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鳳歸來:懷淑縣君,出來受刑
“你還真敢說。”聽她提起今日公堂上的事,傅允濤的臉頓時又沉了,他怒道,“為父不過一個為他人賣命的臣子,還沒有強大到天下無敵。你今日大鬧提督府公堂的事,都傳到了聖上耳朵裏,你知道今日聖上龍顏震怒,將為父召進宮中罵了個狗血淋頭嗎?”
“是嗎?”傅華衣雙肘搭著椅子扶手,雙手十指交叉,溫柔地看著自己輕輕撥弄著自己的指甲,聲音悠然而隨意,“可我怎麽瞧著父親大人滿麵紅光,似有升官發財之兆啊!難不成您並沒有向聖上推舉我會煉製不死丹,聖上也放了您安全回來,還沒有令人將我抓進刑部大牢大刑伺候麽?如此說來,那聖上還真是寬宏大量,仁心仁德。”
傅允濤噎了一陣,負氣地自己找了個座位坐下來,惱火道:“你說的沒錯,我的確將不死藥的事稟奏了聖上,否則今日整個傅家都要被你連累。你說過一爐三顆,如今聖上卻開口就要兩顆,就剩一顆了。你在家裏鬧得天翻地覆不算,在提督府公堂上也不知收斂,甚至是謀殺親姐,也有我在為你平息。如今僅剩一顆藥了,你說值得嗎?”
傅華衣心裏猛地起了一陣火,她冷冷地看向傅允濤:“父親大人,您可真會說笑。不是已經查出凶手,傅傾城之死是建國公世子所為嗎?”
“哼,建國公,那老不死的不知死活,屢屢在金殿上給聖上難看。我說他兒子殺人,他兒子就是凶手,不是也是!然而事情真相到底如何,你心裏比誰都清楚!”傅允濤指著傅華衣理直氣壯,聲色冰冷,“傾城不過是說了你幾句壞話,你就殺了她,全屍也不留一個,好一個蛇蠍心腸!”
傅華衣死死地咬著牙,她好想直接拿起手邊的碟子狠狠地砸在這老東西的臉上,大喝一聲:“凶手到底是誰,我的確清清楚楚!”
可是,她不能。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她前麵鋪了這麽多路,現在翻了臉前麵的努力就全白費了。所以,得忍!這個老不要臉的,為了他自己,他當真是什麽無恥惡毒的事情都做得出來。臨到頭了,為了打擊她還非要往她身上賴。
好,很好!
傅華衣恨恨道:“走著瞧,我總會查出真凶的!現在,你給我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再看下去,她真怕自己會忍不住跳起來直接掐死他,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子的人?
麵對別人,她再仇恨也可以冷靜。可是這個人,卻是她的親生父親啊!人性向惡的時候,竟是這樣的卑劣而可怕。
眼見傅華衣惱羞成怒,回來之後第一次終於被自己氣到,傅允濤立即心理平衡了。之前總是自己在他這裏受了氣,也死死憋著,可現在他明白了,隻要提起這事,就能讓她情緒失控,畢竟被人冤枉的感覺,的確是不好受的。
傅允濤心中舒坦了,臉色也變得好看了,他笑著自身邊的碟中拿了一塊糕點,吃了一口,才似與女兒聊家常一樣,笑道:“五兒這裏的糕點,味道不錯!丫頭還挺懶享受的啊!”
傅華衣青著臉,冷冷道:“你出去!”話是這樣說,聲音卻沒有開始那麽堅決冷漠了。吃吧吃吧,拉死你個老不死的。
傅允濤沒理會,連連吃了好幾塊菊花酥,坐著不動如山:“你所說的十二大天地靈藥是什麽?說來聽聽,也許為父可以派人幫你尋找,如此一來,你便可以早日煉製成功,成就不朽神話。因為,千年延壽丹與不死丹不同,你若是當真練出來,這舉世之人都會將你當上仙膜拜,絕不敢讓你有絲毫不愉快的。”
可是,也要你這臭丫頭有這個福氣享那個榮耀才行。
若是等他成就千年之身後,其他也有很多人千年不死,那麽就不稀罕,也沒法無敵了。
傅華衣冰冷的眼神閃了閃,似乎被傅允濤描述出來的那種榮耀給說動了。她沉默了一會兒,應道:“東海深水黑珍珠,南山千年紫竹根,西林聖池金蓮藕,北域七尺玉珊瑚。此四寶乃受天地雨露之恩而成,合六界八荒之氣凝聚,為傳說中的天地奇珍。再加上青雲芝,赤血芝,夜光芝,月精芝,金芝,火芝,人芝,鬼芝,合共八大靈芝。一齊十二味天地靈藥,再加上最後一味藥引,乃是我的心頭血。
因為華家血脈中有千年延壽丹的成份,雖然曆經七代,仙藥成份已經不純,可兩位老祖宗仙去後,華家第二代先祖,我的曾太姥姥亦活到了一百八十歲,再到我曾姥姥的母親也活了一百六十歲,然後我的曾姥姥與姥姥還有我娘,若非被人謀害,她們理該也會活過百年以上,此事皆可證明,華家女子的血,的確是不同的。”
“那麽十二大靈藥,你拿到的有幾味了?”傅允濤畢竟是一介官家公子出身,自幼讀的是聖賢書,對於這些天地靈藥什麽的,他懂得真心不多。可是,傅華衣輕輕鬆鬆說出來的一連串奇藥,卻聽得他熱血沸騰。
瞧這丫頭的樣子,怕是對這些東西了解不少。
“你在說笑嗎?”傅華衣冷笑道國,“影風與玉鳳三日前才得了我的暗令,帶著華家信得過的人去往八方尋藥,至少也得到了地方,才有可能取到。”
“嗬嗬……”聽出傅華衣的不高興了,傅允濤並不尷尬地笑了一聲,道,“五兒,為父如此問來並非催促,不過想要幫幫你的忙!”
