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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栆? 疑惑傾天 汴京蘇園

  王欽若執起茶杯,忽然說道:


  “老夫才聽說趙翰林差一點都和南宮家結成了親家?”


  趙則寧皺了皺眉,回道:“確實沒錯,年前小弟還去梓州城提親,隻是未果。”


  “那就好。”王欽若捋著長須笑道,“老夫還以為趙翰林會心念舊情,下手留了情。不過令弟貴為陛下親封的一品郡王,雖是玩笑之語,那品級卻是實實在在的,那南宮浩改此番錯過這樣一場好姻緣倒真是可惜了。”


  “王參政管的未免太多了。”趙則寧道,“在下回去一定會向小弟提及參政的關切之情。”


  王欽若並不在意的他的冷言冷語,隻是笑道:

  “何必介意,老夫隻是擔心趙翰林於此耿耿於心,寬慰一二罷了。”


  “這不勞王參政費心了。”趙則寧原是不苟言笑的性子,此時看起來似乎更冷硬了一些,“你我是為誰做事心裏皆清楚,怎可大膽藏了別的心思?”


  王欽若以前就聽說了趙則寧為人耿直且一本正經,先前還不以為意,現在看來,倒是比傳言的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趙翰林說的是,是老夫冒昧了。不知依趙翰林之見,南宮家遭此重創,會不會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趙則寧聽他說起正經事,便也緩了臉色,說道:


  “應該不會了,就算有些成績,以後朝廷有了防備,也不會再形成這種讓他一家獨大的情形了。”


  王欽若捋著胡子反駁道:“老夫卻不做此想,那南宮家盡是能人,便是下了深淵,南宮家人人都能長了兩隻翅膀,想要飛起來也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趙則寧問道:“王參政說的有理。隻是不知接下來卻是有何打算?”


  “老夫的意思是···”王欽若斟酌著說道,“斬了那兩隻翅膀或者···直接除了會飛的人?”


  聽他說得狠絕,趙則寧眉頭皺得更深,“上麵可是有過話的,適可而止便好。”


  “嗬嗬。”王欽若笑道,“適可而止的前提趙翰林不會不知吧?若是事情不能完美的結束,不知這罪過的擔的是誰?況且,這‘適可而止’也是很考究的,不知趙翰林以為如何?”


  趙則寧說道:“看來王參政的理解和在下的理解很是不同,不如你我先回去想清楚這個意思再做接下來的打算可好?”


  王欽若道:“趙翰林說的有理。對了,聽說令弟近來行為很是反常,不知是何緣由,若是在下有能盡一份力的地方,還請趙翰林不吝相告。”


  “不必了。”趙則寧說道,“王參政好意在下心領,告辭了!”


  王欽若笑了笑,道了聲,“送客!”


  “閣老。”


  “說罷!”王欽若道,“那南宮家之後是誰在暗中接手了這大部的生意,可和那傾天樓有關?”


  “似乎沒有。”陸張道,“那傾天樓就是名字取的膽大了一些,生意據說也做得不錯,不過也就是一般的富商而已,那裏的主人聽其談吐也不過就是個一般的生意人而已,並沒有什麽特別值得可取的地方。”


  王欽若聽他說完,沉默了一下道:“不對,一定不會如此簡單,這傾天樓從我們發現到現在也不過很短的時間,那麽它之前是如何瞞住整個汴京城所有的人進行交易的?一定不會如此簡單,一般的商人做不到如此也不必如此。”


  “那閣老的意思是?”


  “盯住它,一定要把這背後的人找出來。”


  陸張突然問道:“不知閣老為何一定要執著於這傾天樓?”


  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心腹,王欽若不也隱瞞,說道:

  “這南宮家的事老夫本以為會有些不一樣的好事發生,誰想這趙則寧果真如傳聞中的一般盯的實在太緊,此次行事完全是無功之行。那傾天樓若真是一般的商賈倒是也罷,若是有那麽一些底子的,自是不能放過。不管以怎樣的方式,也不能讓別人撿了這個便宜。”


  陸張躬身道:“閣老遠見,屬下佩服之至。”


  王欽若道:“不管怎麽說,那南宮家雖說已經損失了各地的主要主事和經濟,不過還是要緊盯著決不能放過一點動靜,爛船也要撿那三分釘。”


  “是,屬下已經按閣老的吩咐遣人在南宮家各地有可能的據點都盯著了。”


  “父親。”王天麟道,“孩兒已經仔細的打聽過了,那傾天樓確實隻做一般的買賣之事,並無如何不妥之處。”


  “是嗎?”王旦說道,“那傾墨流可有查出是個什麽來路?”


