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鳳歸來:有你為妻,此生無憾
傅華衣道:“影兒用內力的時候,我可以聽到風的聲音,也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氣流湧動。可是白洛塵動的時候沒有,他像拿著一把羽毛似的把白綾全部收到掌心裏,我都沒有看到他用力,那一團白布就變成這樣了。”
“還有!”越影神色凝重地補充道,“我一直就站在門外,而且很努力地想要聽到屋裏的聲音,可是我什麽也沒有聽到。小姐跟白洛塵在屋裏一個多時辰,不可能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吧!”
傅華衣想起當時的情形,不由打了個寒噤,低聲道:“他說了很多話。有一會兒,我覺得他身上的氣息,特別可怕。他一直笑著,可是那時候,我感覺到若是我再刺激他,他就是直接在我身上咬下來幾塊肉都有可能。”
“他會不會,也在屋裏擺下了類似於阻風陣的陣式?”鳳離歌沉聲問道。因為五兒的原因,他也曾經留意過白洛塵,但是沒有發現有什麽特別的。
傅華衣想了想,搖頭:“也許是有,但我沒看到。”
一時之間,三個人都安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鳳離歌才道:“這事我記著了,你們別擔心,下次再看到他時,就當作什麽也不知道,該怎樣還是怎樣。隻不過,往後別再輕易激怒他,知道麽?”
越影點頭,道:“主子,小姐要趕我走,你跟她說說情唄!”
鳳離歌笑著揮了揮手,越影頓時樂嗬嗬地抱著東西,離開了陣法範圍。
傅華衣沒等鳳離歌給越影說情,就道:“隻要我願意,我就能調動玉風和影鳳,以後我會盡量減少出門的時間,不再需要越影時時陪著。”
鳳離歌沒有立刻回應這個問題,隻道:“我拿到你的鑰匙了。”他說著,從腰袋裏麵取出那一柄釵。傅華衣頓時雙眼一亮,伸手就要去拿,卻不料鳳離歌會突然收手,她沒拿到釵還差點兒直接撲倒在他身上。
“你做什麽?還不趕緊給我。”她趕緊站起來,紅著臉怒嗔。鳳離歌笑道:“給你可以,你得把影兒留在身邊。……放心,她沒你以為的那麽笨,不會壞了你的事的。”
“我不需要!”傅華衣臉一冷,冷淡地應道。從剛才越影的表情動作和反應中,她當然看出了其他意思。能夠瞬間變臉還變得自然而然的人,絕不會是個笨蛋。能以十五歲之齡獨當一麵的小丫頭,更不該如她以為一樣天真。從前,倒是她眼拙了。
正因為這樣,她心裏才更加不爽快。越影的隱瞞,讓她再次記起了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不愉快。
不管當年的鳳小五有多少苦衷,有多麽的身不由己,小衣衣死了就是死了。塵歸塵土歸土,她欠鳳小五的承諾,在她死的那一刻已經兩清了。而鳳小五欠小衣衣的保護,因為她的死,她業已經不再稀罕。
如今,她是華家世嫡女,是華家先祖的積福三生才讓她有了第二次生命。她是為華家而生的華家女,她不欠鳳離歌的,鳳離歌也沒有欠她,他們理應大路在天,互不相擾。
是的,互不相擾。
那樣冷淡的話語冷淡的神色,令鳳離歌心口悄然一顫,但他反應極快,若無其事地靠著椅背笑道:“如此,我幫你收藏好了。什麽時候需要了,告訴我一聲即可!”她說的是她不需要越影,他刻意裝作聽不懂般,把釵子又收回了袋子裏。
傅華衣皺眉,冷冷道:“鑰匙給我,我可以幫你做一件事。”
鳳離歌嘴角的笑僵滯了下,隨即又笑了:“影兒忽然不見了,你怎麽跟人解釋?”
“那是我的事!”
意思就是與你無關。鳳離歌倚著椅背,頭痛地眯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表示很無奈。這半個月來她暗中的關心總是叫他竊喜不已,卻不料她說變就變,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
“讓我留下越影可以,你把我娘的遺物給我。”忽然,她聲音又溫和下來。鳳離歌頓時又開心地笑了:“你答應嫁我了?”
