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城隍爺下界謝人皇

  “多謝了。”南宮娬兒知道她說的是什麽。上一次她既然知道自己是從三司使丁謂的府邸出來，自也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麽？深山有猴，而這位三司使因相貌不佳被人稱著“猴形”，廟堂從政，眾所周知，當今廟堂上欲不安寧的有一位參知政事王參政。而華紅紅現在如此說來，自是說自己上次跑錯了方向。


  “不用客氣！”華紅紅道，“南宮娘子下次不要翻錯了奴家的圍牆就好。”


  “你果然知道！”


  “嗯。”華紅紅扇著團扇，後退一步，道，“奴還沒要收錢呢，不是就要殺人滅口吧？”


  “怎麽會？”南宮娬兒不由好笑，眼前的女人貪錢又怕死，可是竟不惹人生厭，反覺得此人有些深不可測，多了絲好奇，“媽媽你的銀兩我讓人搬去廚房了。”


  “廚房？”華紅紅一驚，“卿這是何意？”


  “沒什麽意思。”南宮娬兒淡然道，“我告訴他們說裏麵都是王八。”


  華紅紅想了想，三角眼裏精光閃爍，又搖著團扇走了兩步，說道：


  “南宮娘子自便，奴還是去看一看的好，可別讓這幫妮子占了便宜去。”


  “花媽媽以後若是有事，便持了這物去開封南宮家。”一圓形物體被放在了圓桌上。


  也許天下的南宮一姓很多，但是能聽見南宮就想起南宮家的，便隻有一家-——天下南宮！


  天下南宮家不是神秘的武林世家，也不是皇親國戚的官宦世家，隻是做買賣的，有點錢而已。真的隻是一點，在整個中原的每一個地方都有一點，便沒有人敢說是一點了。


  “多謝，承情了！”華紅紅搖了搖團扇像隻穿花蝴蝶一般飄了出去。


  南宮娬兒也不客氣，一閃身，又從窗戶裏閃了出去。


  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故意的，從這間屋子出去，便是花鄉樓一個偏僻的後院，院牆外麵是一條完全不同於前院的清靜街道，黑夜裏更是寂靜無人。


  曆覽前朝的皇宮，或華麗浮華，或莊嚴大氣，相比之下，宋朝的皇宮便顯得有些“小家碧玉”了。


  可是無論再小也是不折不扣的皇宮，華麗、莊嚴，甚至是威嚴都一樣不少。而歌舞升平，則是他最好的妝容。


  以夜為黑色的舞台，邊欄熊熊的火焰為映襯。無星，無月，卻耀眼光華讓人仿佛置身烈日灼陽之下。


  介紹劇情的引戲突然間沒了聲音，孤旦淨末都沒了動作，所有人的眼光的注視在那個突然退去一身白衣，半空中一身紅衣重新落下的末泥身上。


  像是一朵紅雲的降落，沒有聲音，甚至輕柔的幾乎看不見如何動作，眾人凝神屏氣，隻是怕氣濁褻瀆了這九天之上的神仙。


  樂聲越飄越遠，漸漸的似融進了自然的風聲裏，月光親吻枯葉的纏綿裏，花落的決絕裏。


  紅色的身影伴著樂音而舞，許是樂音本是隨著身姿而起，這舞，這身影，竟是先樂聲而消散，似真成了那蓬萊之民，就要淩空而去。


  眾人無不小心翼翼，就怕這一不小心，這仙人的離去成了自己的罪過。


  端坐正位的皇帝忽而抬頭問道：

  “這是什麽人？”


  眾臣不及回話，倒是扮演末泥的主角回話了：


  “吾本華州下邽的城隍公呀！”


  “哦？”皇帝好笑道，“華州下邽的城隍爺到這裏來幹什麽？”


  末泥答道：“下邽的寇相爺入了人間獄，下邽陰盛陽衰，吾等特來謝過陛下。”


  “嗬。”卻是皇帝下首的寧王冷冷笑道，“依你說來，那寇相想是一身正氣震懾一方了？”


  “那自不是吾等所需的，誰管人間怎的說法？”


  說完身影一閃，待眾人回過味來，聲音已自半空裏傳來，“爾等自娛，吾自取尋那相助寇相爺入獄之人謝過。”


  “護駕！”有人才反應過來。


  “陛下，臣去就好。”寧王騰身而起，眾人感慨之餘，已不見了蹤影。


  不一會兒，便見寧王率眾侍衛回來，躬身請罪道：

  “臣不力，陛下責罰！”


  “那人身法詭異，實非寧王之過。”皇帝身邊的幾個近衛跪身說道。


  “既無錯，懲罰什麽？起來吧！”


  “謝過陛下。”


  “陛下。”參知政事王欽若躬身請罪道，“臣微感不適，請告退！”


  “參政既不適，便下去吧！”


  “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