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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我之前竟然一直給忽略了!

  張哈子繼續講,你想一哈,要是蔣遠誌就是那個髡匠滴話,他啷個可能在匠人麵前拋頭露麵,更何況他哈和淩絳接觸過。當時淩絳講她對蔣遠誌的印象,你還記得不?


  我想了想,講,她講蔣遠誌全身陰氣沉沉,不太像是一個大學生該有的樣子。


  他講,這就對老!如果蔣遠誌是髡匠,那他肯定會請運劫脈。如果會請運劫脈,又啷個可能全身死氣沉沉滴?就算不是帝王之相,也肯定是人中龍鳳滴樣子。你再想一哈,我雖然見過你班導,但我隻見過一次,就是那一次,我是不是講她太女人味老?

  我點點頭,張哈子當時確實講過這話。但是在我看來,這不是張哈子看到女人之後的慣性狀態嗎?所以當時我並沒有在意。可是我玩玩沒想到,張哈子講這話,竟然是有深意的!


  張哈子講,氣運這種東西,對那女來講是不一樣滴。對女人來講,氣運越多,就越有女人味!這一點,你應該很有體會,淩絳和你同房之後,得到老你身上滴氣運,她全身上下是不是散發著一股濃厚滴女人味?這可能隻是一個個例,講點通俗易懂滴,你看大街上那些妖豔賤貨,一旦進老職場,是不是升職總是比其她女滴升得快?為麽子,就是因為氣運!


  聽到這裏,我再一次震驚了。張哈子無疑又刷新了我的三觀。最叫我吃驚的是,我居然從張哈子的口中聽到了妖豔賤貨這個流行的網絡名詞。


  他繼續講,所以你看到我經常和那些妖豔賤貨到一起,其實我那時沾沾她們身上滴氣運,根本就不是老子好色。


  講到這裏,他頓了頓,似乎是給我足夠的時間去消化這件事情。但是對我來講,怎麽看,都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然後他繼續講,另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為麽子我和淩絳哈有陳憨貨都沒有看到過另一個你,就班導看見老?這是不是也太不合常理老?唯一滴解釋就是,你身體裏滴另一個魂,就是她滴,所以她才能看得到!於是老子就賭了一把,提前布置老這個局,就等著她鑽進來,沒想到她果然上當!

  這個時候,班導開口齜牙咧嘴的問,張破虜,你又是怎麽知道我會出現在這裏,而不是在地宮入口處攔截你們?

  張哈子講,這一點很簡單,而且你之前就回答過,因為你想要得到哈挫挫滴身體,所以你就必須要等他完成瞞天過海滴過程。要是在地宮入出口攔截我們,哈挫挫不是心甘情願滴過海,變數太大,你追求老一輩子滴事情,很可能就會泡湯,你不敢冒這個險,所以你就放出蔣遠誌來擾亂我們滴視聽,然後自己在這邊守株待兔。


  班導搖搖頭,講,很可惜,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但更可惜的是……


  講到這裏的時候,班導強行把頭轉過來看著我,我甚至都能夠清晰的她臉上已經沒有一塊是正常膚色的皮膚,全部變成了血紅色,而且,表情已經猙獰到一定的鏡界,看一眼就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她張了張口,對我講,小陽,不管你承不承認,你都救不回淩絳了。


  聽到這裏,我頓時醒悟過來,我來這裏的最終目的,是來救淩絳的。於是我懶得理會她,轉身就往棺材哪裏跑過去。按照張哈子說的,我既然身體裏麵有班導的另一個魂,那麽我也有一部分是髡匠,我就絕對能夠打開這口棺材。


  我站在棺材麵前,雙手握住棺材蓋子的下緣,使勁兒往上一抬,紋絲不動!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我抬不動?!


  班導的笑聲從身後傳來,她講,現在的張破虜就是守夢人,你覺得,你還有可能救回淩絳嗎?大夢春秋,九字命局,既然你們都在命局當中,那就必須要遵循這個夢,否則大夢春秋破,彭瑊還怎麽一夢一千一百年?張破虜是守夢人,他怎麽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轉身,看著張哈子,問,她講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張哈子站起身來,講,她講滴是真滴!


