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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瞳尋言事 尋再絕望

  趙煙樹今日總是是成尋有些怪異,卻又說不出是哪裏。


  “少堡主。你今日,還記得奴家嗎?”


  “樹娘為什麽這麽問?”


  趙煙樹抬頭迎上他有些靦腆的笑容和專注的視線,搖了搖頭笑道:


  “許是奴家多心了。明天解藥就可以製好,堡主應該就能清醒了。”


  成尋笑道:“太好了,勞煩你了,樹娘!”


  趙煙樹笑道:“少堡主客氣,到時候還望少堡主能配合奴家一些才好。”


  知她何意,成尋笑道:“實在慚愧之極,在下一定會愛惜自己配合樹娘的診治。”


  趙煙樹玩笑道:“那奴家就省些心思了。”


  “樹娘!”


  趙煙樹站住腳步,回頭笑道:“少堡主還有何吩咐?”


  成尋道:“樹娘你也注意保重身體,別太累了!”說完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趙煙樹道:“多謝少堡主關心,奴家會注意的。”


  “少堡主!少堡主?”


  趙煙樹已經走後半個時辰,孫大推門進來,卻見成尋歪在塌上不知睡了多久。


  “孫大!”成尋掙紮了一番睜開眼來,“何事這般急切?”


  孫大道:“少堡主,七公子在外求見!”


  “七公子?”成尋揉了揉昏沉的腦袋,半響忙說道,“快請他進來!”


  王豔瞳施施然走了進來,笑道:“少堡主,今日精神可好些了?”


  成尋忙讓座,邊道:“勞煩七公子惦念,許是近日天氣清明的緣故,人也輕鬆了很多。”


  王豔瞳隨意倚在一邊塌上。兩人聊了會兒,有女使來請用膳,成尋道:

  “七公子可用過飯了?若是不介意,便一起用飯如何?”


  王豔瞳也不客氣,笑笑允了,成尋便起身吩咐加了飯菜。


  用完膳,成尋邀王豔瞳繼續前一次的殘局,王豔瞳欣然應允。


  “七公子的棋藝實在高明,在下甘拜下風了。”


  王豔瞳笑道:“少堡主過獎了。”


  “說真的。”成尋道,“說起來七公子的棋藝隻怕在這大宋至今難以有人可以匹敵。”


  這話倒沒有多少客氣的意思,他明白自己的能力,兩人三盤棋下來, 和了一局,輸了兩局,甚至那一盤和局還讓自己總是有些僥幸的味道,這樣的能力確實世不多見。


  王豔瞳忍不住笑道:“少堡主這話在下可真的慚愧了至少在一人麵前,在下可從來沒有全身而退過。”


  “哦?”成尋興味盎然道,“讓我猜猜看,這人可是寇準寇相公?”


  王豔瞳奇道:“少堡主怎會知道?”


  成尋笑道:“這花霧堡雖說天高皇帝遠,不過在下曾在京城呆過多時,況且寇相的英名怕是舉國皆知。”雖說江湖廟堂兩不相關,不過像之前的檀淵之戰那樣關乎舉國存亡的大戰卻是誰也避不了的,何況寇準在那一站中力諫皇帝親征的勇氣。


  “對了七公子,你既然和寇老相熟,可知何以突然之間寇老竟左遷陝州去了?”


  “不過是官場上一些既定的規律罷了。”王豔瞳淡然說道,“其中曲折在下倒真的不是很清楚。”


  成尋歎了口氣,某些方麵來說,江湖廟堂其實並沒有區別。


  成尋放下手中白子,忽然開口問道:“七公子,恕在下冒昧,不知七公子這次來到寒舍可是有著什麽要緊事?”接著又道:“成某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著若是在下能夠幫得上忙的,還請七公子不用客氣!”


  “成兄多慮了。”王豔瞳忽然笑道,“王某自是沒有多想,說起來在下來此確實有事,說起來還與成兄有關。”


  成尋麵上帶了絲喜色,說道:“在下字棄之,王兄若是不介意,喚在下棄之就好。王兄的事既是與在下有關,還請望兄詳盡告知,在下當盡全力。”


  王豔瞳從善道,“棄之,區區這次是受家師之命前來,為的是找一個人,尋一塊玉。”他之所以一直沒問,便是覺得這對母子的相處實在怪異,況且花霧堡又置多事之秋,便想先緩一陣子,等一切告一段落後再做打算,不過既然成尋先提起,也就無防了。


  “尋人?”


  “嗯。”王豔瞳點頭道,“在下之前請教過令堂,令堂曾言棄之便是在下此次所尋之人。”


  成尋沉默了一下,問道:“恕成尋冒昧,令師是磐石山莊莊主成淩霄嗎?”


  王豔瞳點頭。


  成尋又道:“那令師可有說過他要找的這個人和他有什麽關係?”