  “應該和江湖有些聯係。”王天麟說道,“不過其它的卻是實在查不出了,不但不知道它是個什麽來路,甚至連這幾個字代替的是什麽也不知道,好像真的隻是一首人人口頭相傳的唐詩一般,找不出具體的什麽影響。”


  “這個傳的速度也太快、影響力也太大了。”王旦道,“若是實在查不出便先緩一緩吧!不過還是不能懈怠,這段時日實在不太平,很多東西必須要做到能夠防範於未然。”


  “父親的意思是?”


  “南宮家剛出了事,若是細作傳來的消息無誤,那人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占盡便宜,以後也不知道會怎樣,若是能早些做到能和他實力相當的準備,也算是為未來可能有的變動做些應對之策!”


  “爹說的那人是···王···”王天麟很快阻了口,說道,“父親,南宮家這次是否是真的結束了?”


  之前的寇丞相原和南宮家是親戚,不過現下寇相已經左遷,南宮家遭此劫難,想來是很難翻身的了。


  王旦歎了口氣,“月滿虧,水滿溢,原也是既定的事實,能有個好結局的,已經是難得了。我兒,你先回去吧,這些事,原也是不能管的,上麵的自有他的注意,你隻管替為父去查清楚傾墨流的事便好了。”


  “是。”王天麟忽然又道,“孩兒今日去了小娘那邊,小娘好像生病了,孩兒並未見著。”


  “生病了?”王旦似是一驚,“找了大夫嗎?”


  “七弟離開時,已經讓城裏較好的一位女大夫進蘇園住著了。”


  “哦。”王旦說道,“那就好。”


  “孩兒告辭了。”


  “去吧!”


  王旦走出屋子,在回廊走了幾步,轉身對一旁的女使說道:


  “讓人去蘇園那邊看看,有什麽情況隨時來報。”


  “是。奴告退!”


  離開時楊翠柳青,回來時卻已經是葉黃菊碎,時光永遠是最忠誠的反應,表麵的一切便是它想表現的一切。


  兩人到了汴京,王豔瞳把趙煙樹送回樂巷,又陪了秦印痕一會兒,應了以後常來看他的小小要求,直到天暮才回到自己的家。


  清冷冷的門裏,蘇靡音裹著厚厚的被子坐在石階上,遠遠的看見王豔瞳進來便迎了出去。


  “娘親,怎麽病了還在門裏呆著?”


  蘇靡音聽他說完便歎了口氣道:

  “你都知道了?娘本來還想親自給你說的,難得病一次。”


  王豔瞳無奈道:“娘親這是什麽話,不是讓大夫住進園裏了嗎?怎麽還會病了呢?”


  “大夫也不是神仙啊!”蘇靡音道,“總不能藥到病出的。”


  “那娘親你也該回屋子裏躲躲風的,怎麽又獨自呆在這裏?”


  “這倒真不是故意的。”蘇靡音道,“剛才阿郎派了人來問我的病情,一開心就跟著那人出來,才走到床邊又聽說你回來了,就更是歡喜,便讓她們抱了被子到這裏守著,你看看,這不是裹的好好的密不透風嗎?”


  王豔瞳一看,那被子果真裹了厚厚的兩層,蘇靡音的臉色也沒有多少病態的跡象,便也放下心來。兩個女使走上前扶著因為裹得太厚而行動不便的蘇靡音,兩人笑談著往屋子裏走去。


  “瞳兒,這些時日都去了些什麽地方?可有什麽有趣的事?”


  蘇靡音的生活極其簡單,隻從多年前自己要求從王府般到離之不遠的蘇園後,便再沒有了別人對他們的忽視,更好的,是沒有了妻妾之間的那些吵鬧,這樣的寧靜是當初在那些地方的是時候不曾想過的。原先以為的精彩紛呈的吵鬧,卻原來沒有了渴望的看客,也不過如此的——乏味。隻是也許真的是太安靜了,每一次王豔瞳外出回來都讓他說些有趣的事來解悶。


  王豔瞳扶她在床上躺好,又用一床被子仔細的捂好了,這才倚在一邊的靠背椅上細細的說些趣事與她聽。


  說了半個時辰,蘇靡音便懨懨的似要睡著了。王豔瞳又替她掖了掖被子,便欲打算離開。


  “瞳兒。”蘇靡音忽然由睜開眼來。


  “娘親,怎麽了?”


  蘇靡音垂下眼瞼道:“娘總是忘不了那邊,讓你跟著受委屈了。”


  “娘親。”王豔瞳笑道,“你在說什麽呢?孩兒一直過得很好的,從那個時候你搬出來開始。再沒有這樣舒心過了。安心睡吧!”


  上了妝,抹了粉,趙煙樹執起團扇,對著鏡子擺出了一個熟悉的笑容。


  搖搖擺擺的到了花鄉樓,果真如自己先前所料的一般-——花鄉樓被典娘打理的有條不紊,生意看來是蒸蒸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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