  聽到這話,我大步邁開,極速走向張哈子,雙手揪住張哈子的領口,狂暴的問,我為麽子打不開棺材?


  張哈子講,因為在你昏迷滴時候,我做老一塊墓碑,然後倒立放在棺材前麵,並且用一雙陰孩放在墓碑滴底座上頭。


  他說完,我整個人都快要炸開了。這手法,不正是當初陳先生對付我爺爺棺材的手段嗎?也是,張哈子得到了陳有信的氣運,現在也算是鞋匠,他會鞋匠一脈的手段,再正常不過了。


  我講,你為麽子要啷個做?!那塊墓碑到哪裏去了?

  張哈子講,因為你不能打開棺材。所以我把那塊墓碑砍成九段,扔到這些坑裏頭去老,現在被水淹老,更加不可能找到老。


  聽完這話,我二話不講,就朝著水麵走去。就算是張哈子把這塊墓碑砍成九百段,我也要一塊一塊從水底摸上來。


  隻是,我還沒走出幾步,就被張哈子一把拉了回去,然後把我狠狠的扔在地上,講,你不要命老?水裏頭都是屍體!

  我看了一眼張哈子,苦笑著講,救不回淩絳,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張哈子講,難道你就不想曉得你為麽子不能打開棺材?

  我講,為麽子?


  他講,你麽子時候聽講過自己替自己開棺滴?


  我確實沒聽過自己給自己開棺的,畢竟人死了,還怎麽可能給自己開棺?

  張哈子講,你想一哈,人在麽子時候才能看見自己完整滴身體?


  我講,死了之後。-——還有照鏡子的時候。


  張哈子猛地一拍大腿講,對頭!就是這兩點。你想一哈,你要是打開棺材,看到棺材裏頭滴另一個你自己。這是不是就相當於照鏡子?你莫忘記老,這裏哈有一個髡匠到這裏,一旦出現老一麵鏡子,你覺得,她會不把我們兩個困到鏡界裏頭去?老子不是淩絳,對破鏡界沒得經驗。所以老子封住這口棺材,是防止你去開棺形成一麵鏡子。她為麽子一直要你去開棺?啷個簡單滴挑撥離間,你都沒看出來?你能不能再蠢一點?就算是要開棺,那也是老子來開!


  聽完張哈子的話,我一陣臉紅。如果不是張哈子及時阻止了我,那麽我很可能不僅沒有救回淩絳,甚至還會連累張哈子!

  我講,你提前給我講不就行了,你沒必要把墓碑砍成九段啊。


  他講,你曉得個屁!老子之所以會把墓碑砍成好幾截,是因為擔心你被蠱惑、腦殼一熱,就想盡辦法把棺材開老。你自己也曉得,你滴潛能有好大,真滴要是發起瘋來,老子都不一定降得住。


  我講,那你準備啷個開棺?墓碑都被你砍成好幾截了。


  張哈子撿起地上的篾刀,講,講你蠢你哈不信。老子現在不僅僅是紮匠,哈是孩匠,孩匠有一招是專門開棺滴,你忘記老?

  我頓時了然,鞋匠一脈,有一招叫做“一腳開”,的確是專門用來開棺的。


  張哈子提著篾刀向前,看了我一眼,我總覺得他的眼神有些和平時不太一樣,但是我全心全意都在開棺上麵,所以沒有怎麽在意。他講,給老子爬遠一點,老子要去開棺老。


  於是我遠遠的站在一旁,等著張哈子傳來好消息。


  在我看來,這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隻要張哈子出手了,那麽就一定會得到完美的解決。而這一次,我相信,也不例外!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我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


  還沒等我想明白到底哪裏不對的時候,我就看見張哈子一腳把棺材蓋子踢開,然後他趴在棺材邊緣往裏麵看了一眼,一道刺眼的光亮驀然從棺材裏麵亮起,照的整個地宮亮如白晝。


  “啊!!!老子滴眼睛!!!”