傅華衣凝目思慮了翻,道:“如此,那你也派人一起去找好了。”
“可你說的這些東西,見過的人不多。怕是找到了也不識得,豈非……”傅允濤說到這裏就停了,因為後麵不需他細說,她也能明白。
傅華衣道:“青雲芝習性生於名山之陰,大青石間。青蓋三重,上有雲氣覆之。赤火芝生於蒼山岑石之中,其色如澤,葉上赤,下莖青。狀如人豎,豎如連鼓。夜光芝出名之之陰,大穀源泉中金石閑。上有浮雲翔其上,有五色。月精芝生山陽石上,莖青上赤……罷了,我說這些你也想象不出,你且回去,稍候我再畫一套圖,讓人送過去給你。”
“如此也好!”傅允濤似是不經意地笑著站起來,其實笑的已經很是勉強。因為他坐著坐著,怎麽忽然泄意凶猛,很有些壓不住勢,前後加急之感。這一站起,其意更甚,竟是再顧不得與傅華衣說什麽,匆忙起步往外走去。
傅華衣瞧見他腳下倉促無章的態勢,眼中沒有嘲笑,隻有說不出的悲哀與蒼涼。
“小姐你別難過了,為了那樣的人,不值得!”越影走進屋裏,在傅華衣麵前蹲下來,心疼地握住她冰涼的手心輕輕按揉。傅華衣無聲笑著,問越影:“影兒,你的爹娘是什麽樣子的呢?”
“我?我不知道。”越影茫然搖頭,“從我有記憶開始,身邊就隻有主子師父和師兄他們,大師兄說,主子救下我的時候是冬天的深夜,那時候我才三歲,都被雪埋了一半身子。有一個女人緊緊抱著我,可是她被凍死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我娘。大師兄說看她的樣子,好像我是小姐,她是奴婢。”
傅華衣輕撫了下越影的臉,沒想到天真單純的她竟然有這樣慘痛的過往,這世間誰沒有不幸呢!她好歹還有一個好娘,疼了她十八年,比起越影,她不幸有之,可幸運更多。
“行了,我沒事。繼續吧!接下來,我們好好地給他們演一場好戲。”傅華衣很快收拾好心情站起來,解開麵紗再解開衣帶,竟然從衣裳裏麵倒出不少的糕點渣子。大塊小塊滾滾掉,既然早知道裏麵有問題她還吃,那就是腦子壞了。
秋嬤嬤自己心虛,自然就不敢認真細看,有麵紗擋住,這一個障眼法用得太輕鬆了。不過,她還得好好演場戲,讓秋嬤嬤看到,自己也拉得不成樣子。
“小姐,你聽說了嗎?今天湘南王在大街上被人揍了。”越影一邊幫傅華衣整理衣裳,一邊挑著話逗她笑。傅華衣隨意地‘嗯’了一聲,對蘭夜月的事並不感興趣。隻是被揍算什麽,要是直接被殺了,還差不多。
“聽說是被人扒光了衣裳揍的,當時邊上至少圍了三百人。”越影又加了一句,傅華衣整理衣領的手一僵,眼中莫明地浮出些許笑意:“你家主子做的吧!”
“瞎,你怎麽知道?”越影訝異道。傅華衣說:“除了那個不要臉的人,誰還能有本事想出這麽損的招!”除了他,這京城裏有幾個人敢這樣教訓蘭夜月?
越影冷汗:“你這到底是在誇我家主子,還是在讚他呀?”