“你胡說什麽?”這什麽人呐,明明說著正事,他三兩句就要夾著句不正經的,叫人無所適從。傅華衣麵上爆紅。
鳳離歌哈哈笑道:“洛姨說的,你想要箱子,必須得在答應嫁我之後。因為,箱子外麵是一串同心鎖。”
傅華衣憤然道:“同心鎖的鑰匙,不過就是一枚陽鑰,一枚陰匙,兩把鑰匙合在一起就可以開啟了,哪裏需要那個什麽?”
鳳離歌一本正經地說道:“可是你不答應嫁我,我的鑰匙就不給你,這是我的權利!”
無賴!傅華衣感覺到臉上一陣陣地發燒,她羞憤道:“之前兩把鑰匙都在你身上,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已經開過鎖,把裏麵的東西換掉了。我在想,即便是拿到箱子,那當中真的是我娘留下的東西麽?”
娘親臨終時,把她托付給他,連遺物也都讓人帶給他,想來對他是十分信任的。娘親不是傻子,不至於這麽點兒看人的眼光都沒有。她之所以這樣說,其實根本就是激將法。
這激將法激得鳳離歌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喂,臭衣衣,你什麽意思?我是那種小人嗎?竟敢這樣汙辱我的人格,討打!”說罷,當真捉住她不輕不重地打了下屁股。
傅華衣頓時隻覺無地自容,一手擋住被他打過的俏臀,一手指著他又羞又憤,口不成言:“你,你……”太過份了,這個混蛋,他竟敢,竟敢打她那裏,可惡!
“我,我怎麽了!”鳳離歌單手插腰,昂然挺立,理直氣壯地說,“不聽話的媳婦,就得打!”
“誰是你媳婦?”
“你!”
“無恥!”真是敗給他了。傅華衣無奈地收回手,冷哼了一聲,道:“想讓我相信你也可以,把箱子給我。”
“你把影兒留下來。”鳳離歌討價還價,傅華衣堅定道:“箱子給我,否則,一切免談!”
鳳離歌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歎息地說道:“好了好了,等你解除監禁的時候,我就給你。”
“鑰匙!”傅華衣伸出手來,鳳離歌悲憤地拍了下她的手掌,終於還是乖乖地取出鑰匙釵子交到了她上。然後趁她留戀地拿著釵子細細摩挲的時候,裝作自言自語地喃喃道:“好一個凶婆娘,寸步也不讓我,看來我輩子都得被她騎在頭頂上,吃得死死的。可不可以悔婚呀?”
傅華衣嘴角隱約抽搐了下,羞惱地別開臉去,不理。跟這麽個沒臉沒皮的人爭執,明顯不是明智之舉。說什麽,都隻有讓他占了便宜去。
見她不作聲,鳳離歌再接再勵:“瞎,她怎麽沒生氣?看來凶婆娘也是可以很溫柔的,那我不悔婚了,打死也不悔。”
傅華衣握著釵子,怒目圓睜地抬起眼睛,一腳踹過來:“我踹死你個死不要臉的。”
鳳離歌沒躲,被一腳踹中,其實她的力道哪裏踹得動他,但他卻假裝膝蓋一彎,做出往前一撲的姿勢,剛好撲到她身上,然後順勢一摟將她抱了個滿懷,嘴裏還是油腔滑調,做出一副很痛的樣子驚叫道:“哇,好凶啊好凶!衣衣好可怕……”
傅華衣:“……”
早上,傅華衣是被門外的吵雜聲驚醒的,睜開眼睛就看到麵前幾乎緊貼著一張放大版的俊顏。這刺激可不小,驚得她張嘴就想大叫,鳳離歌迅速抬手捂住她的嘴巴,曲指抵在唇邊:“噓!”
傅華衣氣惱地踢了他一下,掰開他的手,低聲怒喝:“你在這裏做什麽?”