  我聽到張哈子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白光消散,我看見張哈子捂著雙眼在原地打滾,一聲聲哀嚎不斷傳來。


  “我日死你屋個仙人板板,老子終於曉得老!老子終於曉得老!九獅拜象回頭望,瞞天過海得永生,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看見這一幕,我心髒都快要停止了。我幾乎是瘋了一樣衝向張哈子,把他的身子扳正,問他發生了什麽事。


  當他的身子被我扳過來的那一刹,我看見,他的雙手指縫間,血液泗淌,一聲聲急促的呼吸聲從他的鼻尖傳出,像是一把把尖銳的刀子一樣,狠狠的紮在我的心裏。


  破虜瞎!

  破虜瞎!

  破虜瞎!

  我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搖晃,我覺得整個地宮都在旋轉。-——不對,這個地宮是真的在搖晃,地宮要塌了!是真的要塌了!


  我放好張哈子,轉身就往棺材那邊跑去,想要把裏麵的淩絳給抱出來。可是,那口棺材的蓋子,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又給合了上去!任由我怎麽弄,那棺材蓋子都紋絲不動!


  地麵就像是一整塊玻璃一樣,已經開始出現縫隙。棺材最重,所以最先壓爛玻璃,開始往下沉。高台之下,便是深水。我毫不猶豫的跳下,試圖阻止棺材的下沉。


  在我看來,這些坑有底,等到棺材降到了水底,就沒辦法再降,等到那個時候,我就可以再想辦法打開棺材。


  可是,我又錯了。我這輩子似乎就沒有做過對的事情!


  我看見水底深處的那些屍體竟然也在下沉,我拿著手電筒,往下照射,光線射向之所,黑漆漆的一片,無邊無際!之前那些扇形巨坑的坑底,竟然也全部崩塌!


  這是一個無底深淵!

  我趴在棺材上,把臉貼在棺材上,隨著它一起下降。心想,就這麽一直沉下去好了。不管沉到哪裏,哪怕是十八層地獄,隻要淩絳還在我身邊,我就不怕。


  可是,就在這時,我無意間瞥到張哈子的身影,他在水中像是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在亂晃。視覺的缺失,讓他暫時失去了方向感。我死可以,卻不能拉著張哈子陪葬。


  我看著身下的這口棺材,心痛如刀割。當我鬆開手的那一刹,我知道,我所有的幻象,我所有的期盼,在這一刻,徹底的化為烏有。也是在這一刻,我終於接受了九字命局。


  眼角有淚,無聲無息,混進水裏,不複存在……


  我和張哈子逃出土司王墓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土司王墓坍塌的巨大聲音,震醒了村裏的所有人。張哈子虛弱的講,趕快回王家村,去遲了就晚了。


  我問,為麽子?


  我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我打算把張哈子弄出土司王墓之後,再進墓去。淩絳葬在這裏,我也應該葬在這裏。可是張哈子這一句話,讓我不得不考慮我爸媽的安慰。


  張哈子講,陳有信死,我成為新滴守夢人。那麽,你爺爺洛朝廷死,誰是下一個守夢人?


  我想了想,麵如死灰!我講,陳先生,陳恩義!


  張哈子點點頭講,我在棺材裏麵看到了所有事情的真相,包括你母上是怎麽死的。趕快回去,要不然,你爸媽都沒命!當初你替王二狗引魂渡河滴時候,是不是陷到幻境裏頭半個小時?那就是陳憨貨搞滴鬼,他想要你一輩子陷到裏頭去,然後好霸占你滴身體。但是被你身體裏頭滴另一個魂救老。


  我知道張哈子不會拿我爸媽的事情開玩笑,於是我領著他,出了村子,一路往外跑去。出村之前,我無意間看到,那支考古隊的所有人站在土司王墓前,捶胸頓足,一個個臉色難看的就好像是死了爹媽一樣。而這些人群裏,獨獨少了班導的身影!