“我沒瞧出他有值得被誇讚的地方。”傅華衣道,“絕對的,全是損。”
“厲害!”越影翹起大拇指,“這樣子也沒讓你掉進我的詞語陷阱裏來。”她剛問的是誇還是讚,按照人一慣的思維,肯定是要從中挑一個的。可是小姐卻是毫不猶豫地說不是誇也不是讚,全是損。
傅華衣輕笑了聲,推她:“行了,去合藥吧!待會兒人家來了,我們還在偷懶,就沒人相信了。”
“合什麽藥,都假的!”越影不滿地嘟起嘴巴,“你今天要在提督府發威的事,也不提前告訴我。現在,給那個暴發戶皇帝知道了,肯定會派很多人來‘保護’你的,以後主子晚上都沒法過來了啦!”
那一大堆各種花粉和頂級藥材就這麽給浪費了,就為了做戲給暴發戶皇帝看,為了讓他們更加相信不死藥,往後她就得跟著小姐不停的各種合藥煉藥了。
“就是為了讓他滾遠點,我才故意在公堂上發作的。”傅華衣眼晴一橫,但越影跟了她一個多月,早就可以輕易看出她是真怒還是假怒了。這一個白眼,與其說是惱怒,還不如說是嬌嗔,真是風情萬種。主子看到,得樂呆了吧!
越影暗中嘿嘿一笑,嘴上卻還是說道:“哼,你這個壞女人,主子聽了你這話肯定又得傷心了。你壞透了!”
傅華衣轉過身去不理,越影噘著嘴跟上:“讓主子難過,你自己晚上,也別孤枕難眠就好!哼,壞女人。”
“我總有一天,要把你這張停不住的小嘴給堵了……”
最後,越影的小嘴當然沒有被堵掉,可是她卻一語成真,傅華衣當晚真的失眠了。
傅傾城一案,雖然最終傅允濤拿出了足夠的證據證明殺死傅大小姐的人是建國公世子,而且是人髒並獲,證據確鑿到叫建國公府無從抵賴。可興國候爺左忠黨父子在公堂上,被傅華衣一個閨閣女子狠狠地打了臉麵,二人自然不憤,案件審完後父子二人立即齊齊進宮,要去向聖上告禦狀。
但是傅允濤早有準備,他比左家父子還要更早一步到禦書房,與東鳳帝一翻密議。他將不死丹的秘密說了出來,惹來東鳳帝好一翻責罵後,好歹還是用兩顆不死金丹暫平了聖怒。等到左家父子終於得以見到東鳳帝,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完自己的委屈後,東鳳帝立即當場大怒,然後雷聲超大卻隨意灑了兩點雨,竟然隻罰了懷淑縣君兩個月的閉門思過。
話說,大家閨秀不是原本一般情況下就不允許出門拋頭露麵的嗎?對於世家貴女來說,閉門思過那也能叫罰?可是當時,東鳳帝的確是青著臉發了好大的火,怒吼著說出來的閉門思過。聖上怒火翻騰時說出來的話,誰敢說他說錯了?
因此,左家父子再憋屈,也不敢在這種時候上前擄虎須,隻能暗自咽了這一口血。傅華衣被罰閉門思過,東鳳帝為了親自督促不死丹的煉製過程,還以怕傅允濤慈父多敗女,又把這位揚言要做世間第一惡女的傅五小姐放到外麵鬧事,還特地派來了一隊足有二十人的精選女衛隊,把洛衣堂上上下下守了個嚴嚴實實,自此,幾乎連每天有幾隻蒼蠅來去過都將要被記錄在案。
傅華衣有任何動靜,再瞞不過東鳳帝的耳目,鳳離歌自然再無法混進來偷香竊玉了。
傅華衣躺在床上翻過來滾過去地睡不著,她自然不會承認自己睡不著真如越影所說是孤枕難眠,隻不過想起早晨那一段的曖昧,還有最後自己主動奉上去的吻,臉頰就成片成片地火辣起來。
心裏亂糟糟的,以至於幾乎一夜都沒能睡安穩。
這個夜晚,傅家睡不好的當然不止她一個人,據說禦史總令大人不知吃壞了什麽東西,竟然夜晚的上吐下瀉,搞得整個人都去了半條命,足可見那藥的份量有多重了。好在聖上提諒他中年喪女,給了他幾天沐休,不需早朝,否則因為拉肚子而無法上朝,那就丟人了。
除了傅大人外,隔壁的秋嬤嬤也同樣一晚起了十數次,而這這越影一旦聽到隔壁有動靜,立即就會興奮地爬起來代小姐去後堂裏跟著‘拉上一回’。
這個晚上傅家三個房間,一樣熱鬧。
早起,本來就受了傷的傅五小姐終於拉到虛脫,臉色臘黃,焉焉地趴在床上下不來了。
白洛塵心疼受了傷又在提督府公堂受了驚嚇,最後還被聖上懲罰的心愛未婚妻,下了朝堂連家也沒回就直接來了傅家,不過他卻被東鳳帝派來的人擋在了門外:“左相大人,聖上有令,五小姐思過期間,不得與外人往來。還請回吧!”
