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七 大會結束 淺商異常
殷森很快離開,因為雙層堡裏突然遭橫事,也就沒有人去說些什麽。“暗器十三人”也早被殷淺商遣退,然後高台之上就隻有她一人留下。
“諸位前輩!”殷淺商對坐著的金人老等人道,“這‘辣手摧花’也是江湖上眾白道人士追殺很久的惡人之一,因雙層堡突逢巨變,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思來處理這個惡人,現在兒家就把他交給各位武林前輩了,應該如何處置,但憑各位的意思。”
“這怎麽行?”金人老道,“既然是雙層堡抓到的惡人,自然就應該是雙層堡的功勞。”
“咳、咳!”殷淺商輕咳幾聲,才緩緩說道,“兒家·····可能有些不舒服,父親又因為堡中之事心情沉痛,再沒有多餘的心情處理這些瑣事的。”
眾人這才想起殷淺商才剛被何陽顯擊了一掌,甚至還咳了血。
“殷娘子。”金人老問道,“你身上的傷可曾要緊?”
“不打緊的。”殷淺商又咳嗽了一聲才說道,“各位大俠若是處置了這‘辣手摧花’,也算是為我雙層堡死去的人積點功德了。而且,兒家也聽說過,江湖上是有著專門審訊冥頑不靈的惡人的地方的,若是能夠證明些什麽,也算是還了那羅錦門一直叫嚷著公平之意,也不會再有人論我雙層堡僅是一派之言便斷了他人罪過。”
她話語才剛結束,場上立刻又是一片唏噓之聲,眾人一開始也隻當殷淺商是為了擺脫這個麻煩的“辣手摧花”而已,卻不想她竟是這個意思。確實,一開始是曾有人懷疑過那個“辣手摧花”的言語真實與否,畢竟就算有人相信一個完全沒有信譽可言的惡人說的話,然那個“辣手摧花”從頭至尾都是一派瘋瘋癲癲的態度,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去懷疑些什麽。但是殷淺商把這個證人交給別人就不一樣了,如她所說,江湖上確實有著各種各樣的逼問犯人的方式,便是你再怎樣的守口如瓶,到了那些地方自然會有人讓你從頭到尾說個清楚明白。所以殷淺商此舉,便是那些先前有所懷疑的人也已經徹徹底底的相信了整個事件的真實性。
“真是聰明!”蘇淨歎道,“想不到都到了最後的時刻殷淺商還會有這樣的舉動。”
“姐姐。”蘇若好奇道,“這雙層堡既然都有如此的自信怎麽還會讓那羅錦門的門主離開?”
“這還真是個問題。”蘇淨拍拍蘇若的頭道,“小若啊!你問的問題是越來越聰明了,不過姐姐最多就隻能知道些已經存在的事實而已,可不是那官府裏坐著的專門推理斷案的明公哦!”
“殷淺商。”“辣手摧花”顯然也被驚住了,不可思議的看著殷淺商,“你這是什麽意思。”
殷淺商看也不看他一眼,隻說道,“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你就不怕不才胡亂說些什麽?”那樣的地方,想也知道如果去了會是個怎樣的後果。
“隨便你愛說什麽就是什麽。”殷淺商微低了身子,諷刺的看著他,淡然道,“況且那個地方,每個人都隻能說自己知道的真話,即使是在他沒有意識的時候。”
“你?”“辣手摧花”恨恨的看著他,低咒道,“真是個狠毒的女人!”
殷淺商幾乎想大笑,問道:“君殺了半生的女人,難道不覺得倒黴在女人的手裏才是死得其所?”
“淺商妹子真是個爽快的人!”一直未曾說話的“紅衣霜娘”起身笑道,“反正也順路,這人就交給妾身吧,妾身回去時順道交給公正堡就行。”
殷淺商謝道:“如此就多謝霜娘了!”
場上的人漸漸的散去,殷淺商恭恭敬敬的把最後一位無相住持送出大會會場。
“咳咳···”殷淺商輕撫著肩膀傷處,輕歎道,“總算是結束了!”
“娘子。”忙有女使上前說道,“你不打緊吧?婢子先送你回去。”
“不忙。”殷淺商推開小花攙扶的手,說道,“你先去把趙大夫請到院中去。”
“可是堡主······”
“不打緊。”殷淺商道,“今日發生的事太多,父親已經回去處理他自己的事了,管不了這些閑事。”
“看來我們也應該走了。”蘇淨看的頗為盡興,小小的伸了個懶腰,見趙煙樹和王豔瞳已經把小幾上的棋盤收拾好,也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準備,便走過屏風打開了門。誰想這一次又被人攔住。
“嗯?”蘇淨問道,“貴堡可是還有什麽吩咐的?”
“娘子請見諒!”來人說道,“淺商娘子吩咐小底來接趙大夫到院中一行!”
