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六 玉君娘子 如花似玉
次日午時,趙靈扇悠悠哉哉的頂著一隻貓頭鷹騎著一匹馬兒到了樂巷,下馬一路走到院裏,也沒有看見平日裏秦引痕蹦蹦跳跳的出來迎接,正有些奇怪,就看見何月端著一個托盤從左邊廊下走過來正向主屋走去,一時有些奇怪,便上前問道:
“何月,你端的什麽呢?”
“趙衙內。”何月一抬頭看見趙靈扇便笑道,“快請屋裏坐,家裏今天來客人了。”
“客人?”趙靈扇有些奇怪,趙煙樹在樂巷的屋子雖說不至於太過隱秘,不過也最多和周邊的幾戶人家有些來往而已。
“嗯。”何月點頭道,“小郎君也認識那人的,還說那位衙內是趙衙內你的叔叔。”
“叔叔?”趙靈扇一怔,“難道是六叔,他怎麽會來的?”
跟著何月走進正屋,果然看見趙希道坐在一邊的靠背椅上坐著,坐在他旁邊的是穿成圓圓的一團的秦引痕。而讓趙靈扇有些驚奇的是,他那個一向有些冷硬的六叔此時正和顏悅色的說著什麽,而引兒似乎也是很開心的模樣。
“六叔。”趙靈扇忙進去行了一禮,問道,“你怎麽來了?”
趙希道抬頭看向他道:“那日在禪音山見引兒很是勇敢的模樣,不放心他是否傷著了,所以打聽了這裏的住處前來看看。”
趙靈扇撇撇嘴,六叔肯定連這個家裏主人不在也知道得清清楚楚的了。
“你和引兒說什麽呢?”
趙希道不鹹不淡的說出幾個字:“說故事。”
“故事?”
趙靈扇實在是被驚著了,他從來不知道六叔還會說故事,看來還是引兒厲害。
在何月等人的挽留下,趙希道留在樂巷用了晚膳,直到酉時才打馬離開。
與汴京似乎看起來安靜美好的日子相比,江寧似乎也有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
那胡鍾自從到了江寧之後便沒有了什麽動靜,竟是多日也不見活動一下,過了幾日的時間也不見他去和任何人見上一麵,猜到他可能是在等什麽人了,趙煙樹和王豔瞳也不急,依然不緊不慢的在江寧遊覽著各處美景,隻當成是出來遊山玩水一般,倒也差不多把大半個江寧走遍了。
空月客棧裏一直很是安靜,想是客棧費用較高的關係,並無多少江湖人士在其間活動。偶爾有一兩個認出兩人的,也很簡單的被打發了。
彼時的宋朝安寧和樂,百姓也是安居樂業,在這樣的時局下的江湖,也呈現出一片前所未有的繁華景象。除了一直執著江湖牛耳的五派十堡之外,幾乎隻要會些個三兩招把式的,幾乎都能吆喝著幾個人成立一個所謂的門派,所以像之前的那個幾個人便能成一門的所謂的“殺手門”更是多如過江之鯽一般,當然在這裏隻說人數上的。所以在這良個莠不齊的情況下的江湖,大戰小戰從來不曾停歇。
在這些門派中,羅錦門也算是一個比叫正式的存在,起碼除了江湖上很多人都認為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五派十堡中,羅錦門也算的上是比較能說上話的,起碼能很容易的影響一方。畢竟在這個門派裏有著幾百人的門眾,且這個門派裏的掌權者也據說是有著名副其實的功夫的。
甚至還有比較讓人向往的是,這個門派裏有著一個據說很是貌美如花的嬌娘子,且還是門主的獨生女兒,所以廣大的有誌青年都在漫無目的的人生裏尋到了他們今生的一大目標,而就是這個目標讓本來已經不小的羅錦門又在不停的壯大。
這一代的門主是一個有野心的人,所以當下江湖上盛傳的這件事自然不會輕易放過,若是能趕在所有人之前尋到那個目前還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便是他們羅錦門飛黃騰達俯視江湖群雄的時候到了,更何況,他一直認為江湖上那個所謂的五派十堡早就應該重新排名了的。而他們羅錦門人數眾多,尋找區區一見東西自然不在話下,當然,這是要賴於有一個指導有方的門主的時候。
“爹爹!”清脆軟糯的聲音不滿的埋怨道,“不過就是找個東西你有必要親自跑到這裏來嗎?”
“你這傻孩子。”說著這話的男子天命之年,身材高大,厚厚的嘴唇很是顯眼,不過顯然是身伴深厚武藝的關係,精神奕奕的整個人顯得很是年輕,聽見坐在對麵的女兒說著這樣帶了些撒嬌的話語,忍不住寵溺的說道,“這若隻是簡單的東西,怎麽會讓這偌大的江湖傳的沸沸揚揚,這麽多的江湖人趨之若鶩?”
“那找個人來看看不就好了嗎?”說話的女子又道,“何必勞煩爹爹你親跑一趟,門裏那麽多的人每天除了偷窺女兒,就沒人是幹些正事了嗎?”
“你這孩子!”男子無奈道,“玉兒,你是女兒家,平日裏說話也應矜持些,莫讓人家看了笑話?”