白洛塵一身朱紅官袍,立領處以金絲繡著金色的焰火,緊束著窄腰的黑色鍛帶上鑲有三顆彩色寶石,羅袖微垂,冠頂一顆碩大的血色瑪瑙。這象征著富貴與權利的桂冠與朝服,將他天生溫柔的麵孔襯托得幾乎完美,絕倫!
麵對著伸手攔住自己的兩位女衛,他僅僅溫溫一笑,已讓二人頰生桃花,抬起的手已不是那樣堅定。再加上他再柔若春風細語地說道:“兩位姑娘,我初來京城便成了傅家人,而今雖然沒有住在傅家,可你們看,這院落都是以我的名字命名的,我怎麽能算是外人呢?”
他明明是一國之相,本該高高在上,可麵對著兩名身份低微的女衛,竟然以我自稱,說話動作更是溫柔到了細節。這樣的美男子,再如此溫和可親,世間有幾個女子能夠抵擋?
兩名女衛略一思索,深以為然。便雙雙放開了手,其中一人道:“左相大人不要待太久,省得我等不好交待!”
“多謝二位姑娘通融!”白洛塵抱手一禮,燦爛一笑,隻叫兩名女衛幾乎是瞬間即麵紅耳赤。
“騷包!”越影聽到白洛塵的聲音時正好在窗邊,抬頭看去,不由低咒。呸,主子比他好看了百千倍,可是主子從來就不刻意勾引姑娘家,讓她們為之失魂。像白洛塵這種四處放電的人,說得好聽是天性溫柔,但其實那種溫柔才是世間最致命的毒。
白洛塵沒有敲門,直接就推開門進來了。越影氣得狠狠地瞪著他,拿起合藥的小圓棍,哄哄哄哄地搗得小瓦罐陣陣悶響。但白洛塵隻作未聞地往內間走去,越影知道自己攔不住他,手上更用力了。
哄哄哄哄……忽然‘哢’的一聲裂響,那香氣彌漫的小瓦罐竟然就這樣四分五裂了,頓時各種珍奇藥材和花朵的香味四溢而出,幾乎是一下子整個屋子裏都是那種味道,聞來就十分提神。越影將手中小圓棍一丟,三兩步跑過去攔到白洛塵麵前:“小姐在睡覺,你出……”
白洛塵手忽然抬起,一下就將越影給點了。
傅華衣晚上心情煩躁,再加上越影時常起夜,‘拉’得直響,她幾乎就沒睡,還得在屋裏弄一些怪味,然後用花香來熏。她一直到早上才睡著,白洛塵進來時,她睡得正香。好像是夢到了什麽開心的事,她嘴角彎了起來,那一張總是冷漠如冰的小臉忽然就變得柔和。白洛塵沒有吵她,就隻是坐在床沿,安靜地看著她的睡顏。
其實以前的時候,他也經常在夜裏,如此這般對著她熟睡的模樣發呆。這種時候,尋常總是溫柔的笑臉就會變得漠然一片,眼瞳深黑到一望無底,沒有人能夠從他臉上看出任何思緒。
今天也是一樣,他在坐了半個時辰以後,傅華衣仍然沒醒來,越影的穴道卻已經先被衝開了。她怒氣衝衝地走進來,正自發呆的白洛塵卻忽然抬頭,那一雙總是綴著天然風情的眼睛,此時卻幾乎冷到快要結冰了。越影頓時打了一個寒噤,怯怯地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後,又乖乖地轉過身走了出去。
白洛塵繼續坐著發呆,越影咬著牙走出來,煩躁地來回走了兩圈,忽然看到桌上爛掉的瓦罐,頓時計上心頭。
傅華衣是從越影口中得知的白洛塵來過的事,她睡夠了醒來的時候,白洛塵已經走了。越影抱著一堆破瓦片問她:“小姐,我想到一個好辦法,讓白洛塵在這段時間內,再不能進我們房間裏來。”
“什麽辦法?”在沒辦法給他砍一刀大的以前,她也不想再見到白洛塵了。
“你看這個……”越影將爛瓦罐碎片給傅華衣看,“若是小姐讓人知道,是白洛塵的到來害得小姐這一罐準備了一個月的藥被弄成這樣,到時候根本就不用我們說話,聖上和傅大人也不會讓他再來給你添亂了。”
傅華衣撿起其中一塊陶片,細細端詳了翻,笑道:“說的也是!”
“那就這樣說定了。”越影喜道,“我馬上出去丟‘垃圾’,外麵那些人肯定會問,到時候我就說是白洛塵不小心撞翻桌子,讓瓦罐掉到了地上。”
傅華衣道:“這個話說的太牽強了,外麵根本沒人聽到罐子摔到地上的響聲。”她在屋裏睡覺都沒聽到。
“那有什麽關係?”越影賊笑道,“反正隻要讓聖上不許他來就行了。而且,他的確有不讓人從屋外聽到聲音的本事,他今天來了之後一點聲音也沒弄出來,外麵的人肯定什麽也沒聽到。隻要我們兩個一口咬定就是他在屋裏把瓦罐撞摔了,說不定聖上還會懷疑其他什麽呢!”