  “沒有。”王豔瞳搖頭道,“隻吩咐過在下隻需如此對令堂說明就好。”


  成尋放下手中白子,端起一旁的涼茶飲了一口,半響才道:


  “實不相瞞,王兄,你要找的那個人並不是在下。”見王豔瞳疑惑的神色,他忙又補充道,“成尋絕不是有意推脫,隻是其中曲折一時也難以說清,還請王兄不要介意,如果你說的是那個人···在下也已經找了很多年。”


  王豔瞳毫不在乎道:“沒關係,棄之以後若是方便了,告知區區一些訊息就好。”


  成尋道:“這是自然。”


  第二日戌時,孫霧果然如趙煙樹所料清醒過來。


  “堡主?”清逸喜道,“你醒了?奴家這就去請趙大夫過來。”


  說罷就就要往外走。


  “回來。”孫霧的嗓音還很虛弱,帶著一絲嘶啞。


  清逸忙回身:“堡主可是有何吩咐?”


  “扶我起來。”


  清逸上前把孫霧小心扶起,命一邊的女使抱來一床薄被墊在她的身後。


  孫霧頗有些懊惱的揉了揉太陽穴,歎道,“怎麽又醒了?”


  “堡主···”清逸正想說些什麽,孫霧卻突然抓住他的手忙問道,“成尋呢,他有沒有事?”


  “堡主你?”


  “我夢見他死了,我也死了。”孫霧猶自驚魂未定,臉色竟是說不出的蒼白甚至還有一絲她自己也未察覺的惶恐,“怎麽樣?他死了嗎?”


  清逸忙道:“沒有,少堡主還好好的活著。”


  “怎麽會呢?”孫霧的臉上說不出是遺憾或者是慶幸,“不過該走的時間應該也快到了。”


  “堡主,少堡主他···”清逸還想說些什麽,終於還是在看見孫霧蒼白的臉色時打住,不管是什麽樣的結果,都不是她賭得起的。


  “你去喚成尋過來。”孫霧吩咐道,“快些!我怕沒有時間了。”


  “堡主。”清逸道,“趙大夫說你隻要好好養些時日就會好的。你別···”


  孫霧笑了笑,竟有些說不出的慘然,“這麽多的意外誰能保證得了,你快些喚他過來就行。對了,那孩子迎進來了嗎?”


  清逸道:“三阿郎家的四郎君已經進堡兩日了,奴已經安排他在書清閣住下,他早上還來看望過堡主,不過少堡主對這事還不知情。”


  孫霧冷笑道:“這孩子倒是把這些虛情假意學了個十成十,你待他周到些,反正這個地方早晚是他的。”


  “是。”清逸道,“堡主,你才剛醒來,奴家先去請趙大夫來看過再去請少堡主可好?”


  孫霧點點,“也好。”


  成尋從孫霧的房間出來時已是亥時三刻,越來越虛弱的他卻是難得精神,隻是這幾日來越加神采的眼裏竟瞬間湮滅成灰。也許記憶已經丟失了大半,可是他卻覺得自己似乎從來沒有這般清醒過。


  “少堡主。”


  成尋有些茫然的回過頭,見是清逸便笑了笑,“清逸。”


  嗓音平平淡淡的,聽不出一絲喜怒。


  “少堡主。”清逸見他這個模樣竟突然流出淚來。深深的彎下腰去,“對不起,少堡主,奴家什麽也沒和堡主說。”


  “不,謝謝你。”成尋笑了笑接過她手裏的湯碗,“這是給我喝的嗎?”


  “是。”清逸道,“這個和之前的雖然不一樣,不過也是補血的。”


  成尋一仰頭一口飲盡,把碗放回清逸手上的托盤裏,笑道:“謝謝!還是很好喝。”


  “少堡主。”清逸忍不住又喚了一聲。


  成尋轉身笑道:“告辭了!”


  “少堡主。”孫大看著成尋迅捷向前奔走的速度,有些納悶的追上來。


  成尋看著他半響,忽然道:“孫大?”


  孫大心裏越加的不安,“少堡主,你怎麽了?”


  “沒事!”成尋搖了搖頭,“先回去吧!”


  “少堡主,有人求見!”


  成尋一回到房間,便有小廝上前稟道。


  “什麽事?”


  “那人沒說!”


  成尋轉身向孫大道:“孫大,你去處理吧!”


  “是!”


  “少堡主。”小廝為難道,“那人說他是成長老那邊的,說是成長老有一件關於什麽身世的事要找少堡主商量。”


  “你說什麽?”成尋一驚,竟退後一步跌坐在身後的圈椅上。


  “少堡主?”孫大忙上前扶住。


  成尋推開他,半響才苦笑著說道:“難怪突然間不再來糾纏。”又抬頭對孫大道,“你去告訴他,讓他留下時間地點,我會去見成長老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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