  出村的時候,剛好碰到有考古隊的車子出村,搭了一段順風車到鎮上。因為我們沒有跟著他們進去,所以他們也沒有懷疑我們什麽。但是我知道,事情應該瞞不了多久,畢竟我們進去的時候外麵那幾個穿著製服的人是知道的。

  到了鎮上之後,張哈子讓我拿著他的銀行卡,取出兩萬塊錢,然後攔到一家私家越野車。張哈子把兩萬塊錢扔他車上,講,去王家村。


  在兩萬塊錢的誘惑下,車子一直開到了不能開的地方。但就算是這樣,還是沒能開到張哈子每次開的那裏。


  下車後,我領著張哈子一路向前,到了村裏的時候,已經是午夜之後。剛邁進村子,我就看到陳先生一臉微笑著站在不遠處,就那樣靜靜的看著我們。他的雙腳跟腱不是斷了嗎?怎麽現在還能站起來?

  他講,小娃娃,你們兩個啷個這個時候回來咯?姓淩滴那個女娃娃呢?

  陳先生的表情是多麽的慈祥?根本就不像是要對我爸媽不利的樣子。


  張哈子開口就罵,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陳憨貨,同是守夢人,你裝麽子裝?

  陳先生搖搖頭講,我的確是守夢人,但是我並沒有得到洛朝廷滴氣運,不像你,得到老我師伯滴氣運。所以,我能翻出什麽浪來,你不要冤枉我。


  張哈子講,你沒得到洛朝廷滴氣運,是因為他把所有滴氣運都轉嫁到哈挫挫身上老,你一直就想得到這股氣運,所以才一直待到王家村沒走。結果沒想到,洛朝廷滴氣運沒得到,你竟然得到老彭瑊滴氣運。


  他繼續講,不過想想也對,現在那哈有麽子成氣候滴匠人?彭瑊也是無人可用,才讓你當這個守夢人。老子不得不再次佩服洛朝廷,幾十年前就預料到有今天,所以把我們父輩那一代滴氣運全部封起來,就是讓彭瑊無人可用!陳憨貨,你自己講,老子現在是不是應該喊你為彭瑊?


  陳先生講,張哈子,很多事情,看透不講透。既然你這麽不珍惜你這個守夢人滴身份,那我就隻好出掉你咯。


  陳先生說的風輕雲淡,就好像是在拉家常一樣。但是他這話剛說完,我就看見,月光之下,在他的身後,那家家戶戶的院門吱呀一聲接一聲的打開,從院子裏,走出一位位我熟悉的村民。他們眼睛緊閉,麵目猙獰,朝著我們走來。


  陳先生輕笑一聲講,張哈子,你現在真滴成咯一個哈子,你哈準備啷個和我鬥?


  確實,如果是以前的話,張哈子或許還能有一戰之力,但是現在,他瞎了,而且這些村民還是活生生的人,隻不過是被陳先生控製了而已。而張哈子對付陽人的本事,並不出眾。


  但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張哈子卻大笑到講,哪個講是老子要和你鬥?你以為就你會喊幫手?哈挫挫,脫鞋!

  我不知道張哈子這是什麽意思,但是我還是按照他的要求去做,把鞋子給脫了。而這段時間,張哈子已經用腳尖在地上憑著感覺劃出了一個八卦,動作之快,令人咂舌。而這個八卦我見過,正是以前陳先生給我脫陰鞋的時候用到的八卦。


  張哈子讓我光著腳站進去,然後腳尖一點八卦,那八卦頓時逆轉一周,我清楚的看見,我腳上最外層那雙陰鞋被脫落。之後張哈子腳尖不停,一雙有一雙陰鞋被脫掉。隨著陰鞋的脫落,我看見,張哈子的臉色已經慘白到極點,他的嘴角,眼角,鼻孔,耳朵,全部冒出血液。


  但即便如此,他仍是腳下不停,繼續輕點,前前後後,一共點了二十四下。直到最後一下的時候,我看見他身上有一股白色的氣體從他身體剝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就是張哈子以前對我講過的“匠氣”。當最後一下點完的時候,張哈子毫無征兆的往後倒下,倒下之前,我聽見他輕聲念叨一句,廿四陰鞋亂天命!