“這樣不行,會惹惱他的。”傅華衣搖頭,辦法管用,卻不能保證不會讓白洛塵反彈。那人一發作起來,就跟個瘋子似的,也許被聖上管束之後,他當時奈何不了她,可是等他找到機會,自己就肯定要糟殃了。
她現在還沒有那個明目張膽地挑戰他極限的本事,因為她付不起他想要的代價。現在離‘不死藥成型’還有兩個多月,時間長就代表著其中節外生枝的時候多,若是再過一個半月,或許她敢再這樣冤枉他。但是現在,不行。
越影看到了傅華衣眼中的遲疑,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傅華衣的退縮,想來那天白洛塵的發瘋,當真是嚇到了她。自己這時候提起這些,的確不合時宜。她連忙笑道:“其實我這辦法的確挺幼稚的,慢慢來沒事。我就是怕他占小姐便宜,讓主子吃虧,不過看他今天的情形,倒還算有兩分君子之風,沒有趁人之危。”
傅華衣沒作聲,她知道白洛塵在等成親之後,還有兩個多月。
“我去把這些東西丟掉,就說是不小心讓別的藥粉掉進去,毀了藥效。”
“嗯,去吧!”
傅傾城意外早死,傅家還有祖父母以及父母,按照祖製喪事不可大肆操辦。案件結束後,第二天她就被一小隊人從側門抬出去,葬在了傅家的墓地。傅家氣氛格外陰沉,這些日子老爺夫人心情都不好,其他人自然是連大聲喧嘩都不敢。
七姨娘自從那天跟傅華衣說過話後就再也沒法安心睡覺了,她總是從惡夢裏驚醒過來,白天也是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勁。這天早上卻是一睡不起,傅玉堂去給她請安時,喊她不應,這才發現她發了高燒。
傅玉堂心裏一急,本能地就想到了傅華衣,連忙喊了身邊的小廝過來找傅華衣。傅華衣一聽說七姨娘生病,就猜到她是嚇成這樣的。這女人也真是不經事,傅允濤都還沒有想要殺人滅口,她卻自己嚇自己,那不是故意吸引目光,自找死路嗎?所謂的心大膽子小,說的就是這種人吧!
可惜她現在是思過期間,不能出洛衣堂,傅華衣隻好讓越影過去看看。
七姨娘病在床上,已經有些神智不清了。但是越影沒給她請大夫,若是讓傅允濤知道七姨娘生病了,他十有八九會讓這女人直接病死。
“影兒姐姐,姨娘怎麽樣了?”越影給七姨娘把過脈後收回了手,傅玉堂焦急地問道。越影笑著安慰他:“沒事,就是有些發熱。一會兒我用酒幫七姨娘擦擦身子就會退燒了。玉堂到外麵等著,別讓人進來,也別跟人說七姨娘生病了知道嗎?”
“哦!”傅玉堂聽話地帶著小廝雙雙坐到了門外的台階上。越影關好門,倒了一碗酒,用棉布給七姨娘擦過額頭和臉,小聲喚道:“七姨娘,你不想自己的孩子被你連累死,就趕緊給我醒來!”
七姨娘雖然頭暈,但思想還在,就是有些迷糊。聽到事關於孩子,做為一個母親,雖然吃力她還是努力睜開了眼睛。看到越影,她眼裏的驚懼和擔憂奇跡般地放了下來,或許直到此刻她才真真正正地明白,或許從一開始,這個家裏她就隻有華洛母女依靠。
雖然她們母女都做了對不起五小姐的事,可是直到現在,願意真心幫她的,隻有五小姐。臨到有難了,連她的女兒都不走她這一邊,甚至是怪她和玉堂不為她著想,隻會幫傅華衣那個賤人。
七姨娘清醒了些,眼淚就流出來了,她握住越影的手,嘶啞道:“影姑娘,你告訴五小姐,四少爺就拜托她了。欠她的恩情,蘇秀珍來世做牛做馬,來報答她。”
越影壓低聲音道:“你不是傻子,若是現在自露了馬腳,你死定了。”
“我,我沒有辦法不害怕!”七姨娘瞳孔瞪大,眼淚流個不停,“我現在一閉上眼睛,眼前就全是大小姐臨死前的樣子。你知不知道,大小姐的肚子全都被挖走了啊!整個軀幹空空的,為什麽?這是為什麽呀!他怎麽能忍心下得了手?”
