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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不測風雲 樹瞳化之

  兩人一路策馬疾奔往雙層堡的東南方向,趙煙樹一路打量那透出詭異的灰藍色,到達時,心裏已經肯定這就是“不測風雲”了。


  “怎麽樣,樹娘?”


  王豔瞳扶趙煙樹下了馬,一邊問道。


  “確實就是‘不測風雲’。”趙煙樹道,“近看這範圍竟是極廣,若是不能察覺,隻怕這一帶的百姓都會有生命之慮。”


  看著越來越沉的天色,王豔瞳問道:“時間還來得及嗎?”


  “如果有充足的藥物的話是來得及的。”趙煙樹解釋道,“這種毒極其厲害,隻要皮膚沾上一點毒化了的雨水半個時辰便能要了人命,之所以沒有被流傳開的原因除了其製作之法極為複雜之外,便是所用的藥材也難以齊全。”


  王豔瞳道:“既是如此,一時之間可能備好解藥?”


  “兩個人的話,怕是不行。”趙煙樹道,“解藥不比毒藥複雜,相反的方法極為簡單藥材也好找,隻是所需極大,而現在是冬天又要難上一些,隻怕是和二十個人之力才能采備齊全。”


  兩人牽著馬邊走邊說,王豔瞳見她手裏拿著不時從路邊采來的一種葉子背麵為藍色的無名植物,雖是冬天,不過也勉強留著幾張稀稀疏疏的葉子-——確實是一種常見的植物,隻是卻沒有想到竟能有著如此妙用。


  “就是這個。”趙煙樹看著天色有些心急的道,“隻怕雨就要來了看來隻能勞煩這裏的百姓幫點忙。”


  這裏雖離雙層堡有些距離,不過應該也算是雙層堡的範圍,都是二層的建築方式,雖隻有二十幾戶人家,卻是全部都籠罩在那片詭異的雲層之下。


  也不知道是怎樣的一個仇家竟然能想出這樣一個歹毒到極點的法子,就算是江湖的門派之鬥,這樣的法子也實在是過於陰毒了一些,且雖然居住在雙層堡這樣一個江湖上的名門大派,其實大多數的人也隻是一般的百姓罷了。


  沒去想對方是怎樣的來頭,也沒有考慮如果插手了這一場陰謀將會有怎樣的後果,趙煙樹此時執著的事情很簡單-——不過是怎樣阻止一場慘案的發生而已。


  隻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聽了兩人來意之後,竟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忙的,大家的理由都很簡單-——從來沒聽說過見慣了幾十年的植物竟然會有這樣的功效,更何況還是要這樣多的數量,都隻當兩人是在拿大家玩笑罷了;趙煙樹急急解釋了原因之後,眾人更是不願相信,都說從沒聽說過這樣的事,更有人還刻意的抬頭打量將要落雨的天色,然後搖頭晃腦的說出一堆趙煙樹妖言惑眾的言語。


  雙層堡雖也有民風淳樸的時候,不過自從殷森領導一來,大家都習慣了被壓迫著掙紮的活著,也早就習慣了去懷疑。饒是趙煙樹再怎樣的心思玲瓏,麵對這樣的場景一時也是無言。


  “我是個大夫。”趙煙樹走到人群中看似說話有些分量的老人麵前嚴肅說道,“人命關天的事奴家不會玩笑,煩請老丈信我一回,眼看就要落雨了,到時候可就來不及了。”


  旁邊的人都是一臉懷疑的看著趙煙樹手裏的植物,老人捋著胡須說道:


  “且不說小娘子的話語實在是匪夷所思,便是當朝有著女大夫一事,老朽也是聞所未聞。”


  忽然一陣冷風迎麵吹來,趙煙樹直直的打了個寒顫,王豔瞳不動聲色的站在她身後不遠處,正好把浸體的寒風擋個嚴實。


  “老丈風邪入體,致眼寒。”趙煙樹打量著老人沉聲說道,“今日巳時左右喝下的湯藥裏有川穹、甘草等物,奴家說的可對?”


  老人捋著胡子的手一頓,驚道:“你是如何得知?”


  趙煙樹道:“奴家都說了自己是大夫。”


  老人老羞成怒,見身邊已經有些人開始動搖,不時的用眼光看向趙煙樹手上的藥物,當下強硬道:“即便能證明你是大夫,也不能這般愚弄大家,不說你手上的這種草大家見了幾十年了從來也沒聽說過是藥材,就是雨也能毒人一事老朽活了一個花甲的年歲也沒聽說過。”


  他說得確定不已,旁邊的人立刻又肯定的跟著點了點頭。趙煙樹無奈,簡直想要懷疑這老翁就是這陰謀的主事者了。


  “蹦!”的一聲巨響,然後就是“轟隆隆”的坍塌的聲,所有的人一時都被這突然的聲音怔住,直愣愣的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煙塵散過之後,隻見幾秒鍾之前還雕梁畫棟的亭子已經隻剩下了一片廢墟,廢墟之上,仙人一般立著的紅衣人正是剛才還靜靜的站在那個女大夫身後的人。


