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九 同道大會 殷森言隱
“可是······”蘇淨想了想又道,“在這個時候演出這樣一出雜劇實在是太具有針對性了。”
“太過分了。”場上立刻有著此起彼伏的打抱不平的聲音,“死在為大,何苦打擾逝者安寧?”
花霧堡作為一個大派,又在江湖上有著一個好的口碑,自是因為大多數人都曾受過其恩惠,而其前任堡主的行事作風也是受到大多數人的讚揚或者欽佩的,現在大家都還沒有從這個噩耗中回過神的時候,雙層堡卻忽然在所有人的麵前演出了這樣一出雜劇,不說那些義憤填膺的江湖人,便是蘇淨這個和這些門派沒有多大關聯的人也覺得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場上已經有人開始叫嚷讓雙層堡堡主出來解釋,即便真的隻是巧合也要說出來讓大家安心才是。
“姐姐。”蘇若見場上不停的有雙層堡的人出來安撫眾人的情緒,而場上的人也似乎越來越難以控製,有些擔心的說道,“這些人不會打起來吧?”
“應該不會的。”蘇淨道,“雙層堡既然演了這麽一出就應該做足了應對這些情況的對策才是。”
果然,在眾人即將散場去找雙層堡堡主理論的時候,場中一個枯啞的卻又鎮定人心的嗓音響起:
“阿彌陀佛!各位施主稍安勿躁,且暫待片刻聽殷堡主如何說法!”
“無相住持?”有人驚訝,“為什麽無相住持也會在這裏?”
“看來這個雙層堡真的是不可小覷,竟連無相住持也不遠萬裏奔赴而來。”
“嗯,不過既然無相住持都這麽說了,那也許真是隻是巧合也說不定呐。”
“這也太巧合了。”有人又道,“不過這樣也好,且看看殷堡主是如何解釋。”
“無相住持也在。”蘇淨驚詫道,“妾身之前怎麽沒有看見?是了,他坐在那麽偏僻的位置,難怪妾身看不見。”
“多謝長老解圍。”
這個聲音一出,認識這個嗓音的人立刻都驚呆了,就連蘇淨也有些不可思議,“原來雙層堡堡主殷森一直在場上的啊?妾身還以為他的麵子真的那麽大,要讓所有人繼續等他呢?”
“阿彌陀佛!”無相見殷森從另一邊起身也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道了一聲佛號之後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各位遠道而來,使我雙層堡蓬蓽生輝,在下實在是感激不盡!”
“殷堡主。別說這些客套話了,快些解釋這出雜劇的緣由吧!”忽然場中一個不耐煩的嗓音響起,還沒有讓人看清是哪一個門派的弟子,立刻便有其他人附和著把這道嗓音遮掩過去。
被人以這樣無禮的方式打斷,殷森好似也不著惱,拱了拱手說道:“諸位請稍安勿躁,且聽殷某道明這其中緣由。”
眾人果然安靜下來,蘇淨也屏了氣息想要聽個究竟。
“諸位今日賞臉來我雙層堡的目的自是因為因為江湖上的那個傳聞,事實上此次同道大會的目的也確實如此。”
話說到此處,屋子裏的幾人都能感覺到場上的眾江湖人士都鬆了口氣——也難怪如此,雖然大家來到江寧的目的都是心照不宣的,不過確實由始至終都沒有一個確切的信息的,所以說即便是現在殷森說這個同道大會的目的不是如此,隻怕場上的江湖人既是心有不岔也不能說些什麽,因此現在聽殷森這樣一說,大家自然都徹底的放下心來,倒是一開始對花霧堡打抱不平的意思不那麽強烈了。
殷森掃了場上的眾人一眼,似乎對於這樣的結果很是滿意。
“隻是對於這其中究竟,某也知僅是一些傳聞是很難讓人信服的,所以不得已之下,隻得用了這個法子。”
“什麽法子?”有人問道,“難道殷堡主言下之意便是今日吾等眼前所見都是真實的,這便是那本密冊所錄之事?”
殷森毫不猶豫的點頭,“諸位眼前所見的事實老夫完全可以證實是符合諸位心裏所想的,對於這樣的悲慘的結果老夫也很是感慨,但是真相就是真相,再怎樣的掩蓋還是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他功力深厚,性格又極是嚴肅冷硬,這一句一個“真相”像是一個詛咒一般回蕩在眾人耳邊,竟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去相信。
半響,又有人道:“殷堡主如何證實此事的真實性?”