“我告訴你為什麽?”越影嚴厲道,“傅傾城跟傅宇藍兄妹二人有染,還珠胎暗結,這事若傳出去,傅家滿門都將被抄,還會遺臭萬年。所以,他要徹底地斷絕了這禍患。挖空肚子和下身,是為了不讓忤作查出來,傅傾城已經破過身還懷過孕。
隻有威脅到他的利益時,他才會動手。畢竟他隻是讓你給小姐做不在場的證據,他相信憑你的腦子還猜不到那裏去,隻要你裝作若無其事,什麽也不知道,他不會把你怎麽樣的。你還有兒子還有女兒,給我放聰明點兒!”
七姨娘震驚地瞪大眼睛:“大少爺跟大小姐……”
“是!”越影道,“隻要不觸及他的權益,你就會沒事,懂了麽?可是他一旦懷疑起你,定然會斬草除根,連傅傾城他都不留情,更何況你一個姨娘。”
“我知道,我知道!”七姨娘連忙點頭,雖然還是很怕,可心裏到底是鎮定了不少。
越影用酒幫她擦了兩次身子,七姨娘精神好多了。越影臨走還是不放心地拿傅玉堂來刺激七姨娘,讓她一定要振作。
因為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傅華衣處理及時,這一次七姨娘平安度過。她在把自己關了三天後,迅速恢複了原樣。而越影因為時常送傅玉堂來去,她去七姨娘的院子並沒有引起什麽目光。
傅華衣正在按著藥方試藥,這幾天她已經調好了六罐備用藥膏,用錫紙封存了起來。隻需等到時間,將迷迭香喂養夠了九九八十一天後,就可以將之搗爛加入藥膏中,然後用高溫爐鼎練製成丹了。
這是她對傅允濤說的製丹過程。
門沒關,敲門聲響起來。傅華衣抬頭,隻見傅少澤抱著一個透明的琉璃盅站在門外,笑著問道:“五兒,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傅華衣冷淡地應了一聲,繼續低頭忙碌。
“你在做什麽?好香啊!”傅少澤笑著走進來,好奇地看著滿桌的壇壇罐罐。傅華衣頭也不抬地說道:“在配一些藥,對身體好的。”
“看你忙了許久,歇會了吧!來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麽。”傅少澤獻寶似的把手中的琉璃盅往桌中間一放,傅華衣掃了一眼,目光有一瞬的恍惚。那半尺寬的盅裏麵金蜜色一片,上麵鋪了一層暖暖的黃。
她的思緒跟著回到多年以前,那時候她還小,皮得很。家裏循規蹈距的女孩子都跟她玩不來,傅宇藍跟傅餘晗也不喜歡她,隻有傅少澤會帶她玩。有一回,為了幫她掏蜂蜜還被蜜蜂叮得滿身是包,為此大夫人還衝娘發了一頓好大的火。
可是,沒過幾天,傅少澤好了以後,卻命人在自己院子裏壘了一麵黃土牆,還在兩旁養了許多招蜂的花,專門養蜂蜜。那以後,每年這個時候,她都可以吃到最新鮮的蜂蜜。而今,又到蜂蜜成熟期了麽?
“我知道我這個哥哥沒做好,厚此薄彼得厲害。我承認我很自私,關心娘和大哥他們,以至於為此讓五兒傷心了。可是即使是這樣,五兒還是為了我一次次退讓。原來那些做得不好的地方,你都已經看到,我也沒臉再解釋什麽。我今天來隻是想告訴五兒,三哥再自私,也不會不管五兒死活的。我以後再也不偏袒他們了,你別不理我好不好?”傅少澤說話間,已經拿到了兩隻小巧的瓷碗和兩隻調羹,熟練地將蜂蜜分成對等的兩半分到了兩隻碗中。
他笑著遞了一隻碗過來:“喏,還跟從前一樣,一人一半。”
傅華衣冷淡的眼神看到碗中晶瑩剔透的蜂蜜時,驟然收縮了下,隻是她低著頭傅少澤沒有看到。他坐在對麵,拿了調羹正要吃,傅華衣忽然道:“你那碗多一些,我要你那碗。”
“嗬嗬,好!”傅少澤大喜,隻要五兒還願意跟他說話,說什麽都好。他連忙將彼此的碗對換過來,傅華衣掀起麵紗一角,拿起調羹似乎要往嘴裏送了,但並沒有送。她眼角似不經意地看著傅少澤,傅少澤已經舀了一勺往嘴裏送去。傅華衣咬著牙,忽然站起來在他即將吃進去時,打開了他的勺子,那蜂蜜還是沾上了他的唇。
傅少澤愕了下,頓時委屈不已:“五兒,你還在生我的氣?”他說話間,感覺到嘴唇上有些粘,不由伸舌一舔。
傅華衣連忙叫道:“別舔!”她叫得快,卻哪裏有傅少澤動作快,已經舔進去了。傅華衣著急地跑過去,用力拍他的背:“你趕緊吐出來,吐出來!”