她想起來了,昨晚他們談完了正事,她趕他走,這死不要臉的卻捉了她的手,把她指甲裏麵藏著的迷藥花粉送進了她嘴裏,然後她一覺就睡到了現在。
“睡覺啊!”鳳離歌理所當然地應道,“躺床上不睡覺,難道玩遊戲啊!你陪我玩?”
傅華衣咬牙切齒:“這是我的床!”
鳳離歌道:“我睡了半個月,習慣了,換床睡不著。”
“混帳……”之前爬她的床還知道躲著她,現在他這是要光明正大地占了是吧!得寸進尺的混蛋,毫無下限,無恥之尤!
“再罵大聲點兒。”鳳離歌眯眯笑道,“最好是把外麵的人全部喊進來,我就最開心了,因為回頭便能娶你進門!”
“……”傅華衣煩躁地抓了把頭發,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幽幽地瞪著他道:“在你眼裏,我是不是就是個人盡可夫的殘花敗柳,可隨意任人踐踏?”
鳳離歌麵容一怔,笑容沒了,臉孔泛出一層灰白色。麵對著她有些發狠甚至是憎恨的眼神,他安靜道:“我十一歲有了衣衣,此後再不曾讓除了母妃外的任何女人近身過。可惜從前因為一些原因,我無法保護衣衣,而你的心裏眼裏卻裝了別人。
我試過忘記,然而最終我發現,我做不到。
我就是要衣衣,隻要你的心裏沒有別人,那麽即便是坑蒙拐騙,偷奸耍滑,劫掠搶奪,做這天底下最無恥之人又如何?隻要衣衣能成為我的妻,便是得盡天下罵名,亦此生無憾!”
他說完微微俯臉,映上她驚愕地半張著的紅唇,終於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吻上了她的心。
傅華衣驚呆了。
即便是坑蒙拐騙,偷奸耍滑,劫掠搶奪,做這天底下最無恥之人。隻要衣衣能成為我的妻,便是得盡天下罵名,亦此生無憾!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如此霸道,甚至是流氓無賴的宣誓,也能算表白嗎?
可是不能否認,在這一刻,她當真被打動了。
忘了外麵的吵鬧,忘了這兒是她的閨房,忘了這樣是不合禮儀的。隨著他狂熱到近乎粗野的侵襲,心口一陣陣地發緊,傅華衣紅霞滿麵,傻傻地睜大眼睛看著他近在咫尺,滲著紅絲的墨瞳。似個被嚇壞的孩子一樣,乖乖地任他親吻著,動也不敢動。
“叩叩”終於敲門聲響起,傅華衣從發呆中醒來,頓時麵紅耳赤地推了他一下。鳳離歌抬起頭來,隻聽外麵有人喊道:“傅五小姐,辰時五刻,提督府公堂將問審傅大小姐一案,五小姐該做準備了。”
“才卯時二刻,早得很呢,催什麽催?我們小姐受了傷還沒好,哪能起這麽早?”睡在踏板上的越影不耐煩地喊了一聲。外麵再次起了吵鬧聲,似乎有不少人等在門外,對傅華衣這殺人嫌疑犯的大牌,各種指責與憤怒叫罵。
但是,傅允濤安排了人守在外麵,傅華衣不主動出來,沒人闖得進去。
傅華衣聽到越影的聲音就在身邊,那一陣臉都紅到脖子裏麵去了,她氣惱地掐了鳳離歌的胳膊一把:“滾開,不要臉!”
“對衣衣不要臉,我最喜歡做的事!”被她難得的女兒態驚豔到,鳳離歌壞壞一笑,又想繼續。傅華衣連忙捂住自己麻到快沒有知覺的嘴巴,羞惱著悶聲道:“你找死啊!外麵那麽多人,還敢亂來!”