“嗯?”蘇淨下意識的看向走過的趙煙樹,趙煙樹笑答道,“殷娘子那裏有個病人。”
“樹娘你真厲害!”蘇淨才想起自己之所以能在這裏也是因為趙煙樹大夫這個身份的緣故。
“那我和姐姐呢?”蘇若小聲問道。
那人道:“淺商娘子說了,二位娘子是趙大夫的好友,若是願意呆在雙層堡,小底馬上去安排住處,若是不願,也已經安排好了護送二位離開的馬車。”
“真周到!”蘇淨歎道,“如此有勞貴堡送我姐妹二人離開了。”
雙層堡才剛死了那麽多的人,烏煙瘴氣的,便是有心想要留下現在也不是時候。
“樹娘,王衙內。”蘇淨轉向二人道,“今日承蒙照顧,妾身姐妹二人就先告辭了。”
趙煙樹道,“蘇娘子已經知道奴家住處,若是閑了,便和小若娘子前來打發時間也是好的。”
“妾身一定會前去拜訪的。”蘇淨笑了一笑,便隨著那兩人離開,蘇若臉紅紅的向兩人告辭之後,急急的跟在姐姐身後。
兩人走得遠了,趙煙樹還聽見姐妹兩人嘀嘀咕咕的聲音。
“姐姐,我們真的還要去拜訪王衙內他們嗎?”
“當然會了,小若不是也想去嗎?難得遇著一兩個有前途又合脾性的江湖人。”
“可是樹娘他們不是江湖人啊?”
“現在不是,以後也會是的。”
“姐姐·····”小若嘀咕道,“你是因為喜歡他們吧?以前你就不喜歡這樣。”
“什麽怎麽樣?”半響,蘇淨拍拍蘇若的腦袋,“走咯!早些回去歇息,今日雖然看的一場好戲也挺累人的。”
聲音漸漸的遠去,王豔瞳和趙煙樹相視一笑-——真是一對有意思的姐妹!
趙煙樹兩人走進殷淺商的院子,這一次她沒有出來迎接兩人,而是直接讓女使把兩人引進屋子裏。
“趙大夫。”殷淺商倚在窗旁的圍子榻上,見兩人進來忙欲起身相迎。
“哎,別動!”趙煙樹急上前幾步說道,“殷娘子竟沒有去看過大夫嗎?”
“不過是些小傷罷了。”殷淺商不在乎的笑了笑,說道,“二位請坐!奴家擅自做主把二位請了來,卻不防雙層堡出了這樣的事,讓二位笑話了。”
“殷娘子客氣!”王豔瞳道,“之前承蒙照顧了。”
趙煙樹拿出一個小瓷瓶遞給殷淺商道,“這隻是簡單的止疼藥丸,殷娘子若是不介意,便先吃下一丸,奴家再開張方子,想來不過三五日,娘子身上的內傷便可痊愈了。”
“如此多謝了。”殷淺商謝道,“兒家一定會讓人把診金如數奉上的。”
趙煙樹笑道:“如此奴家先謝過!”
“趙大夫,七公子。”殷淺商又道,“兒家本來想此事不能幫上二位什麽,便讓人請了二位來,若是發生了什麽也好及時做好決斷,隻是不曾想到又發生了這些事,父親說是三日後再公布,到時還望二位注意一二。”
趙煙樹兩人知道她說的是關於那個畫像的事,確實,之前他們呆的那間屋子不但視野較好,現在想來,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麽,似乎也挺好跑路的。
“區區謝過娘子好意。”王豔瞳道,“往後會注意的。”
如此呆了片刻,趙煙樹安排兩人用了餐飯,又不顧女使的勸阻硬是跟著兩人到了沾塵住的屋子。雖說從一個大夫的角度是應該做些什麽的,不過趙煙樹什麽也沒說,隻是不時的叮囑一些殷淺商應該注意的地方。
然今日殷淺商的表現卻實在是叫人意外,好像她不顧身上的傷硬是跟著過去真的隻是為了讓沾塵記著自己,無論沾塵對趙煙樹說了些什麽她也隻做不曾聽見,末了又認認真真的問趙煙樹關於沾塵記憶的事。趙煙樹想到之後也不知會發生些什麽-——若是殷森公布的那個畫像真的和自己有關,怕是也不能再這麽隨意的在雙層堡內進出,便道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便是自己以後不方便也會留下方子給其他的大夫,不會耽誤了沾塵的診治。
殷淺商聽完隻是簡單的道了謝。趙煙樹隻覺她看著沾塵時再沒有以前的那種或討好或憤怒的態度,隻是淡然的看著,就像看著已經屬於自己的所有物,再沒有遷就的必要。不知怎麽的,趙煙樹忽然便覺出一絲說不清何處來又往何處去的涼意。
之後兩人出了雙層堡,殷淺商又派了馬車一直把兩人送回江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