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 婉論殷森 聽淺商言
“阿婉。”顏真婉兩人走在雙層堡的街道上,何奈隨意的拋著手上的小球,閑說道,“我們來雙層堡是做什麽?直接去逮住這個雙層堡的堡主殷森來逼問他的目的嗎?”
“不是。”殷淺商大略的打量著雙層堡的各方布局,一麵說道,“之前因為公子叮囑不必過於和這些江湖人太接近了,所以對於這些門派的很多事都是隻需要知曉個大概就好,並不需要太過於深入的了解,也就是因為如此,這個殷森是個怎麽樣的人我們都還不知,雙層堡具體有著怎樣的勢力和牽扯也不甚清楚,這次難得能親自到來,自然要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看看。”
“哦。”何奈點頭,“如此阿婉從這些堡內居民的身上可有看出那殷森是個怎樣的人了嗎?”
“嗯。”顏真婉點頭。
“是個怎麽樣的?”何奈很有些興趣的問道。知曉顏真婉的心思玲瓏,由點及麵、舉一反三最是顏她的長項了,從一個人的表情聯想到他平常的生活狀態,再推演出他生活的環境,甚至一直到他們的統治者施行的是一個怎麽樣的政策,有著怎樣的脾性。
“糟糕透了!”顏真婉皺眉,“這殷森實在是個喜裝門麵、目光短淺、心狠手辣的小人,雖然不知是否有著其他的優點,但是單憑這一些,咱們對付他時也沒有什麽顧忌了。”
“阿婉。”何奈好奇問道,“這些你都是怎麽看出來的?”
“很簡單。”顏真婉依然是邊走邊說,輕描淡寫的語氣讓何奈很是有些挫敗,“這個雙層堡這般華麗繁複沒有多大用處的建築就先不說了,這些居住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這樣的經濟實力,但是一路走來,咱們所見的俱都是一派殷實人家的富貴景象,每個人都像隻是在做個表麵功夫似的,麵無表情,完全看不出生活美滿應有的喜悅表情······”
“但是·····”何奈想了想反駁道,“一路上也有看見笑得開懷的人的。”
“一小部分的例外代表不了什麽。”顏真婉毫不客氣的反駁道,“一路來我們也不是沒有走過那些較為偏僻的小巷道,你也看見了,衣不蔽體勉強生活的人還是很多的。如果不是他們有一個喜歡表麵功夫的堡主,怎會有這些個情況出現?”
“便是如此。”何奈又道,“那麽目光短淺、心狠手辣又如何說?”
顏真婉道:“不管再怎麽樣的喜歡一個盛世繁華的景象,如果不是從根本上解決貧困,無論花費怎樣的功夫都是枉然的。而一路走來你應該也發現了,無論是小巷還是街道,竟然都不曾看見一個乞丐,想想看,便是繁華如天子腳下的汴京城,也不可能看不見一個乞丐,而目前看來,依那殷森的德行這些人自然不會是被妥善照顧了,你說除此之外除了驅逐甚至是毀滅他們還能去什麽地方?”
何奈很以為然的點點頭,“似乎好像是這個道理。”
“不是‘似乎好像’。”顏真婉道,“是肯定的,這樣的人還真的有那陷害人的潛質。咱們去打聽一下這個雙層堡和羅錦門到底有些個什麽樣的淵源或者說仇恨。”
街上熙熙攘攘的很是喧鬧,兩人從身後的酒樓出來,何奈歎道:
“這雙層堡也太會做生意了一些,問個消息還有按字數收取銀兩的。”
“不過也算值得。”顏真婉道,“雙層堡現在連殺人的緣由都找到了,按這個殷森的秉性,實在不是能在同道大會上說出那些要給羅錦門為自己辨別機會這樣的話,便是說了,也不像是能夠兌現的。隻是·····不過是些門派之間的鬥爭,不知道把公子牽連進來做什麽。”
“如果隻是門派之間的爭鬥,便是雙層堡殺了羅錦門的門主何陽顯別人最多也就評論幾句太過心狠,如果羅錦門有那忠心之人,也就是等著以後羅錦門的人追殺而已,不過按照雙層堡現今的勢力也不是不能對付的。”何奈道,“如果公子果真是被雙層堡費盡心思誣陷成殺人凶手,隻能說其目的不是那何陽顯的命而是公子,按照之前說的,最終目的不是公子而是趙娘子,或者說是趙娘子身上的那個什麽鑰匙。”
顏真婉問道:“你那天去找公子,公子還有說了什麽嗎?”
“沒有了。”何奈頗為懊惱的說道,“除了讓我們護住趙娘子的平安之外,就隻說讓我們盡自己的能力幫他證明清白,還說若是不能,他就隻能等在那替何陽顯償命了,然後順便計劃了一下我們何去何從。”
“真的隻有這樣?”