“爹爹。”女子道,“女兒為什麽要矜持,他們喜歡看我是他們的事,女兒為什麽不說,反讓他們白看了去?”
“你呀!”羅錦門門主何陽顯笑了一聲也不再說話。
“對了,爹爹。”女子又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幹脆按照江湖上的消息找那畫像上的兩人算了,反而風塵仆仆的跑這麽遠呢?”
“玉兒。”男子笑得誌得意滿,“江湖上的事你自是不明白,若真的這麽容易就能得到消息,現在的江湖隻怕已經是一片戰場了,那還能有這麽多人會因著一個傳言跑著江寧來呆著呢?”
“對呀!”被喚著“玉兒”的何玉君道,“那爹爹你為何不信那個傳言反而又信了一個傳言跑到這裏來呢?”
“哼”何陽顯哼了一聲說道,“那自是因為老夫能知道一些別人所不知道的東西。”
“是什麽,爹爹?”何玉君感興趣的問道。
“自是有用的消息。”男子說完這話冷冷的掃視了四周一眼,才有回頭對女兒說道,“玉兒你既然覺得趕路勞累,為什麽要執著的跟著爹爹來這江寧?”
何玉君道:“在家裏爹爹你的那一大堆女人每天吵吵鬧鬧的實在讓人心煩不已。”
“放肆!你這孩子,對著爹爹怎麽說這樣的話?”
“那女兒是在家被那些師兄弟們看的煩心了想出來走走不行嗎?”何玉君說這話時撅起紅唇,一副很是生氣的模樣。不過神情卻是滿滿的得意。
“客官,你們的飯菜!”
飯菜的香味打斷了兩人的說話,何玉君頗為不滿的看向托著菜走到桌前的小二,見他正看向自己愣神,忍不住又得意而又嗔怒的瞪了一眼,嚇的那小二忙不迭的擺放好飯菜後退下。
兩人身處的地方是一家看起來較為華麗的酒樓,倒不是說他們願意屈就自己呆在一樓和這麽多的人一起吃著飯菜,而是這家人的生意簡直好得不同尋常,就是這麽一個空桌也是剛好遇著有人吃完離開,不過還好環境雖然吵雜了一些,然而這裏的每一張空桌似乎都和其他的離得較遠,倒是不會顯得擁擠,反倒還有一些寬敞的感覺,這也是何玉君願意紆尊降貴在這裏呆著的願意。
站在何陽顯身後的何家女使忙上前來為兩人布菜,然後又規規矩矩的退到了幾步遠的地方呆著。
“爹爹。”何玉君用筷子戳著自己碗裏的菜肴,忽然又低頭問何陽顯道,“你說你來是因為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有用的消息,是什麽?”
“就知道你這孩子一定會好奇的。”何陽顯道,“倒也不是什麽過於隱秘的,不過是知道那個放出消息的人是誰罷了。”
“這有什麽用呢?”何玉君不解道。
何陽顯道:“如果是那個人放出來的消息,這便自然是真的了。”
何玉君又道:“爹爹怎麽會知道這事,難道和那個人是多年好友?”
“不是。”何陽顯臉上的厲色一閃而過,“是仇人。”
“哦。”何玉君了解的點點頭,“女兒明白了,難怪這次爹爹你帶出那麽多人來。”
何陽顯忽然說道:“過些日子就讓人送你回去,這江寧現在看來是寧靜了些,不過將來還不知道會是怎樣一個混亂的清形。”
“不回去。”何玉君道得意的掃了又一個看著她的男子一眼,聞言忙回頭說道,“女兒喜歡呆在這裏。”
“固執!”何陽顯道,“也罷,念你娘親才去了兩月,你若是喜歡在江寧呆著就呆著吧,為父明日便多讓幾個人跟著你,你就在江寧逛逛有沒有喜歡去走走的地方,若是過段時日有必要,為父再讓人把你送回去。”
“爹爹!”何玉君反對道,“女兒又不是那些養在深閨裏的弱女子,你不必這般著緊女兒的安危,再說女兒留下也能幫你一些。”
“你倒是個伶俐的。”何陽顯道,“若是個男兒身,以後這些家業為父也能放心的交於你了。”
“那有什麽意思?”何玉君滿不在乎道,“爹爹若是不放心,女兒去找一個能幹英武的人入贅何家為爹爹你分憂不就得了?”
“你呀!”何陽顯道,“找個可靠的人哪有你說的這般容易。”
“怎麽不容易?”何玉君反問道,“憑女兒的這張容貌爹爹還不相信女兒嗎?”
何玉君自是美的,雖不是那種傾國傾城的美,但也可算是個千裏挑一的美人了。且不說那眉如何的翠,膚色如何的白,唇如何的紅得小巧,但說自從她進來這酒樓的大堂後,有意無意看望這邊的視線也已經足夠她說出這樣自傲的話語。
“雖說如此。”何陽顯道,“總得尋一個真心的良人才是,況且玉兒你一向眼高於頂,為父怕你也因此耽誤了自己。”
“誰說女兒眼高於頂就找不到了。”何玉君突然定定的看著一個方向道,“女兒這不是已經找著了嗎?”
何陽顯順著她的眼光看過去,隻見不遠處的二樓施施然走下一雙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