  趙煙樹也有些愣住,直到王豔瞳來到她麵前接過她手上的藥草才反應過來。


  “半盞茶之內。”王豔瞳的嗓音沉沉的,不若平日裏總是帶了些笑意的輕柔,隻多了些刻入骨髓的涼意,所有人都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


  “你······”有人還想反駁些什麽,卻終於什麽也沒敢說下去,因為大家都看見眼前的紅衣人什麽也沒做,那棵草就那樣枯萎、焦黃,然後化成了一片飛煙。


  “啊!”半響,終於有人驚呼一聲,退後了兩步之後驚慌著轉身跑開,目的地卻是趙煙樹他們剛才來的方向。


  “必須在下雨之前回來,一滴雨也不能沾上。”趙煙樹忙加上一句。


  然而雨來得太快,才有五六個人把草送回來,雨就已經淅淅瀝瀝的開始落下。


  趙煙樹正在一個較為寬敞的場地上準備燃起火堆,一陣寒風過後,忽然就看見淡藍色的衣袖了暈開一道圓圓淺淺的印子。


  “來不及了。”趙煙樹手一顫,打火石幾乎掉在地上,而眼前的草藥還遠遠不夠。


  “七公子。”趙煙樹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不遠處也跟著采集藥草的王豔瞳,又看向那邊不停忙碌的眾人急急說道,“快用衣服包住頭,別沾上肌膚。”


  “快看,雲變了顏色了!”


  驚異的嗓音忽然響起,是留在屋簷下看著這邊情形的幾個女子的驚呼聲,有兩個甚至站在了雨裏。


  趙煙樹一驚之下抬起頭來,隻見那之前帶了些灰藍的雲層似乎又藍了一些,雖不明顯,卻已經足夠引起刻意注視之後它的人的注意了。


  幾乎是在她抬頭的瞬間,麵前一陣風過,隻覺眼前一暗,趙煙樹回過神時,整個人已經被王豔瞳罩在一件紅色的大髦裏。


  “七公子?”


  “樹娘,沒事吧?”不知是不是錯覺,趙煙樹隻覺王豔瞳的聲音裏似乎帶了一絲絲的急切和驚惶。


  “沒事的。”趙煙樹才想起,自己剛才就那般毫無防備的暴露在毒物之下。


  “進去。”趙煙樹忙回頭對剛才說話的幾個女子道,“快退到雨淋不到的地方。”


  那兩個女子聽她聲音急切且冷厲,下意識的忙往後退,卻已經晚了,隻聽幾個女子的驚呼聲,那兩人已經軟軟倒在地上。趙煙樹就想過去,卻被王豔瞳攔住。


  “樹娘你在這裏小心些,我去就好。”


  然後隻覺身上一暖,頭上已經多了一件厚重的大髦,紅色的身影一閃而過,轉眼之間那兩個女子已經被王豔瞳提起放在屋簷下。


  眾人愣愣的看著,好半天才驚叫一聲,這才相信了趙煙樹的話,都轉身朝著還在雨裏的人大叫:


  “快回來!”


  “回來!”


  有人已經拿著雨傘衝進雨裏。雨雖然不小,不過若是有傘一時也沒有什麽關係。來不及去管那邊慌亂驚惶的一片呼聲,趙煙樹把頭上的大髦搭嚴實了一些,蹲下身點起地上的藥物,還好冬天幹燥,之前又沒有淋了多少雨,很快便有嫋嫋的青煙伴著奇異的香味升起。陸陸續續的又有人急衝衝的抱了一些草藥過來,趙煙樹終於送了口氣——有了這些,已經差不多了。把旁邊放著的女兒紅一點一點的灑在藥材上,火勢很快曾大了一些,香味又變了一個味道。


  待到女兒紅灑完,已經是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


  趙煙樹回頭看著不知何時撐著一把油傘立在自己身旁的王豔瞳,有些疲累的笑了笑,說道:

  “七公子,抱歉,這件大髦怕是毀了。”


  王豔瞳身著一件紅色深衣,聞言笑道:


  “去得其所,想是不會怨怪的。”


  “大夫,救命啊!”


  “求求你!”


  趙煙樹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廊下已經躺了七八個人,雖未氣絕,卻在片刻之間臉色先是紅腫一片,漸漸的已經帶了些青黑。眾人無計可施,隻得以祈求的眼光看著趙煙樹。


  “大夫。”先前的老翁走到趙煙樹麵前,誠懇說道,“先前是老朽的不是,你大人大量,救救這幾個孩子吧!”


  “老丈不必客氣!”趙煙樹道,“這些人都還有救。”


  眾人都鬆了口氣,隻聽趙煙樹道:


  “把他們的衣服脫了,取這種草的灰燼用女兒紅和了遍身塗之,一刻鍾一換,直到臉色恢複正常為止。”


  趙煙樹又說道:


  “得快一點,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回天乏術了。”


  “可是這雨·····”見過了這雨的厲害,眾人一時不敢妄動。


  趙煙樹示意眾人看天上道:

  “已經沒事了。”


  眾人看去,果然見之前曾有的灰藍色現在一點痕跡也無,隻剩下黑沉沉的一片,這才鬆了口氣,放下了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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