何奈點頭,“剩下的就是問了一些樓裏近來的事而已,不過說了沒幾句就和以前一般一副興致缺缺的懶散樣。”
顏真婉若有所思道:“公子這次的態度很奇怪!”
“奇怪?”何奈反問著笑道,“不是公子為了鍛煉我們的能力嗎?”
“說什麽呢?”顏真婉好笑道,“你以為公子是第一天認識你?”
何奈又道:“那就是公子突然間終於發現自己江郎才盡,不得不依靠你我了?”
顏真婉無奈的看他,“看來公子真應該重新鍛煉一下你的能力。”
“雖然公子一向懶散。”何奈正色道,“但是這一次確實也有些奇怪之處,就好像這其中還有一股我們不知道的勢力似的。”
“你也有這種感覺吧?”顏真婉道,“而且這一勢力似乎還製約了公子一些什麽?所以他才會不出手而且還在那之前特意飛鴿傳書讓你我來?”
“既然公子不說,想來應該是阻礙不了你我這次的行動。”何奈道,“既是如此,我們也無需多想。”
“奴家也做此想。”顏真婉道,“現在去殷森的府邸看看。”
兩人邊走邊聊,何奈又道:“不知道清石那邊怎麽樣?既是一堂之主,雖然聽起來是兒戲了 一些,不過這胡鍾應也不是個簡單之輩。”
“有趙娘子跟著沒事的。”顏真婉道,“況且清石雖然吵鬧了些,卻也是個識大體的。”
“阿婉對趙娘子了解多少呢?”
“嗯?”顏真婉一愣,繼而想了想,而後說道,“趙娘子醫術高明,不過醫毒不分家,對毒藥方麵應該也不亞於江湖上的那些所謂的用毒高手,······公子應該很是信任她,我們自然也不能留有一絲懷疑。”
“我不是懷疑,隻是·······罷了,也沒有什麽。”
王豔瞳雖然不曾否定所有人,但是也不曾像這次一樣對一個女子全不避諱,甚至還默認了那個女子和他們一起處理這一次的事件。兩人應該是好友吧?這般的信任。
熟門熟路的找到殷森的所在,兩人正待做些什麽,正巧聽見一個女子的嗓音道:
“父親放心,女人這就去辦!”
這個女人?顏真婉打量片刻,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之前在街上時就不停的聽見有人提起殷森那個明豔如花的女兒,後來打聽消息時更是不停的聽見“淺商娘子”這個稱呼,怎麽想也不可能是個省事的。
兩人對視一眼,起身跟在殷淺商的身後。
殷淺商出了殷森的院子,一路走到到一間屋子裏,然後對一旁的女使吩咐道:
“去喚殷實過來。”
女使應了一聲便低首退出了門。
不一會兒,那女使便領了一人進來,見了殷淺商便行禮道:
“娘子。”
“殷實。”殷淺商把茶杯放在一邊的高幾上,道,“那趙煙樹現在如何了?”
“娘子。”殷實回道,“屬下已經查過,那趙煙樹自從王豔瞳離開後,先後曾獨自到過雙層堡還有羅錦門。”
“雙層堡我知道。”殷淺商道,“不過她去羅錦門做什麽?”
殷實道:“應該是去查看那何陽顯的屍身去了。”
“屍身?”殷淺商道,“倒不曾想她不但醫術了得,也是個有些膽量的,你可知她看出了什麽?”
“應該沒有。”殷實道,“那何陽顯是中毒而死,那毒雖然厲害卻也難得,不過並不如何特別,隻要是個於這些方麵有研究的人應該都能製出。故而趙煙樹去了最多也就能得到這樣的結果而已。”
“不管怎麽說,她應該都不會甘心的,你找人好生看好她,莫讓她壞了父親的事。”殷淺商想了想又說道,“不過切忌不能傷害她,她於我有恩,·····這些你也不用去跟父親回話。看不見的也就罷了,別讓她死在爾等麵前就行。”
更重要的,沾塵現在隻是有了一些起色,以後也不知會發生些什麽,她查找多年才找到這樣一個有些真才實學的大夫,現在沾塵已經允了她,這個時候實在不想再出現什麽意外。
“娘子請放心。”殷實道,“屬下明白。”
“還有。”殷淺商又道,“現在王豔瞳已經如此,他的身上自然不可能再有什麽,你去注意趙煙樹那邊,若能找到最好,便是不能找到也注意一些她是否有著關於這個東西的舉動。”
“是。”殷實微躬身道,“屬下這就去辦。”
見殷實已經退出門,殷淺商又留了半響,忽而輕輕的歎了口氣,也出門而去,目標自是沾塵所住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