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恨意
門口的丫鬟有些許詫異抬頭看著麵前那道匆匆的身影。
隱約崴了一下腳，微微彎腰，“哎”了一聲，又急匆匆的往前走。
小翠心底劃過一絲心疼，
也多虧有小翠扶著，她這才沒跌了去，一路進了外祖母的院子。
瞧見那道坐在梨花木椅上的蒼老背影，錦元嚇的腿一軟，怎想再次見麵竟是這等光景。
卻見那梨花木上的人，身上蓋著錦緞，鬢發斑白，臉上卻是一片慈祥的笑意，眼底透著精明，哪裏像是病了的人。
錦元一瞬眼眶便紅了，微微蹲下身，委委屈屈的喚了一聲。“外祖母！”
“哎！”坐在躺椅上的老人，和藹應聲。
錦元抱住了自家外祖母的胳膊，想起了之前那個可怕的夢，一瞬間心頭翻湧。
“外祖母怎的拿自己的身子開起了玩笑。”眼淚卻是不爭氣的往下掉。
“哎呦呦呦！”怎麽好端端的還哭起來了。
錦元一把抹去了臉上的淚珠。
“還不都怪外祖母，扯謊，害的元兒擔心死了。”
顧老夫人蒼老的瞳孔裏，藏著許多疼愛，又帶了三分責怪。
“外祖母要是不扯謊，你能來嗎？”
錦元不以為意。“這不是最近事多了嗎？何況阿元已經嫁人了，這才來的次數少了。”
顧老夫人微微握住了她的手，輕拍了拍。“不過話說回來，我這個老婆子，都是遲早的事，下次可不要這麽急了。”她語氣中有幾分滄桑。
“呸！呸！呸！外祖母說什麽呢？反正我是拚死都要見外祖母的，隻是最近事太多了，才將外祖母給忘了。”
顧老夫人又笑著安慰道:“好好好，是外祖母不對了，應該等我們家小元啊，良心發現，來看我這個老婆子。”看自家祖母精氣神好的很，錦元也大膽了些許，頭在自家祖母懷裏蹭了蹭。
“祖母又揶揄我，祖母才不老，一點也不老！”
“是！是是！”看著錦元紅了眼眶，顧老夫人又聯想到，許是最近諸事不順。
“不過若是委屈就哭出來吧。反正你外祖母是不讚成你嫁給那蕭承遠的。如今雖是嫁給了長安王，可那長安王也並非是那種等閑之人，但，至少他不會棄你不顧。”
“嗯。或許吧。”錦元若有心事的想著。
一旁的雲嬤嬤瞧的滿臉笑意。“時候不早了，今夜，小小姑娘，便一同歇在屋子裏罷。”
錦元依偎在自家祖母懷裏。
“我有好多話要同祖母說，可祖母要休息，我在府上住上三日，還怕說不完麽？”
雲嬤嬤聞言失笑。
“倒是老奴考慮不周了。”
“沒有。”錦元乖巧的說。
顧老夫人聽完卻是哭笑不得。
“是！諒那長安王也不敢說些什麽。”
“嗯。”這邊錦元已經告退了，去了偏房歇息。
長廊的另一頭，顧司潛卻是匆匆在往前走，一身白色的錦袍。整個人風流倜儻，帶著幾分任性，瀟瀟灑灑，步子很快。身旁的小廝趕了上來，卻是半晌才說清楚話來。
“小小姑娘在老夫人那處。”
顧司潛忽然停下了，神情有些許怪異。
“既是如此，不早說，明日再瞧妹妹，走吧！”
“是！”小廝應聲不禁開口，“可您慌的也沒給小的機會啊？”
“多嘴！”說著人又往回走了。
“是！”小廝愣了愣也跟了上去，誰讓那人是自己主子，是這顧府的二公子呢？
千府二房院內，燈火通明，隱隱有女子的哭聲蔓延出來，一聲比一聲淒慘。
“今日我定要肅清門楣，為我千府清白，我今日便親手將你打死。”中年男人穿著一身深藍色的布袍，手裏拿著鞭子，一下下的抽著地上的那道纖瘦的身影。
一旁的林氏眼睛都哭花了。“老爺快住手吧！”
錦華抬起滿臉淚痕的臉，倔強道:“你若是有本事今日就打死我！”這種怨念久積，終於爆發，
千柏雲目光盛怒。
“你個逆女還敢頂嘴？！”
“女兒都說了啊，是六殿下強迫……”錦華有些艱難道。
千柏雲拿鞭子指著地上傷痕累累的錦華，怒道:“你還有臉說！別以為你那點彎彎繞繞，我不知道！好端端的你去偏殿做什麽？！”
“因為錦元去了！”錦華的肩膀上已然被抽出一道道血痕。
“從小到大，我都告訴過你。嫡庶有別，偏偏嫡女有什麽，你便要做什麽，如今釀成大禍！”
此刻她渾身是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卻是倔強道：“明明是她不要的，女兒怎麽就不能再爭取了？”
“還敢頂嘴！”千柏盛更加氣急，又揮起了手中的鞭子。
眼見那鞭子便要落下，林氏哭的昏天黑地，趴在了錦華的身上，擋去了那道鞭子。低哼一聲，隨後哭道:“我們這一輩子就這麽一個女兒，老爺，你當真是要打死她嗎？”
“你說！此事還能怎麽解決！”千柏雲氣的手裏的鞭子微微顫抖，卻是落不下去。
“六殿下還沒有定親，老爺是沒有話語權，不如去求求大房，讓大哥去想想法子，定然能夠成功的！”
千柏雲冷冷一哼，丟了鞭子，進了屋。
千錦華微弱的聲音傳來。“女兒會自己想辦法的！爹爹這一輩子沒有求過人，不要讓他去！都是錦元害的女兒如此！總有一天，我要千倍百倍的討回來。”
林氏皺眉。
“你怎麽還不明白，那不是我們能惹起的人！”
錦華緩緩爬起身，指尖握緊指甲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
“不，我不甘心！”她定要殺你了錦元，讓她為此付出代價。
林氏也不知該怎麽勸說，臉上的淚卻沒斷過，扶著錦華。
“地上冷，先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