“怎麽了?”傅少澤腦子反應極快,立即就感覺到不對勁,趕緊連連將嘴裏的甜味全部吐了出來。傅華衣匆忙倒了茶來,讓他涮了好幾次口,見沒什麽事才算稍稍放下心來。她臉色蒼白地問道:“你這東西還有誰碰過?”
傅少澤同樣是冷汗淋淋:“除了我,沒人碰過呀!”
傅華衣心裏擔憂,嘴上卻是冷笑道:“是你自己想毒死我們兩個嗎?”傅少澤每年都會收集蜂蜜,用各種漂亮的瓶子裝著帶給她吃,每回都是他們兩個人一起吃的。家裏的都知道,這個人在這裏麵下毒,若無意外絕對是一死兩個。
傅少澤白著臉道:“你怎麽知道裏麵有毒?”
“我娘是華家女,自然會教我藥理。”傅華衣道,“這是鶴頂紅,隻要一滴就能叫我們兩個一塊兒玩完。”
傅少澤腳下一個踉蹌,他忽然端起其中一個碗,匆匆忙忙跑了出去。傅華衣連忙喊道:“絕,跟著他!”她是被關在院子裏,但是絕地身為他的暗衛,還是允許存在的。那些女衛知道,她們領命隻負責看守傅華衣一人,所有人都以為她身邊的暗衛是華家的,包括聖上,隻要她乖乖幹活,他們是不會管她身邊暗衛之事的。
絕地沒有回答,但是人已經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傅少澤一路腳步匆匆地跑回了自己的院子,偷偷將碗的有毒的蜂蜜全都埋進院子地底下以後,又在屋裏坐了會兒,見沒有人發現他的不對勁,他才整理了下,裝作若無其事地往傅宇藍的院子走去。
連路遇到傅餘晗,還笑著招呼了聲,但傅餘晗隻是冷哼了聲,給了他一個白眼後錯身而去。那天傅少澤在公堂上幫傅華衣作證的事,已經惹惱了大房所有人,現在是包括大夫人在內都不願意見他了。
雖然最後他們已經知道,傅華衣並不是殺死傅傾城的凶手,但她也是他們的仇人,傅少澤幫她,等於就是跟他們做對。
被傅餘晗冷待了,傅少澤也沒說什麽,還是快步往傅宇藍院子走去。
傅宇藍住的院子叫景豐軒,此刻景豐軒裏安靜得像是一座死院,傅宇藍心情不好,把所有下人都趕了出去,自己一個人獨坐在院中喝悶酒。傅少澤連路走來都沒看到下人,所以無人通報,傅宇藍知道他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他的人了。
傅宇藍單手握拳擱在桌上,神情幾翻變化,幾次站起又坐了回去,似在做著什麽劇烈的思想掙紮。當他看到傅少澤無聲出現在院裏時,頓時愣了:“少澤,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不在這裏,應該在哪裏?”傅少澤冷聲問道。傅宇藍臉上浮起一層尷尬,但片刻就沒了,他不悅道:“你說話那麽衝做什麽,這是你跟大哥說話的態度嗎?”
“你還是我大哥?你還有臉自稱大哥!”傅少澤怒喝了一聲,氣急地衝過來一拳就往傅宇藍麵門打來。傅宇藍連忙避開臉,迅速捉住他的拳頭,怒道:“你瘋了,竟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這個混帳。”傅少澤憤恨地再次換了拳頭去打傅宇藍肚子,傅宇藍心裏發虛,被人找上門來自然羞惱交加,見傅少澤打過來,他本能地抬起踹了一腳,正著傅少澤的肚子,將他整個人都給踹出幾米遠趴在了地上。
傅宇藍連忙收手,著急地要過去扶他:“少澤,你怎麽樣了?”
“別碰我!”傅少澤打開他的手,“你既然都想我死了,還這麽的假惺惺做什麽?也不嫌惡心。”
“你胡說什麽?再亂講,我打你嘴巴。”傅宇藍羞惱地喝了一聲,拳頭抬了起來,傅少澤昂起臉,怒道:“你打吧!與其用那種下作的手段,你還不如光明正大地打死我算了。”
“你……”傅宇藍噎了下,收回手來,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喝多了!這裏不是你撒酒瘋的地方,給我出去。”
“你以為我不知道清泠是你的人。”傅少澤氣得眼睛都紅了,“我想過你們會生我的氣,可是沒想到你心這麽狠,居然想直接毒死我。”
傅宇藍惱怒道:“那你怎麽還沒死?”
“我沒死,你很失望是吧!”
“對,你就該跟那個賤人死在一起。”眼見瞞不下去,傅宇藍也不再試圖否認了,他恨恨道,“你不是跟那個賤人兄妹情深嗎?一起死在她院裏,可不正是死得其所!”
