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誣陷

  因著偏殿不方便,眾人移步去了皇後的正殿中。


  正殿輝煌,淡淡的香薰暈染,眾人坐在兩旁,等著皇後開口。


  不一會兒那位喚作崔衣的宮女,匆忙走上前。卻是愣了片刻,看著身後滿座的太殷貴女,有些不好開口。


  謝貴妃卻是先開了口。“查到什麽就說吧,可需要妾派人協助?”


  皇後眼底劃過一絲受用,這還是這個女人第一次在她麵前稱妾。


  眼神交匯間,皇後也懂了。


  “長安王妃,當時的情況你可得細細說來。”


  錦元起身將落水後換衣的說出了口,卻並未提去過偏殿之事,以免落人口舌。


  “可當真如此?”皇後雙手疊放在腹前,麵容嚴肅的問。


  “所言句句屬實。”


  皇後偏頭看向一旁的崔衣。“你說。”


  崔衣小臉精致,渾身透著幹練,微微低頭道:“適才,奴婢找到了那位宮女。說是一切都是受王妃娘娘的指使。”


  錦元倒是不解,淡淡喝了口茶。“不知是哪位王妃?”


  崔衣麵色深凝。“正是長安王妃。”


  錦元淡淡一笑。“既如此,可當麵對峙。”


  容貴妃坐在一旁冷冷的看著錦元。“還有什麽可對峙的,你自家的庶妹還能害你不成?定是你陷害她二人。”


  錦元無所謂的捏了捏耳朵。“這話妾都聽的耳朵起繭了。誣告王妃,也是大罪,還請容貴妃慎言。”隨後起了身對皇後行了一禮。


  “妾請對峙,還妾清白。”不遠處的顧慕芫瞧著她淡淡起了身,周身光暈淡淡,仿佛同從前那個生存於宅院中的小女子,不一樣了。


  崔衣朝門外招了招手,便有人將之前帶她去偏殿的小宮女帶了上來。


  宮女麵露懼怕,小臉清瘦,看起來不過剛剛十歲出頭的模樣。耳朵上還墜著紅色的寶石,目光閃躲的瞥了一眼上座的容貴妃。


  容貴妃麵色淡淡。


  謝貴妃嘴角還是夾著淡笑,仿佛隻是一個局外人。


  皇後喝了一碗茶,舉手間盡顯雍容,淡聲出口。“叫什麽名?有何話說?”


  那小宮女有些害怕:“奴婢叫青葉,今日午後送長安王妃進偏殿換衣服的宮女。今日午時也確是長安王妃,指使奴婢將二小姐引入偏殿。”


  “那宮殿裏的迷藥又是怎麽回事?”皇後放下茶盞問。


  青葉抬眼看了看謝貴妃,但見貴妃搖了搖頭,於是道:“奴婢不清楚,隻記得奴婢,將王妃送進了偏殿,然後王妃便說,將二小姐也喊過來。”


  容貴妃理了理手裏的帕子。“此事已然清楚了,你陷害二人證據確鑿,錦元你還有何話說?”一場詩會演變至此,也多虧了她們煞費苦心。


  “容貴妃娘娘未免心急了些。”殿內的須臾風至,錦元麵色淡淡。“僅憑宮女的一麵之詞,便想定罪?即便妾去了偏殿,就能證明我害了六殿下?”


  錦元再看向一側的宮女,隻覺得心驚,這個局從她入宴會的那一刻就開始了。


  場內大多低著頭,議論紛紛,眸光異樣。


  這裏可坐著整個太殷的貴女,倘若今日名頭坐實,那日後便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與女兒家名節有關的,絕無可能翻身,唯一的可能就是否認自己去過偏殿——從未去過。


  “還是請皇後娘娘容我問這宮女幾句。”錦元起身微微蹲身行禮道。


  “嗯。”皇後點頭同意。


  錦元轉頭對著青葉:“我且問你,你立於門外的時候,可瞧見了我進去了?”


  戴著紅色耳墜的宮女瑟瑟縮縮。“奴婢,奴婢瞧見了!”


  “你又如何能確定那個人是我?”


  青衣有些顫抖。“奴婢自然記得,記得王妃的……”


  錦元麵上夾雜著淡淡的笑意,有些和暖。“本妃記得,本妃與錦華倒是有幾分相似,是以,妾覺得,或許是這宮女看錯了。”


  “是嗎?”謝貴妃出口。“來人,將證據呈上來……”


  那件淡錦色的華服,被呈上來的時候,顧慕芫心漏了幾拍,她望了望身側貼身丫鬟,隻覺得心中一陣寒涼。


  這應該是在丫鬟的手中,為何會出現在了這裏?她抬頭望向了還在座位上的錦元,匆然覺得心底像被什麽壓住了一般,喘不過氣來。


  “經太醫查證,衣服上有迷藥,你還作何辯解?!”謝貴妃語氣有些淩厲。


  錦元微微側目看向顧慕芫,似乎也沒有想到這層。


  容貴妃顛倒黑白道:“指不定是從大婚開始就預謀要害遠兒了,你好狠毒的心呐!”


  錦元麵色依舊淡淡,理了理自己的袖子,“世人都知我歡喜蕭承遠,動機何在?”


  錦華此刻進了殿,由人著攙扶著,上前指認錦元。


  “你我根本毫無半分相似!你不過是嫉恨,我與蕭承遠走的近了些,就要害我們至此!”隨即跪了下去。


  “還請皇後娘娘為妾做主,確是錦元引我入的偏殿,害我和殿下……”


  滿堂的太殷貴女,此刻看向錦元的目光都變的諷刺。


  寧妃也在,從頭至尾目光淡淡。“一個蕩婦之詞也敢信?”她的話一向毒辣,不留情麵。


  謝貴妃盈盈起身開口道:“如今事情明了,長安王妃衣服上的迷藥便是證據,請皇後裁決……”


  錦元目光略過滿座上的人,一個個各懷心思,坐在前頭的恨不得她立刻認罪


  是她錯算。滿宮裏的紅口白牙……哪怕是莫須有的罪,他們都會想盡辦法做實……


  錦元微微側身,淡淡一笑。“那貴妃是不是要說,那香爐裏的藥,也是我放的?”


  謝貴妃扯起嘴角,眼底閃過一絲得逞。“你終於肯承認了,隻不過香爐裏根本沒有藥,是你刻意接近六殿下,故意濕身,致使衣物上的迷藥發散,步步為營。”


  “事情已然明了,謝貴妃說此事應當如何?”皇後問。


  “如今證據確鑿,陷害皇嗣得動刑才是……”


  顧慕芫心頭發緊。


  皇後哪裏有那個本事動刑,此事也不好再驚動陛下,謝貴妃又要懲戒,也不好鬧到審刑司。


  便出口道:“長安王妃藐視皇嗣,頂撞皇後,無視皇權,掌摑二十,罰跪三個時辰以作懲戒。”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王妃罷了,長安王想來也不會插手此事。


  錦元淡淡一笑。“既說妾謀害皇嗣,自然是要請陛下前來決斷……看在家父的麵上,陛下自然會謹慎三分……”何況此事漏洞太多,根本經不起推敲。


  一個謊圓另一個謊,總有一個謊要出錯。


  正說著,宮外的聲音來了。


  “陛下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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