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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恩義難還 故事難追

  屋內,孫霧兩眼一合,鬆了口氣似的瞬間昏迷在床上,臉色蒼白,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灰敗的頹色。


  “堡主!”


  “嬸嬸!”南宮娬兒心裏一急,忙轉身看向趙煙樹,“大姐,這是怎麽了?”


  “沒事的。”趙煙樹道,“隻不過是心神突然鬆懈而已。孫堡主這般情況多久了?”


  南宮娬兒想了想道:“在我們到花霧堡之前兩天就已經臥床不起的,這兩天更是水米難進,卻撐著一口氣就是要見著少堡主,誰知見著又是這般態度。”


  趙煙樹對別人家的家務事不感興趣,隻是想起成尋這些天來帶著病還急著趕路的情形,心裏不由有些歎息。


  “五娘。”替孫霧診斷過,趙煙樹拿出一個木製小瓶道,“麻煩你讓人先伺候堡主吃下一粒這裏麵的藥丸,待兩個時辰後堡主醒來奴再來重新診過。”


  “好的。”南宮娬兒點頭道,“樹娘你也累了,先去休息,晚飯時分我來找你,可好?”


  “嗯。”趙煙樹點點頭,在女使的引領下出了門。


  “大夫。”孫大立在門邊,見趙煙樹出來忙上前見過,“少堡主說他有一味極珍貴的藥材,隻是不知用處,請大夫過院指教。”


  趙煙樹微頷首道:“煩請前麵帶路。”


  成尋再次醒來時太陽正好西沉,整個屋子裏暈染著橙黃安靜的色彩,趙煙樹坐在桌旁,手撐在桌上看著手裏的醫書,不時的用右手揉揉眉間,顯然是有些疲累的模樣。


  “樹娘?”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成尋輕聲咳嗽一下。


  “少堡主醒了?”趙煙樹回過頭來見他正看著自己,忙倒了杯熱水端過去,“隻是長時間沒有喝水的緣故,喝杯水就好了。”


  成尋半靠在床上,有些愣愣的就著她的手喝下杯中熱水,心裏一時竟有些恍惚。


  趙煙樹溫言笑道:“可好些了?”


  “嗯。”成尋下意識應道,“其實在下真的已經大好了,樹娘一路車馬勞頓,應先去歇息才是。”


  “奴家不要緊的。”趙煙樹走過去把水杯放下,轉頭對成尋道,“況且少堡主對奴家有救命之恩,不親自看著少堡主安好,奴家心下難安!”


  聽她此言,成尋一時倒是不知說些什麽好,半響低聲道:“樹娘你不必介意,那些人原就是衝著在下來的,樹娘你不過是受了池魚之災罷了,況且你是為救家母而來。”說道這裏忙又問道,“樹娘你可曾去看過家母,她···怎麽樣了?”


  趙煙樹忙安撫他道:“少堡主不必心急,堡主身上的蠱毒自是能解,隻是過程較為麻煩而已。”


  “蠱毒?”成尋心下大驚,“娘親好好的怎會中了蠱毒?”


  “少堡主不知道?”這下倒是趙煙樹有些驚奇了。


  “在下實在不知。”成尋有些急切的說道,“聽說娘親病了,在下還以為是突發了什麽病症。不曾想過如此,其中緣由,還請樹娘解說。”


  “這···”趙煙樹想了想,說道,“具體的奴家也不知,隻是知道令堂身上的蠱毒是在二十幾年前就已經種下,隻是近日才發作而已。這種蠱毒甚是奇特,不到發作時便與常人無異,且非到發作時不能解。”


  “怎麽會?”成尋隻覺滿心的心疼和不可思議,二十年前發生了什麽?“你···我記得之前樹娘你曾說過是受人所托來為家母醫治,那個人,是不是磐石山莊的莊主成淩霄?”


  趙煙樹心知此事怕是遠遠的複雜了,心下排斥扯入別人的故事,隻是又記著成尋現在的救命之恩,想來想,還是點頭道:

  “奴家確實是受成老所托。”


  “真的是嗎?”成尋有些恍然的喃喃。半響才反應過來趙煙樹還在一邊,忙回神說道,“在下已經無礙了,樹娘,娘親身上的蠱毒要勞你多多費心了。”


  趙煙樹回道:“這是奴家分內之事,自會傾盡全力。”


  正這時,孫大端了飯菜進來,趙煙樹便道:


  “少堡主用完飯後請早些歇息,奴家就不叨擾了。”


  “有勞樹娘了。”成尋忙欠身說道。


  趙煙樹推門出來,便有女使在門外小心引領著她往一條分花拂柳的小道上去。


  “少堡主,可好些了?”孫大把飯菜放在桌上,用餐盤擺好就想到床邊伺候。


  “不用。”成尋道,“扶我過去。”


  孫大撫著成尋在桌旁坐下,邊說道:“趙大夫說少堡主會在這個時辰醒來,竟是分毫不差。”


  “樹娘的醫術我自是信得過。”成尋忽又想起一事,問道,“之前樹娘一直在這裏守著?”


  “是。”想去趙煙樹一直盡心盡力的看守成尋,孫大也不由感慨,隻是,孫大還是有些不讚同,“少堡主先前還是衝動了些,怎可這般輕易的讓自己置身危險。”


  成尋在桌邊坐下,就著孫大端來的水淨了臉麵,緩緩說道,“當時沒有想那麽多。”


  孫大心裏一動,“少堡主可是···”想了想趙煙樹看起來似乎三十的年歲,又覺得不可能。


  “亂想什麽?”成尋看著他無奈笑道,“她是為娘親治病來的,我自然應該護她周全。”頓了一下又道,“十三他們可有消息?”


  孫大臉上瞬間顯出些凝重之色,“刺客倒是抓住了兩個,隻是都自殺了,且用的都是尋常毒藥,無跡可尋。”


  成尋不再說話,隻是慢慢的吃著桌上的食物。


  孫大在一旁伺候著,過了會兒還是忍不住說道:“少堡主可有什麽想法?”


  成尋放下竹筷,拿過帕子擦淨唇邊湯漬,又自己倒了茶水漱了口,這才說道:“隻怕是正主耐不住了。”


  孫大一驚,“少堡主的意思是?”


  見成尋點頭,孫大有些黯然的說道:“如此,不是白殞命了嗎?”


  “不然。”成尋道,“你們跟了那麽多人去,不是一點證據也沒有嗎?”


  孫大不再說話,事實如此,隻望一切順利才好。


  “少堡主,小的扶你去床上躺著罷?”


  “不忙。”成尋看向窗前的竹塌道,“扶我去那歇會兒。”


  “是。”孫大應了,小心把他扶過去躺下。


  “孫大。”成尋吩咐道,“如果可以,去查查看二十年前發生了何事。”


  “是。”孫大低聲應道。


  “如果查不到也就算了。”半響,成尋的嗓音低低傳來,“這麽多事,怕是管不過來了。”


  “少堡主!”孫大隻覺一陣心驚。


  “沒事。”成尋抬頭衝他笑笑,“樹娘說可以治好娘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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