  幾乎與此同時,虛空之中,一個個身影依次隱隱浮現,有孩匠第十代傳人陳有信、王家先祖農友之女王桑禕、舅公吳秉江、張家老爺子張漸、酒鬼王二狗、泥匠傳人陳興旺、以及我爺爺洛朝廷,還有站在他身邊的一位身穿旗袍的年輕女子……

  我看見它們朝我微微點頭,然後轉身,看著陳先生,同時輕啟嘴唇,一聲鍾鳴似的聲音,響徹大地:魑魅魍魎,可敢一戰!?
——

  從土司王墓出來已經快半年了,我站在老家後山的山頭,看著遠處的夕陽。這個位置,就是當初做夢的時候夢見我爺爺和我奶奶並肩站立的地方。我很想看看,當初我爺爺和我奶奶在這個地方到底看到了什麽。


  張哈子坐在不遠處,一根細長的竹棍兒靠在他的右肩上。他正在假裝“眺望”夕陽紅。當初在土司王墓的時候,他說他在那口棺材裏看到了所有事情的真相,可是後來任憑我怎麽詢問,威逼利誘全部試遍,他仍是不肯透露半個字。


  還記得剛從土司王墓出來的那段時間,張哈子滿世界的求醫。先是國內,然後是國外。三個月前,張哈子從德國回來,然後就徹底放棄了求醫,從此之後,他的身邊就多了那根細長的竹棍兒,不管他走到哪裏,都隨身帶著。


  重慶磁器口的紮紙店,他沒再經營了,而是交給了我。說是交給了我,其實我隻是一個甩手掌櫃,很多事情,都是老李在處理。一些不方便老李出麵的事情,才交由我去做。張哈子之所以會放棄紮紙店,是因為他找到了新的工作。


  三個月前,老司城徹底的被開發為旅遊區。張哈子就在老司城入口處,擺了一個地攤,那根細長的竹棍兒上掛上一塊布帆,上麵寫著八個大字:摸骨算命、在世半仙。在這八個大字下麵,還有一行小字:隻限年輕女性,不然不準。


  每個月月底,我都會去把紮紙店的分紅給他送過去,不過說真的,要是可以,我絕對不想去。因為每次我過去,他都會叫配合他演一場戲——無非就是我表情誇張的說,天啦,你這也太準了吧?簡直就是在世半仙!然後我就把屬於他的那份分紅給他。這樣一來,被騙的少女們一抓一大把。


  老司城的遊客越來越多,被張哈子摸過小手的年輕女子也越來越多。如果你去老司城旅遊,看見有個年輕的瞎子在算命,沒錯,那就是當年鼎鼎大名的張破虜。-——哦,忘了說一下,上次之後,張破虜一聲匠術付之東流,現在的他,是一個真正的張哈子。


  我也曾在旅遊區建立起來之前,先後試探著下過土司王墓,但是墓道損毀嚴重,每次走到一半就下不去了。後來保護措施更加嚴格,四處都有監控,我也就沒再下過墓。加上張哈子都還堅強的活著,我要是死了,他就真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了。漸漸的,我也就斷了求死的念頭。


  更多的時候,我都是站在這裏,看著遠處的夕陽,想要看清楚九獅拜象回頭望到底是什麽秘密。張哈子偶爾也陪我上來看看。他雖然看不見了,但是他分得清白天和黑夜,一如他分得清是非黑白一樣。


  他總是對我說,這個世界太黑暗,萬事不全,總需要一些光明來點亮。


  夕陽西下,張哈子說他餓了,要下去吃我媽做的飯菜,然後他就起身下山去了。這條路他已經走的很熟了,不需要我帶路。臨走的時候,張哈子講,哈挫挫,你文筆啷個好,要不,你把我們滴故事寫成小說撒。記到起,把我寫帥一點兒,另外,結局莫讓我變哈老。


  我點點頭,看著張哈子的背影,不發一言。等到他下山後,我獨自一人坐在山上,回憶著過往的種種。


  一坐就是一夜。


  當晨曦初現,一律晨光灑在遠處的青山,我似乎突然間明白,我爺爺奶奶並沒有給我弄出“過海”的格局。所謂的“過海”,其實就是要渡過人間的“苦海”。而我的苦海,便是“淩絳死、破虜瞎、小陽活”。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聽見我的身後有一個清冷的聲音低聲喚了一句:小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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