“哦,意思是外麵若是沒人的話,我便能亂來了麽?”鳳離歌大喜。依他多年對依依的了解,再明裏是中問過不少兄弟,才整合出來的一套追女寶典。女人,就需要契而不舍的追求。對付冷冰冰的女人,自尊不重要,禮儀拋兩邊。肉麻當有趣,咒罵當誇讚。總之就是一句話,臉皮定要厚到底,這話果真沒錯。
傅華衣被他問得怔住,暗想了下自己的話,發現這其中竟然真有那麽點兒意思,不由羞得雙頰冒煙。不敢再接下他的話說,她央求地望住他小聲道:“你是真的要害得我完全沒臉見人,才高興嗎?”
又給他來這一招,這不誅心麽?鳳離歌惱恨地拿開她的手,咬了她一下,道:“我怎麽舍得讓衣衣難受!不用擔心,床裏麵設了陣法,外麵的人都聽不到哪怕是進了屋裏也看不到的,便是影兒也聽不到。”
傅華衣轉過臉一看,果然發現床幔蓋住的床周圍擺著一些銅錢和棋子。這家夥原來是蓄謀己久,早就決定好要占她便宜了。
脖子上忽然傳來濕熱的觸覺,伴著那濕熱微微的移動,火熱的呼吸吹得她身上一片片地發麻。傅華衣身子僵住,紅著臉都不敢回頭去看他:“你,你不要這樣。我能感覺到影兒就在身邊,不舒服。”
“那我讓影兒滾到外間去。”鳳離歌聞言,立即興致勃勃地抬起頭就想掀簾子趕走越影,然後繼續一親芳澤。傅華衣簡直是被無恥的貨打敗了,她趕緊拉住他,紅著臉道:“我今天有事,你這樣做,我待會兒怎麽出門?”
“也是!”鳳離歌失望地歎了一聲,不甘不願道:“那我等到明天。”
那有什麽不同嗎?傅華衣羞窘道:“你說你想娶我,可我們還沒成親,你就對我這樣,傳出去我還有臉見人嗎?”
眼珠子轉了兩圈,鳳離歌忽然興奮道:“哎,衣衣,你這是答應要嫁給我了?”
傅華衣知道這樣的問題他能問一二三遍,不得他想要的答案他是絕不會罷休的,這個問題已經不容她忽視了。她應道:“我剛被聖上指了婚,這樁婚約未了以前,我什麽也回答不了你。”
“這不是問題。”鳳離歌嗬嗬笑道,“我問的是你自己的意願。隻要你答應嫁我,管他什麽婚約!”反正在蘭夜月的操縱下,他在世人眼中就是個粗暴自我,又不講道理的惡人。年少的時候,還會在意這難聽的名聲,後來慢慢長大了,他才發現名聲不好,其實也是一層很好的保護色。
還是一種特別的資本,比如說,若是他名聲如聖人一般好的話,怕是早就沒命了吧!若是他名聲太好,很多會敗壞形象的事,他就沒法做了。
“再說吧!”傅華衣不好意思地推了他一下,“我得起床了,你還不走開!”
可惡的家夥,爬了她半個月的床,接著往她身上爬,還真是一點兒也不客氣。
“不想起來!”鳳離歌舒舒服服地趴在她身上懶懶應了一聲,然後趁她瞪眼欲怒時,小人得誌地敲敲自己的嘴說道,“除非,你補償我一下。”
“你登鼻子上臉了是吧!”傅華衣被他氣到半點風儀都沒能存下,連市井粗鄙之話都說出來了。
鳳離歌點頭:“隻要你讓我親一下,哪怕你罵我一百句也沒關係。你不親我,那我親你了,我親你就沒那麽快完了的。”說罷,真的湊過來了。傅華衣羞惱得七竊生煙,趕緊抱住他的脖子,抬頭迅速吻了他一下,然後使盡全力把他往旁邊一推。心急火燎地掀下簾子,幾乎是翻滾著下床去的。
鳳離歌保持著被她推開的姿勢,望著她手足無措,頰開桃花的模樣,足足傻笑了半個時辰,哪怕傅華衣跟越影早就走了,他還沒回過神來。
傅華衣收拾好後與越影一左一右站在門兩邊,然後忽然拉開門。果然,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齊齊往屋裏飛來,其中一支尖釵用力之大,就跟飛刀一樣,夾著唰唰的風聲,殺氣凜然!