怕從前的爹爹也跟剛剛一樣生氣吧。”錦元目光憐惜的看著自家爹爹鬢角多出的幾縷白發,心中一時不是滋味。
“怎麽會,我們元兒多聰明,又怎麽會蒙蔽呢?”
“走走?”錦元提議。
“嗯。”
兩人走在長廊上,千柏盛邊走邊道:“今日叫你回來還是有事囑咐你。陛下同王爺不對付。你要多加小心。爹爹這一輩子,沒能護住你母親,定要護住你,否則爹爹死也不會瞑目。”他說話時握住了錦元的手,低沉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滄桑,眼底泛起了些許淚花。
“爹~”錦元不忍心嬌嗔了一聲。“爹爹怎麽能說這樣的話。”也不知為何自她走後,千柏盛就這般患得患失。
“爹爹若是擔心,我即刻和離重嫁便是。”
千柏盛的目光有些嚴肅。
“不可和離了,長安王不要的女子,誰敢要你。京中局勢詭譎,千府隻怕是樹大招風,日後又有誰願意收留你?”
錦元沒想到爹爹一直這樣擔憂自己,直接抱住了自家爹爹的手臂。
“那我就一直陪著爹爹,哪也不去。”
千柏盛歎了口氣,摸了摸自家女兒毛茸茸的腦袋,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男子都無所謂,可元兒是女孩子。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他清楚太殷這樣的局麵,奪嫡是遲早的事,到時候千府未必能護住她。
父母為兒計之深遠。
也許經過夢裏的那件事,錦元對成婚並沒有什麽感覺。
“爹爹將我養這麽大,就是為了推給別人,為了給別人家傳宗接代的麽?”
“爹爹自然是想你過的好,可這世道,女兒家多有不便。爹爹說了元兒心中有數便好。”
錦元倒是沒當一回事兒,打著哈哈道:“元兒有三個哥哥又怎會無處可去,父親多慮了。”
錦元想起了適才父親說的話,思維有些跳脫道:“娘親當年又是為什麽去世呢?”
千柏盛微微低頭顯然不打算回應。
“元兒時辰不早了,回去吧。爹爹要回書房還有事沒處理。”
錦元看著拿道背影默默轉身,逐漸被歲月壓彎了些許背脊,看上去有幾分寂寥蕭索。
想來是不願意說這件事的。
錦元淡淡應聲。
千柏盛回了書房,拿出了一副畫卷,上麵有一位明眸善睞的年輕姑娘,一身淺色的衣裳,生的是傾國傾城。
他拿起那幅畫的時候手都在顫抖。“嗬!”但聽得細細的一聲,從喉嚨裏壓抑發出的聲響。緊接著豆大的淚珠從他眼底滾落,砸在書案上,擲地有聲。
錦元折回預備再找父親說點話的,說長安王還是挺護著自己的,並非他想的那般。卻瞧見了這一幕,豆大的淚珠,滾滾而落,似落在她心上一般,滾燙炙熱。
那幅畫像漏了些許邊角,可看見是女子的服飾。
原來這麽些年,他一直都沒忘了,她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