傅少澤怔了怔,不敢置信道:“就因為我幫她說了句話,你就想讓我去死。大哥,我們是親兄弟啊!”
“傾城還是你親姐姐呢!”傅宇藍冷冷道,“她死得這麽慘,你不想著為她報仇,還要幫著那個賤人給我們難看……”
“五兒不是凶手!”傅少澤氣憤道,“我不過是想找出真凶,讓姐姐能夠死得瞑目,我做錯了什麽?”
“放屁!傅華衣就是凶手。”傅宇藍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她私下裏做的那些肮髒勾當,就因為有爹護著她,連殺了人都找人替她背罪,她便無法無天,心狠手辣。她要不死,昨天遭殃的是傾城,誰知道明天會不會變成我,或是紅鸞,或是母親……”
“你瘋了!”傅少澤看著幾乎有些巔狂的傅宇藍,怔怔道,“大哥,你原來不是這樣的。難道姐姐一死,你腦子就壞掉了嗎?”
傅宇藍渾身一震,忽然想起那天在公堂上,傅華衣在他耳邊說過的話。幾乎崩潰的情緒迅速收了起來,他不能再這樣頹廢下去,否則真可能會讓人懷疑起來的。傅宇藍很快鎮定下來,冷冷道:“我不知那個賤人給你吃了什麽迷魂藥,讓你心這麽向著她。你等著瞧吧!總有一天,我會找出證據來的。”
就算不是傅華衣殺了傾城,她知道了那個秘密也該死。他絕不會允許有人威脅到自己的前程,也在傾城死後還要毀了她的名聲,傅華衣不死,他心難安!
傅少澤張開嘴巴,啞了會兒,才沉聲道:“你殺了我,你已經殺死了我!”
“你胡說什麽,你不是好端端的在這裏嗎?”傅宇藍瞪了他一眼,雖然一開始他心裏對這個弟弟有些抱歉,可他不是沒死嗎?既然沒死,他為什麽還要感覺到對不起他?
傅少澤微一個窒息,差點兒又要暴跳,但是他忍住了。他冷冷道:“你說錯了,我已經死了,被你毒死的。是五兒救活了我,以後我的命就是她的。”他說完,忽然翻跳起來,迅速往外跑去。
“你這個混帳東西,你敢……”傅宇藍氣怒交加地追上去,傅少澤卻跑得飛快,直接用輕功,一轉眼,就離開了景豐軒的位置。
絕地很快就將消息帶了回來,傅華衣沉默了一會兒,道:“把這些拿出去處理了吧!”
絕地顰蹙起俊朗的眉峰:“傅宇藍心這麽狠,你這是縱虎歸山。”這次證據確鑿,隻要小姐肯說,傅宇藍不會有好果子吃。
“你以為傅大人會為此殺了傅宇藍嗎?”傅華衣冷靜道,“你錯了,傅宇藍這個人聰明,有野心,有報負。他就是傅允濤的希望,興國候當樣很中意這個外孫,他們絕不會讓他出事的。”
“可是這一次,他連傅少澤也想殺。”
“這不是沒殺死嗎?”傅華衣道,“意圖謀殺與謀殺罪是不一樣的,我揭露出去,除了讓他更恨我,全無益處。”
“你對這種人還要手下留情?”絕地不滿地反問,女人善良是好事,可是太過仁慈,讓人覺得好假,甚至是軟弱,沒用處。
“不是手下留情。”傅華衣淡淡道,“這是斷恩,傅紅鸞,傅宇藍,傅月色,傅傾城,還有傅大人,我的命已經斷掉了血源情份。自此,除了傅家二少爺三少爺,還有玉堂,傅家其他人的生死便再與我無關。從此以後,即便是有人在我麵前殺他們,我亦不會再眨一下眼睛。”
傅傾城的死讓傅宇藍這樣激動,他甚至公然為妹妹穿孝衣,隻要有人往側邊一想,怕是不難猜出其中的緣由。她原本提醒一聲隻為了讓他警醒,沒想到他竟是因此而記恨上了她,想要殺人滅口。
雖然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但她並不後悔,不過就當多看了一場猴戲罷了!
絕地聽她這樣說,鬆了口氣,他笑道:“那照你這樣說,我現在去殺了他,你也不會過問嘍!……不是幫你報仇,就是我看那小子不順眼。”
傅華衣道:“既然不是為我報仇,那你去吧!”
“還是別啦!傅宇藍今天要是死了,傅少澤肯定會認為是你做的。難得這家裏還有個人真心關懷你,我還是不要做那破壞你們兄妹感情的惡人了。”絕地嗬嗬笑了一聲,刷的一下就不見了。
傅華衣沒說話,眉眼卻是微微彎了起來,連嘴角都彎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院子裏忽然傳來陣陣的喧鬧。一個聲音大叫道:“懷淑縣君,婢女越影,快快出來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