殷森道:“這個結局相信是諸位大俠親耳聽聞的,其中蹊蹺之處自不必老夫細說,相信各位心裏自有評斷。”
眾人紛紛點頭,確實,就算是一開始聽說了這個消息的時候大家心裏也是覺得不可思議的-——一個堡主,一個少堡主,還有堡中舉足輕重的三位長老,竟在一時之間相繼死去,這幾人中的任何一人放在江湖上都有著一定的影響力的,更何況是五個人前後死去?雖說每一個門派都有各自不足為外人道的恩仇,但是這樣的結局還是讓人唏噓不已。不過若說是因為堡主和堡中三位長老之間有著仇怨也是有人相信的,甚至還有著傳言,少堡主成尋的死也是其母親所下的劇毒。本來就將信未信的眾人現在聽殷森這樣一說首先就信了幾分——殷森是一堡之主,雙層堡也是江湖上的十堡之一,其所說之言自然會有讓人信服的力量,更何況殷森還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說出的事實。
雖說有著對於死者的幾分愧意,但是更多的,還是對於那即將浮出水麵的密冊的向往之意。
“這件往事,已經存於老夫心中二十年之久了。”殷森頗為惋惜的說道,“說起來,也是老夫疏忽,既然已經知曉這個緣由,早些解決,也不必是如此慘淡的結局。”
他用的是惋惜的口吻,但是大多數人在這時想到的是——如果早些知曉這個秘密,隻怕花霧堡早已經盡在掌握之中。
“這個殷森太會利用人心了。”趙煙樹輕歎,她一直坐在桌旁並沒有刻意去聽些什麽,隻是幾人所處之所距離高台極近,殷森又內力深厚,雖沒有震耳的感覺,但是不管遠近,聽的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是啊。”蘇淨忙不迭的點頭,“聽他這樣說來,這些大門派的秘密簡直是比真金白銀的寶藏還要吸引人得多,妾身都在想如果得到這個東西該去控製哪一個赫赫有名的大門派為己所用了。”
“姐姐,你?”蘇若驚異的看著她,“這麽多人,你會被別人殺了的。”
“傻小若。”蘇淨好笑道,“姐姐說著完的,就算妾身之前追著樹娘和王衙內,也是因為想要那個東西以便出名而已,現在看來,卻是要嚴重許多,誰還會玩命似的打那個東西的主意?不說其他的,便是有些心虛的門派都會暗中了解了你。”
幾乎每一個門派或者說每個人都有著各自不能啟齒的秘密,沒有人會刻意的想要去挖掘些什麽,但是有一天,這些秘密被有心人編錄成冊,而且都是有著這樣讓人眼紅的利用價值的秘聞,那麽若是能得到這些秘密,那簡直比一步登天還要容易許多。
高台上,殷森的話語還在繼續:
“這個故事原是老夫在二十年前一次無意之中看見,現在這本冊子也匿了蹤跡,所以其真實性老夫實在無法拿出能夠讓人信服的證據,不過各位大俠都是神通廣大之輩,其中緣由大可細查。”
王豔瞳皺眉,“這殷森是想讓過世之人也不得安寧嗎?”
蘇淨也撇著嘴角說道,“為了自己的目的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過分,這雙層堡有著這樣的堡主做主實在是有負名門大派的光明正大,這些人也真是的,剛才還義憤填膺的要打抱不平,現在一聽說如此,竟然都沒有人說話了。”
“阿彌陀佛!”無相起身說道,“逝者已矣,各位施主查便查矣,還是不要打擾逝者安寧的好。”
蘇淨道:“看來還是有一兩個名副其實的。”
聽無相如此說來,很多人便都憶起最初質問殷森的目的,立刻有人附和道:
“大師說的極是,絕對不能打擾死者安寧的!”
又有人趁亂說道:“殷堡主能夠再告知一些其他的嗎?若是再有此慘案發生,我等也好未雨綢繆,盡自己一份綿薄之力。”
“真不要臉!”蘇淨忍不住“呸”了一口,“妾身都看不下去了。”
“老夫實在慚愧。當年也是在他處偶爾看來,僅此一份,其他的,卻是真的不知了。”殷森頓了一頓,又說道,“但是,那人當年把這份東西藏在一個極其隱秘之處,隻留下了兩條信息為後人去尋找。”
有人忙說道:“救人之事刻不容緩,殷堡主還是趕快說出這信息才是。”
私心被自己大言不慚的說成“救人”,雖然有人不屑,但還是沒有人說些什麽,反而都忍不住凝神仔細的聽殷森接下來的話。
“老夫這裏有的隻是其中一個線索而已。”殷森接著說道,“本來老夫也沒有打算利用其做些什麽,隻是經此一案,深諳其中利害之處,這才想拜托江湖朋友幫忙尋找。為了防止引起各位江湖朋友之間的誤會,這條線索老夫暫先留著,當然,老夫當著各位大俠允諾,若是有人尋得了另一條線索,老夫一定在眾人麵前雙手奉上自己所知,絕不私藏半點。”
他一開始說自己留著其中一條線索時場上還有著隱隱的騷動,但是待他說完之後,立刻便沒有人說話了。
大家都知道這話的真實性,且不說他殷森本就是一堡之主,說話自是一言九鼎,單看場上坐著見證他這一番話的都是些怎樣的人物-——無相住持、金人老、還有那個“紅衣霜娘”等人,由不得人不相信。
這樣應該就能解釋為何雙層堡舉行的同道大會需要請來這麽多的大俠助陣了。王豔瞳和趙煙樹兩人卻也明白,他這樣說,不管是誰找到了另一條線索,都會雙手奉在他殷森麵前。
場上眾人果然沸騰起來,有人道:“殷堡主君子坦蕩,一言九鼎,我等自是信得過。”
“諸位大俠還請稍等。”殷森道,“另一條信息,老夫雖然不知在何處,但是其形還是知曉的,這便告知諸位大俠。”
話語一落,場上立刻一片寂靜,都在等著他接下來的行動,正在時,一道刺耳的聲音驚雷一般從眾人頭頂劃過。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